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自從侯爺出征以來，我的心情就一直很矛盾，也很低落。你也知道我投軍多年，更是遠去燕北戍邊，能上戰場殺敵是我的夢想。”陳雲舟看著她說道。

    “可是現在，國土內有戰亂，我卻不能插手，甚至作為一個旁觀者，我的內心都是焦躁的。”

    裴嘉敏看著他無奈的神情，已經深深感覺到了他的糾結。

    陳雲舟又說道：“我作為大鄴朝的武將，理應以國為重，可被朝廷視為叛軍的燕北軍卻是我曾經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我不想看到好兄弟戰死沙場，乃至被覆滅。也不想看見社稷動亂，國破家亡。”

    陳雲舟將心事說出來後，覺得輕鬆又惆悵，這些話他藏在心裏從未對別人說過。

    他身處京城，父親是大學士，妹妹也入了後宮，這些話被有心之人聽去，會被視為大逆不道。

    他也沒有向父親傾訴，父親耿直，始終忠於朝廷，和他說這些不過是讓他為難罷了。

    他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人傾訴自己的心情，沒想到最後說給了嘉敏聽。

    裴嘉敏心疼的看著他，雖然她不怎麽關心國家大事，但是陳雲舟現在的心情，她是理解的，她經曆過這樣的矛盾。

    “陳大哥，燕北和朝廷在你心裏就像手心和手背，你希望他們能相安無事，無論哪一方覆滅，你都會難過，對不對？”

    陳雲舟看著一臉認真凝望著自己的裴嘉敏，緩緩的點點頭。

    “我明白。”裴嘉敏說道，“我曾經像你一樣操心為難過，我至親的兩個人沒辦法和平共處，他們中無論是誰受傷，我都會傷心難過。

    他們就像我的手心手背，都是肉，難以割舍。”

    陳雲舟蹙眉聽著，心中對她說的兩個至親之人已經有了猜測。

    裴嘉敏繼續說道：“我很矛盾，也很焦灼，甚至壯著膽子出手幹涉過，但你知道結果怎麽樣嗎？”

    陳雲舟看著她，不等他回答，裴嘉敏已經接著說道：“結果就是他們之間的矛盾最終還是要他們自己解決，外人根本幹涉不了。

    就像現在的朝廷和燕北一樣，那不是我們能說了算的。

    我們能做的隻是等待結果，並接受這個結果。”

    裴嘉敏說完兀自歎了一口氣，她用兄長和嫂嫂的事情對比陳雲舟的煩惱，也不知是否恰當，可她覺得那種矛盾又無能為力的感覺是相似的。

    她曾經為此煩憂的鬱鬱寡歡，又經曆了種種才慢慢想開了這件事，她同樣希望陳雲舟能早日看開點。

    “謝謝你，嘉敏。”陳雲舟說著向她伸出手。

    裴嘉敏將手遞給他，兩人雙手緊握放在石桌上。

    “謝謝你的開解，我覺得豁然開朗。”陳雲舟說道。

    “真的嗎？”裴嘉敏將信將疑的問道。

    “真的，開始我就說了，是我庸人自擾，我知道自己什麽也做不了。

    但是人真的需要傾訴，你能聽我傾訴，我已經很高興了，沒想到你還能這麽理解我，這原本是我一個人的煩惱，可現在我知道自己並不孤單，還有你在陪著我。”

    裴嘉敏聽了他的話，露出欣慰又靦腆的微笑，“我當然會陪著你啊，會一直陪著你，你有什麽不開心都可以跟我說。”

    陳雲舟隻覺得胸腔裏盈滿了暖意，他握緊了她的手說道：“你也是，有任何煩惱都可以告訴我，需要保密的我絕對守口如瓶，不要一個人扛著。”

    裴嘉敏忍俊不禁的點點頭，她深切的體會到了愛人與親人之間的不同，愛人是親密無間、無話不說的。

    愛人應該是一個共同體，是可以無條件信任的依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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