水怪的新娘_第185章 蝦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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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瘸子吃蝦並不單純為了解饞,是為了解一道心結,想告訴全世界,我郝廣州今天可以隨隨便便的吃蝦了,他不是肚中缺蝦,而是心中缺蝦,為了心中的那一隻蝦,任何人阻止不了郝瘸子。
陸晨見郝瘸子一意孤行,勸也勸不住,索性不勸了,由著郝瘸子把平底鍋架在了火上。簡單一洗,油爆大蝦。
最後在蝦上撒上椒鹽,端出來放在後甲板茶幾上,大模大樣往戶外沙發上一坐,樂嗬嗬對大家說:你們不吃,我可就開吃了。
大家都在勸他,但不至於去奪他盤子裏的蝦,畢竟隻是懷疑那蝦有問題。並不一定真的有問題。
郝瘸子喝著飲料吃完一盤子蝦,堆了一桌子蝦殼,一副吃飽喝足的滿足感,對大家說:看,我吃了沒事吧?這蝦就是野生海蝦,我現在懷疑是海底堆滿了蝦,才讓咱們的船擱淺的。
陸晨坐在戶外沙發上,看著船邊海麵上數以萬計亂跳的海蝦,聽見郝瘸子說,懷疑海底堆滿了蝦,讓船擱淺,忽然腦中一亮,一拍自己的大腿說:我想起來了,這叫蝦山,是蝦山!
郝瘸子見陸晨激動的站起來,以為陸晨嘴裏喊得蝦山有劇毒,問道:什麽蝦山?有毒嘛?
陸晨神色凝重的看著海麵說:毒到沒有毒,可以吃,但這事麻煩大了。
郝瘸子一聽,放下心來,隻要沒毒就好,今天還可以大飽口福。
花簾月問道:蝦山是什麽?
陸晨道:蝦山就是大量的蝦被組織起來,在海中堆積成的山,它們能堆出海麵,還能翻滾運動。
秋飛白問:那麽問題來了,蝦為什麽要在海中聚集,堆積成山呢?是什麽力量讓它們像山一樣呢?
陸晨道:這就涉及到了海術。
眾人一起驚問道:海術?海術又是什麽?
陸晨說:海術就是海底異物使水逞凶的總稱,在海底有東西會堆山術,有蝦山,有蟹山,甚至還有魚山,鱗介門類不同,所用的海術就不同,比如能堆蝦山的,隻有海鰍。
花簾月道:海鰍,是什麽?我個學生物的竟然沒有聽說過。
陸晨道:古書上稱呼為海鰍,可以理解為鯨魚的一種,但鯨魚門類繁多,有些鯨魚是海中異物,不比尋常,現在很多紀錄片都有座頭鯨捕獵的場麵,它們可以把魚蝦群給圍住,然後吐泡泡,泡泡呈螺旋狀,自海底往上升,魚蝦都被圈在泡泡螺旋圈裏,隻等著座頭鯨一口將它們吞掉,這在豢龍遺冊看來,就是一種海術。
座頭鯨這種吐泡泡的海術已經有些聰明的不可思議了,但廣闊的海洋裏,還有很多未知的異物,比如海鰍,它不用吐泡泡,直接能讓海蝦堆積成山,等著它來吞食,如遇特殊情況,隻堆蝦山,不來吞食,蝦山就不會散去,一直在此堆積,咱們的船就擱淺不行。
花簾月道:那我明白了,可咱們是怎麽招惹一頭海鰍的呢?這近日無仇他日無怨的。
陸晨搓著雙手,看著海中亂跳的大蝦說:咱們肯定沒惹著海鰍,咱們惹得可能是人,但人能指揮海鰍用海術啊。
郝瘸子道:那會是誰呢?
陸晨道:這就不好說了,劉長安有嫌疑,還有羅文尚也有可能,畢竟他是個趕蟲的,能降服海鰍,其他的我倒想不出來。
秋飛白補充說:還有咱們救花簾月那晚上的鮫人,估計也能行。
陸晨說:對,這三人嫌疑最大。
花簾月問:那你應該也有降服海鰍的辦法吧,把這海鰍趕跑不就行了?
陸晨道:怎麽說呢,一時半會很難把古籍上那些看似虛無縹緲的東西講清楚,這樣吧,我先說說鯨魚。鯨魚在古書中叫井魚。之所以叫井魚,是因為它頭頂上有海井。
有人說古籍上鯨魚的記載很少,中國先民缺乏對鯨魚的認識,其實不對,幾乎所有的古鍾都與鯨魚相關,撞鍾的那根杵,叫鯨杵,鯨杵往往都是魚形的,鍾上也多畫著蒲牢,傳說龍生九子,蒲牢是第四子,由於非常膽小,在海中特別害怕鯨魚,鯨魚一撞它,它就嚇得高聲鳴叫,響徹五百裏。
因為這個特性,人們就把它刻在鍾上,撞鍾的杵自然也就成了鯨魚杵。
再說這個海鰍,豢龍遺冊中雲,海鰍,魚之大者也,不知其幾千裏,穴居於海,其穴曰鰍穴,海鰍入穴則漲潮,出穴則退潮。就這麽大,現在聽起來覺得是無稽之談,但古人所見的海鰍,未必就是今人所理解的海鰍。
舉幾個例子,至今仍有人堅信地球是平的,還找出了一大堆證據,說的有理有據。通過這些事情,可以想象一下,也許這個世界本就是虛幻的,人眼看到的不足為證,古書上記載的是古人之所見,今天科學推斷的,是今人之推理,完全不在一個層麵。
又比如人類始祖亞當活了九百三十歲,諾亞活了九百五十歲,中國傳有彭祖活了八百歲,上古傳說中的人都很長壽,說明開天辟地前幾代人就是這個歲數,完全沒有問題,人以驕傲之心論及未見之事,總喜歡嗤之以鼻,實際上人之所見,猶如夏蟲,何以談及冰霜之事?他們認為冰霜是笑話。
豢龍遺冊記載,煮海方能殺鰍,釣鰍則用烈酒,釣鰍不是為了釣上來吃,也不可能把鰍釣上來,那東西太大了,更不是為了釣著玩,釣海鰍釣的是海井。
要用烈酒裝進羊尿泡裏,裝的時候有手法,選一兩個羊尿泡灌得足夠大,差一盅子酒就破了,才停止灌酒,算是恰到好處,再灌七八個差一兩酒才撐破的羊尿泡,把這些羊尿泡栓束在一起,拋進海中,等著海鰍來吞食,羊尿泡灌酒浮在海中,有個妙處,酒能透過羊尿泡彌散進海中,但是極其微量,讓此處的海水有淡淡的酒香,海鰍聞之,輒來吞酒。
吞下羊尿泡之後,羊尿泡因為海鰍口中水壓增大,那一兩個差一盅酒就破的羊尿泡,此時撐不住炸開,烈酒四射,海鰍會發現,原來烈酒如此難喝,急著往外噴水。
海鰍的鼻子長在腦袋上麵,往外噴水的時候,那七八個栓束在一起羊尿泡會卡在鼻孔裏,海鰍一使勁,把這七八個羊尿泡全部擠破,大量烈酒衝擊著它的鼻腔,海鰍會打一個大噴嚏,這個噴嚏打的像是滿天下雨,而且這雨能下挺長時間,這個噴嚏能從海鰍的鼻竅中噴出一件東西。
這東西像沒有底的木桶一樣,呈圓筒形,渾身全是細小的孔洞,放一隻小螞蟻鑽進這孔洞,好幾天螞蟻爬不出來,這東西就叫海井。
海井有個妙用,將其沉入海水之中,這個筒狀物中間的水,全是淡水。
有古籍佐證,《癸辛雜識續集》中記載:此至寶也,其名曰海井,尋常航海必須載淡水自隨,今但以大器滿貯海水,置此井於水中,汲之皆甘泉也。
《酉陽雜粗》中記載,井魚腦有穴,每翕水輒於腦穴蹙出,如飛泉散落海中,舟人競以空器貯之,海水鹹苦,經於腦穴出,反淡如泉水焉。
古書中的井魚和海鰍是一族,都有海井可以釣,但海鰍的海井要略勝一籌,產水更加甘甜清冽。
陸晨滔滔不絕講完,眾人都已經聽蒙了。
花簾月道:快釣個這東西我看看,也許我能寫進畢業論文裏。
陸晨一攤手說:本船隻裝了淡水,根本就沒裝酒上船。
郝瘸子道:誰說的?我搬了兩箱啤酒和幾支紅酒上船。
陸晨道:那不頂用,必須是高度酒,度數越高越好,純酒精也行。就算有純酒精,去哪找羊尿泡呢?雖然這些東西都是尋常物品,看似簡單,但往羊尿泡裏麵灌酒學問很大,注多了就破了,灌少了被海鰍吞食之後,擠不破羊尿泡,會被海鰍吞進肚中,起不到嗆海鰍的作用,它自然也就不會打噴嚏,海井也就不會被咳出來。所以釣海井,需要手法,記載越簡單的手段,越考驗技術,不是一次兩次就能成功的。
大家聽得意興正濃,全然忘記了船已經擱淺。
郝瘸子說:看來咱們是被人擺了一道,不過他用蝦山讓咱們的船擱淺,還不敢露麵,就說明他也怕咱們,也許隻是給咱們個警告,不讓咱們去魚骨墟,興許下午蝦山就沒了,猜不出是誰,幹坐著也浪費時間,既然這蝦沒有毒,你們趕緊吃午飯吧。
說話間郝瘸子去甲板上拾蝦,甲板上滿地都是蝦,不一會就拾了一菜籃子,正如郝瘸子所言,目下還沒有危險,船上的補給多得是,擱淺暫時也不慌,隻是不知幕後黑手是誰,這是件急事。不過,急躁不解決問題,該吃飯的時候必須吃飯。
找不到線索,大家開始七手八腳的收拾午飯,挑蝦線,下料酒,總之比郝瘸子吃的細致的多。
雖然船陷擱淺,但守著蝦山令人興奮,這些蝦要是能運到陸地上,少說得值幾百萬。眾人吃著純野生海蝦,看著不斷往船上跳的大蝦,有一種處在危險中的滿足感。
中午吃完飯,郝瘸子說:光這些蝦亂跳不要緊的,怕就是怕幕後的人出現,這樣吧,咱們從今中午開始值班,輪流觀察海麵,中午我先來,你們先睡個午覺。
郝瘸子就去了甲板太陽傘底下坐著,看著海麵抽著煙袋,說是值班,可春日的陽光暖洋洋的,曬得人睜不開眼,不一會郝瘸子就在戶外沙發上睡著了,呼嚕震天。
其他人也都睡著了,任由海蝦在海麵上亂跳。
直到下午三點鍾,陸晨醒來,出門一看,除了甲板上蝦變得更多之外,到沒有什麽異樣,陸晨見郝瘸子睡的正香,踢了踢他坐的椅子,郝瘸子醒來,陸晨道:你就是這麽值班的?
郝瘸子揉揉眼站起來說:這不沒事嘛,吉人自有天相。
陸晨道:你會船艙去睡吧,晚上值前半夜怎麽樣?
郝瘸子睡意未消,對陸晨說:行,不過晚上吃飯時記得叫我。
陸晨點點頭,郝瘸子回到自己船艙,這時候花簾月和秋飛白拿著掃帚開始打掃甲板上的蝦,她們從沒有想過,有一天海捕大蝦成了垃圾,要被清理。
陸晨坐在戶外沙發上,琢磨著此事的解決辦法,打救援電話是最簡單的解決辦法,但不到萬不得已不能打,那就意味著此次出海失敗了。還有個辦法就是殺海鰍,一者海鰍挺無辜,一定是有人逼迫海鰍聚蝦山,二來煮海殺了海鰍,其背後的指使人不露麵也白搭。
現在又回不去,左右為難,沒有辦法。
就在陸晨沉思之際,他忽然感覺船身猛烈的晃動了下。(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