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陸原本想等真正心意相通，再與她共赴巫山行雲雨，但他發現自己越來越禁不住撩撥，內心深處有個聲音渴望與她親近。

    既然她想要，不妨給她吧，況且他們原本就有肌膚之親，無謂的堅持似乎沒有意義。

    也許跟她更親近些，他就能找回更多記憶。

    “我以前……是這樣親你麽？”商陸一手扼住她下頜，蘇芷香躲閃時衣襟微敞，露出半邊雪肩。

    商陸墨瞳微顫，腦海中竟有片刻空白，還沒來得及大展身手，幾乎就要繳械投降了。

    蘇芷香感覺到他身上的顫栗，一顆心不斷往下沉，以往小商陸都把她當成洪水猛獸，像含羞草似的碰一下就縮回去。

    她覺得有趣時常逗他，自從驚天動地親過一回，小商陸不僅信了她的邪，還甘願犧牲美色彌補自己？

    但她並不是真想要啊，他可以不用這麽賣力……

    “相公，你身上出汗了，去洗洗吧。”他寬闊的胸膛像密不透風的蒸籠，悶得她就快喘不過氣了。

    蘇芷香小手一推，將商陸飄渺的意識推回原位，驚覺自己的舉動就像種馬上身。他到底想做什麽，她明明最喜歡銀子，何必要他舍身取悅？

    “要麽，你先洗？”他還記得那個大丫鬟要服侍她沐浴。

    “你去吧。”蘇芷香趁他鬆手，轉身逃離那個火熱的懷抱，打開衣櫥翻出寢衣扔給他。

    商陸接過寢衣擋住尷尬的身體反應，俊臉像快著火的紅燈籠，忙不迭地衝進淨房。

    蘇芷香看他羞赧的模樣好像青澀少年，不禁反思自己是不是撩過火了。看來春花秋月打聽的八卦都是真的，商陸多年來潔身自愛，從沒跟哪個女子親近過。

    既然小商陸學會疼媳婦了，那她以後就得收著點兒，千萬不能讓純情木頭開了竅。

    可是，今晚她該怎麽過呢？雖說小商陸溫順又可愛，但她絕不能把自己玩進去！對了，就說他有病，不適合同房。

    連日殫精竭慮，就憑著不服輸那口氣撐下來，如今懷裏揣著千兩銀票，蘇芷香還是不敢放鬆。她疲憊地靠在床上，耳邊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眼皮像黏著漿糊，怎麽也睜不開。

    她告誡自己不能睡，腦子裏時而清醒，時而混沌，身體不斷往下沉，記憶裏最可怕的那一幕重又變得鮮活，血淋淋地回到她眼前。

    “不識抬舉的東西，去死吧！”

    “劉華，你這個五倫不孝的東西，竟敢欺負你姑奶奶……”

    蘇芷香斷斷續續的夢囈，在寂靜的夜晚聽起來格外驚悚，一牆之隔的淨房裏，同樣有人久久無法平靜。

    商陸坐在熱氣蒸騰的浴桶裏，眼前籠著朦朧水霧，想到蘇芷香還在等他，體內的躁動就無法平息，但他不想看到自己一步步失控，沉迷於她甜蜜的溫柔鄉。

    他連父母的死因都沒查清楚，全喜那般敷衍的話，他是決計不信。但從父親留下的手劄裏，他找到些許線索，也許再過不久，就能解開這些謎團。

    等到了結這樁心事，他還要重拾入仕途的夢想。

    至於新婚妻子，夜半掌燈時，紅袖添香暖，有她陪在身邊，想來也不孤獨。

    商陸仰靠在浴桶邊沿上，閉上雙眼，感受心裏那份雀躍的情愫。

    雖然相處不久，似是情根深種，聽她說話就開心，看到堂弟靠近她，他就煩躁不安。見不到她的時候，讀書竟是枯燥無聊，跟她相對而坐，閑話家常也覺得有滋有味。

    就算腦海中記憶模糊，就算她最愛的是銀子，她卻是他心裏最特別的存在。

    不知靜坐多久，浴桶裏的水已經變涼了，片片花瓣漂浮在水麵上，像她的唇瓣那般嬌美。

    商陸起身擦拭幹淨，換上寢衣，紛亂的思緒終於平複，緩緩走出淨房，聽她那張小嘴念念有聲。

    蘇芷香清醒的時候賭咒發誓，有關她的秘密絕不泄露一言，但遭不住發夢魘全部交代。

    商陸徑直步入彌漫雅香的寢房，窗邊月色繚繞輕紗漫舞，紅色床幔繡著鴛鴦蓮花，金絲點綴的花邊晶光閃爍。

    他悄無聲息走到床前，訝異垂眸，看著蘇芷香驚恐不安的睡顏。

    “劉華，你別過來……”蘇芷香憤怒地哭喊著，商陸微微皺眉，她在做噩夢麽？劉華是誰，擾人清夢，著實討厭。

    他揚手想把她喚醒，卻見蘇芷香翻個身，不安生的小手像貓爪似的亂撓，非要抓到什麽東西才能安心。

    他來不及抽回手，寬大的袖邊被她緊緊地攥進手心，她將他的手背拽到耳邊枕著，乖順地蹭了蹭。

    商陸愣怔，一時不知該走該留，聽她嘴裏的夢囈化為柔軟的嬌語：“娘，別走，阿香好乖的。”

    阿香是她乳名？他看她嘴角不斷上揚，應該是做了好夢，夢到她最想見的人。

    商陸的袖子被她拉著磨蹭，站不直身子覺得別扭，索性坐在床邊由她扒住自己的手，給她片刻溫馨的回憶。

    祖父說過，柳家夫人早已不在人世，柳竹苓雖未續弦卻偏愛妾室，她在家裏的日子恐怕並不好過。

    他不知道她的母親去世多久，盡管她的父親對她也算嗬護，但她最懷念的，還是母親在世的時候吧。

    蘇芷香總算陷入沉睡，臉上帶著心滿意足的笑意。商陸嚐試著抽出自己的手，她卻好像不高興，皺著眉抱住他手腕，像慵懶的小貓側身蜷起來。

    她胸前的係帶被掙開，素紗寢衣從肩頭滑落，露出如雪的半邊香肩。

    商陸無意一掃，眼神微暗，慌忙扯過被子給她蓋上。但她似乎覺得熱，纖長的手臂劃過半空，不滿地掙脫被子。

    蘇芷香翻過身，粉色肚兜服帖得宛如天生肌膚，胸前盛開的刺繡紅牡丹栩栩如生，甚是嬌豔。

    商陸不敢細看，眼前仿佛又浮現那對活潑好動的小白兔。

    “娘，我這輩子不嫁人了，男人哪有銀子好！”她又開始夢囈，商陸不自然地收回視線，無奈地苦笑搖頭。

    他一手托起她的腰，讓她平躺下來，蘇芷香找個舒服的姿勢，總算睡安穩了。

    商陸稍微鬆口氣，瞥了眼渾然不知的蘇芷香，唇邊飄出一聲輕笑：“睡相不佳。”

    蘇芷香整晚安眠，抱著床褥睡在軟榻上的商陸，卻是睜眼熬到天亮。

    日上三竿，蘇芷香睡到自然醒，恍惚想起昨晚熱火朝天的氛圍，她好不容易打發商陸去沐浴，自己卻沒熬住睡著了。

    然後呢，商陸回來趁她熟睡，有沒有對她為所欲為？

    蘇芷香慌忙從床上坐起來，低頭翻開衣領掀起袖子，沒發現身上有被淩虐的痕跡。

    幸虧……他不行。

    她剛鬆口氣，餘光瞥見窗邊軟榻上疊放整齊的床褥，衣架上還掛著被她撕破的錦袍。

    商陸昨晚跟她同處一室？她睡著後有時會說夢話，該不會在夢裏全招了吧？

    蘇芷香捂著狂跳的胸口，反複安慰自己，不會的，如果商陸知道她是冒充的，還能讓她安穩睡到現在？

    蘇芷香掀開被子衝進淨房洗漱一番，春花秋月聽到動靜送來早膳，一個個小臉通紅，都沒好意思正眼看她。

    “英子在哪兒，叫她進來。”蘇芷香被她倆看得心慌，要不是早已驗明清白，還以為自己失身了。

    曲綏英剛露麵，蘇芷香趕緊把春花秋月打發出去。

    “商陸什麽時候走的，你幫我看著點兒，別叫她們胡思亂想。”

    “昨晚少東家沐浴後留宿房中，清晨出門時眼眶烏黑，誰見了能沒有想法呀？”曲綏英忍住笑調侃她，“你見到銀子激動壞了，親自邀他入羅帳哦。”

    “呸！一千兩銀子就想收買我？門都沒有！”蘇芷香紅著臉指向軟榻，“他睡在那兒，沒跟我在一起，我昨晚不小心睡著了，還以為你會叫醒我呢。”

    “我怎會那麽不知趣，你覬覦人家腹肌好久了。”曲綏英才不會告訴她，自己蹲牆角蹲到半夜，都沒聽到屋裏有動靜。

    “身正不怕影子斜！”蘇芷香無意糾纏沒影的事，喜笑顏開從懷裏抽出那張銀票，“咱們不用等那麽久了，也許很快就能大功告成。”

    “不過，這應該是他五年前的積蓄。”曲綏英想了整晚覺得不對勁兒，“堂堂少東家，不能這麽寒酸吧？這點銀子都不夠他出門談筆生意。”

    蘇芷香茅塞頓開：“對啊，他說是他攢的買書錢，我還想能買幾屋子書！商陸棄文從商，手頭周轉的銀兩肯定不止這些。難道，除了書房，望雅軒還有其他藏寶地？”

    “可惜他都忘了，自己都想不起來。”曲綏英忍不住歎氣，“最了解他的人應該是老爺子，但那老頭處處防著你，不可能跟你說實話，那麽，還有誰能準確說出他的底細？”

    蘇芷香稍作思量，心生妙計：“他不記得沒關係，不是還有全喜麽。”

    這對好姐妹相視而笑，沒錯，少東家的底細，還有誰能比貼身隨從更清楚呢！(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