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泥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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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依兒看到施然、柳山青先是一愣,隨即露出笑容,跟身旁的男生說了一句,大步向施然、柳山青走來。

    “哥,嫂子。”

    施然看了眼提著一大袋臭豆腐繼續往前走的男生,笑著對施依兒說:“怎麽不讓你小男友過來,認識一下。”

    “別瞎說,    他隻是我高中同學,”施依兒說,“還有同學在前麵的甜品店裏,我和他是玩遊戲輸了,被罰出來買吃的。”

    施然調侃道:“正好也可以有機會單獨待一會對吧。”

    施依兒白了眼施然,問:“你們準備去哪?”

    “原本是隨便逛逛,    看到你,就想著跟著你,    看你們小年輕都去哪裏約會,    結果被你發現了。”

    “你真夠無聊的,”施依兒說,“不跟你說了,同學還在等我,我走了。嫂子,再見。”

    “去吧去吧,你放心我不會把你談戀愛的事告訴你媽的。”

    “說了沒有,你愛信不信。”

    施依兒轉身,往原來的方向走。

    施然沒有繼續跟著,牽著小青青柔若無骨的小手,走向別處。

    “怎樣,就說依兒不會承認吧。”

    “我觀依兒態度,應是你誤會了,她和那個男子並非你以為的那種關係,”柳山青說,“如果男女一起走在街上就算是情侶,那當初你和那位女同學單獨出來玩,    也是情侶關係?”

    “……”

    “這個不是跟你說清楚了,    ”施然說,“你這樣動不動就翻完全沒有影的舊賬不好,你可是堂堂大隨皇帝,九五至尊呐,怎麽能有這種小女人做派。”

    柳山青輕哼一聲,喝了口奶茶說:“你與其有心思操心施依兒,不如操心操心施重。大隨的社會環境與這邊不同,施重已有二十歲,再不成親,就違法了。”

    施然聽柳山青這樣說,才想起來古代王朝是有這樣的法律。

    “大隨多少歲不結婚算違法?”

    “女子22歲,男的25,”柳山青說,“超限一年,罰一貫。超限兩年,罰一甲。超限三年,罰一甲加三月城旦。超限五年,    由所在縣府郡府,強行婚配。”

    “嘖,    罰錢罰甲也就罷,    竟然還強行婚配,”施然感到意外。

    柳山青解釋道:“大隨與現代不同,現代講究所謂的人權,在大隨是無稽之談,就算是一向講究仁義的儒學,也是如此。再說,若人人都不成親生子,國豈不是要亡了。”

    “這麽說,你也讚同這樣的法律?”

    “為何不?”

    柳山青說:“人口是一國國力的重要組成部分,沒有充足的人口和新生代的人口,大隨該如何發展,如何抵禦強敵?”

    “國家的發展和百姓的個人感受相比,朕更關心國家的發展。”

    柳山青接著說:“朕不知現代人為何不願意成親生子,但在大隨很少有人像施重這樣,不願意成親生子。年輕的男子、女子都很願意成親。”

    “且到了年齡,若還是沒有成親,他們比他們的父母更著急。”

    施然沒有接著柳山青的話,和柳山青討論強行婚配的法律是否合理的問題。

    即便這樣的法律在施然看來很沒有道理,但施然清楚大隨自有國情,他個人的看法、喜好,在國情麵前,微不足道。

    而且這是兩人三觀的分歧點,討論下去,隻會讓事情變得不愉快。

    施然笑說:“說起來小青青已經二十二歲,小青青已經違法了哦。”

    哼,朕違法還不是你這個狗東西害的,朕早就說要成親,是你這個狗東西不肯,還連續拒絕朕十次!

    柳山青想起這件事,心裏就很不舒服,想把狗東西吊起來打。

    不過柳山青嘴上說的是:“朕是皇帝,朕就是法,法又如何管得到朕?”

    “嘖,小青青真霸氣,”施然問,“你想我現在想做什麽?”

    “做什麽?”

    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親了柳山青的臉一下,笑容燦爛的說道:“想這樣。”

    柳山青做賊似的環顧四周,見路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沒有看他們,這才鬆了口氣。緊接著,柳山青冷著臉,嗔怒的瞪了施然一眼。

    施然依舊露出燦爛的笑容,說:“施重的個人問題,還是等她自己慢慢來吧,這種事情急不得,總不能為了讓她結婚,就隨便給她找個人,逼著她結。那樣隻會害了她。”

    “若是她一輩子不肯成親呢?你也依著她,讓她一輩子都一個人?”

    “這有什麽問題?”

    施然說:“我要不是遇到了你,也可能一輩子都不談戀愛,一直都一個人。”

    “施重就是被你帶壞了,”柳山青說,“她的一些言行舉止,跟你是一模一樣。”

    施然笑說:“其他不說,就結婚這一條,施重學我,我覺得沒什麽不好。與國而言,要是民眾都不結婚生子的確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但與個人而言,追求真愛,不勉強、將就,難道不是一件好事?”

    “就拿你來說吧,當初太上皇將你許配給我,你不一樣不願意,還逃出皇宮了。”

    “朕會逃出皇宮,全是受到你的蠱惑。”

    施然笑說:“這麽說,要是我沒蠱惑你,你就會乖乖認命?等到了年齡,就嫁給我?”

    不然還能如何?

    嫁給一個天憎人厭的紈絝,總比跟匈奴和親要好。

    從這方麵可以看出,那個時候的柳山青和大隨眾多女子一樣,對於父母之命,就算心裏有再多的不願意,最終也隻能認命。

    更何況,柳山青本就是個循規蹈矩的人,是標準的禮儀模板。

    柳山青當時最多就是在想,等和施然成親後,不與施然行周公之禮,施然若是敢對她無禮、強迫她,她就揍施然。

    施然想要小孩,就讓施然納妾去。

    柳山青還想著施然最好能跟她和離。

    不過當時,柳山青也在憂慮,萬一和離之後,父皇又要把她嫁給另一個陌生人,或者逼著她去匈奴和親怎麽辦?

    柳山青是在和施然相處後,逐漸受到施然影響,方才有了逃離皇宮的念頭,才有了爭奪皇位的想法。

    可以說,是施然把她帶壞了。

    沒有施然,柳山青隻是一個有才能、有想法但受困於世俗禮法的公主。

    現在說起來,柳山青倒是有點後悔,當初不該逃出皇宮。

    若是沒有逃出皇宮,她和狗東西早就成親了,孩子說不定都有兩三個了。

    哪還用拖到現在,她都違法了。

    下午四點多,施然正和柳山青在一家女裝店裏,挑過年衣服,一高中同學打電話給施然,約施然晚上一塊聚聚。

    “晚上幾點?”

    “你要有空,現在就可以過來,我在老人民廠這邊,浩子那些人也在。”

    “現在去不了,我還有事,等會吧,等我會我去找你們。”

    掛了電話,施然將這件事跟柳山青說了一下,沒有提出讓柳山青跟他一塊去。

    倒不是柳山青不方便一塊過去,而是那邊都是以前同學,柳山青一個都不認識,以柳山青的性子,去了也隻是無聊的坐在一旁,何必呢。

    柳山青是在施然送她去林月如店裏時,才意識到施然不準備帶她去。柳山青沒有多想,安心在店裏和林月如一塊吃晚飯。

    晚上八點多,林月如做完一單生意,說:“趁現在時間還早,我們去逛街,買過年衣服?”

    柳山青點頭,下午和施然逛街時,就買了一件。

    逛到十點多,街上許多店鋪都關門了,柳山青、林月如這才大包小包的回到家。家裏沒有燈光,顯然施正國、施然都沒有回來。

    林月如打開客廳燈問:“然然有和你說什麽時候回來嗎?”

    “沒有。”

    “你先去洗吧,早點休息,不用等他,”林月如說,“他之前和同學出去玩,不玩到十二點多是不會回來的。”

    柳山青提著她和給施然買的衣服,說:“阿姨也早點休息。”

    回到房間,柳山青將衣服從袋子裏拿露出來,疊好放進衣櫃裏。隨即,柳山青拿了睡衣,走進衛生間。

    在浴缸裏泡了一會澡,柳山青擦幹水,穿好睡衣,走出衛生間,看了眼手機。

    已經十一點了,施然不僅沒回來,也沒有給她發消息。

    狗東西真要像阿姨說的十二點多才回來……柳山青重新走進衛生間,從櫃子裏拿出吹風機,照著鏡子,開始吹頭發。

    吹了二十來分鍾,柳山青摸了摸裏麵還有點濕的頭發,有點想狗東西回來給她吹頭發。

    放下吹風機,柳山青走出衛生間,第一時間就拿起手機。

    現在距離十二點還有二十多分鍾。

    柳山青躺在床上,從吊墜裏取出一本奏章。

    看了大概一行字,柳山青又拿起手機,打開微信,點開和施然的聊天框,猶豫要不要發微信,問狗東西什麽時候回來?

    最終,柳山青沒有發消息,放下手機。

    柳山青看了會奏章,忽聽見房外似乎有動靜,像是有人上樓梯的聲音。柳山青頓時豎起耳朵,然後聽見林月如和施正國說話的聲音。柳山青有些失望。

    二樓,施正國洗完澡,剛躺到床上。林月如打著哈欠問:“自己生產的化妝品,怎樣才能通過食品藥品監督部門的審核?”

    “你問這個幹嘛?”施正國又問:“你已經跟山青說了,你想賣她的化妝品?”

    “不是我說的,是然然說出來的,山青也說我要想賣,貨源不用擔心,”林月如說,“不過然然又說,山青的化妝品沒有通過食品藥品監督部門的檢驗,沒辦法賣。”

    “這個好辦,可以辦一個廠,然後給他們檢驗就行。正好我們這邊也在這裏招商引資。”

    說起這些,施正國心裏有些心動。

    柳山青的化妝品效果,施正國已經見過,若是能公開售賣,肯定能賣瘋。

    “非要辦廠?”

    “他們檢驗是全方位的,除了檢驗產品,還要檢驗製作流程是否合規,原材料是否無害等等。”

    “那算了吧。”

    施正國沒說話,他知道林月如在顧慮什麽。辦廠的話就要柳山青把秘方交出來。柳山青是快要成他們兒媳婦,跟他們成為一家人,但終究還是有別,向柳山青討要秘方,這不是公公婆婆該幹的事。

    就算真要辦廠,也該是施然、柳山青自己去辦。

    不過施然、柳山青顯然沒這個意思。

    這時,樓下傳來一些動靜。滿身酒氣的施然,打著酒嗝,推門走了進來。換上拖鞋,借著樓梯的夜燈,施然扶著樓梯扶手,一步一步的上樓。

    施然剛上到三樓,房間裏的燈滅了。施然不知道,走到房間前,握住門把手一擰,輕輕地推開門。房間裏很安靜,施然走進去,輕輕地關上房門,往床那邊看了一眼,隱約看到一道背朝這邊,側躺的身影。

    施然打開衛生間的燈,借著衛生間的燈光,走到衣櫃前,找出他的底褲,再走進衛生間,關上門。

    與此同時,床上側躺的身影動了。

    柳山青翻了個身,拿起床頭櫃的手機,看了眼時間。

    還真是不到十二點不回來。

    哼,狗東西。

    柳山青放下手機,平躺著,望著看不見的天花板。

    大約十分鍾後,衛生間門打開,漆黑的房間裏有了一抹光亮。柳山青立即閉上眼睛,假裝睡覺。不一會兒,柳山青聽見清脆的關燈聲,房間重複恢複黑暗。

    啪嘰的拖鞋踩地的聲音,向她靠近。

    緊接著,柳山青感覺到右手邊的被子被掀開,右邊的床墊一沉。施然朝她貼了過來,右手搭在她的身上,摟住她。

    柳山青聞著施然身上夾雜著沐浴露的酒味,秀眉微蹙。

    施然渾然不覺,美滋滋地親了口柳山青,用力的摟著小青青。

    每晚睡覺最快樂的時候,就是摟著軟玉溫香的小青青,然後……

    柳山青猛地抓住施然的手腕。

    施然笑說:“你沒睡著啊?”

    “被你吵醒了。”

    “真不好意思,”施然又重重地親了柳山青一口。

    柳山青按著施然蠢蠢欲動的手,轉身,背對著施然,說:“老實點,睡覺。”

    “好嘞,”施然嘴上答應的痛快,實際上手依舊還是不老實。

    柳山青繼續緊抓著施然的手,心裏有些無奈。

    平時狗東西就夠不老實了,但總得來說不難纏,每次她製止後,狗東西都能安分幾分鍾,可每當狗東西喝了酒後,狗東西就完全放飛自我,不管她如何製止,狗東西依舊我行我素,擾得她無法入睡。

    就像現在……狗東西的手就跟泥鰍一樣,抓都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