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陸今晚這身行頭真好看，她都快被他身上的金光迷暈了，她就喜歡閃閃發亮的裝扮。高調奢華品位出眾，那種驚心動魄的美，唯有他能襯得起來。

    蘇芷香將暖袖藏在枕頭底下，仰起頭背靠在他懷裏，回味方才彼此的眼神交匯，激動的心緒久久無法平靜。

    她有好多話想問他，進京這一路有多危險，他究竟怎麽扛過來的？他的仇人貪官已死，朝廷紛爭都與他無關吧？

    “景謙，你先坐下來，我們說會兒話。”蘇芷香羞澀開口剛想轉身，忽覺身後有個堅硬的物事抵著她，硌得腰背生疼。

    蘇芷香耳根唰一下紅透了，磨蹭兩下感覺又不太像，她滿腦子疑問，猜不透商陸有什麽新花招。

    “別動……”商陸在她耳後啞聲歎氣，“如果你還想好好說會兒話。”

    蘇芷香立馬不敢動了，商陸隱忍片刻後，扳過她纖薄肩膀，讓她麵對自己，一手探入衣襟，取出紫銅鏤刻蝴蝶花袖爐。

    “天冷，記得暖手。”商陸送她的袖爐做工精巧，一看就是悉心特製的。真巧，她想送他暖袖，他已送她袖爐，這不就是心有靈犀。

    蘇芷香欣喜地接過來，握在手裏欣賞，恰好是她掌心大小，紫銅雖硬，邊緣卻打磨圓滑，不知耗費多少巧思。

    蘇芷香恍然大悟：“方才挨著我的，就是這玩意兒。”

    商陸看她把玩袖爐愛不釋手，即使是他親手送的禮物，也覺得有些礙眼。

    他聽到蘇芷香說的話，眉梢微挑，輕浮笑道：“你以為是什麽？”

    蘇芷香紅著臉瞪他一眼，明知故問，開過葷的男人，心思越來越壞。

    “坐下，我給你倒杯水。”蘇芷香聞到他身上的皂角清香，心知他來之前沐浴過，心跳又亂了一瞬。

    商陸順從地坐在床頭，慢條斯理地說：“也好，免得待會兒口渴。”

    蘇芷香稍作思量，羞得沒法接話，匆匆倒杯溫水自己喝了，等到那股臊意散去，才給他倒杯水。

    商陸接過杯子托在掌上，指腹來回摩梭著杯沿，眸光流轉：“你還記得，我送你上船時，你都說過什麽？”

    蘇芷香當然記得，她恐嚇他一個月不回來，她就要嫁給別人。

    “怎麽，你想翻舊賬？”蘇芷香看他徐徐喝下那杯水，滾動的喉結看上去好迷人。

    商陸放下杯子，飛快攥住她手腕，將她拉到床榻上，俯身靠近她耳畔：“我若是來遲了，你真打算嫁給別人？”

    蘇芷香貼著他震顫的胸腔，心裏亂得一塌糊塗，他就是個錙銖必較的奸商，她何苦要招惹他呢。

    蘇芷香在他執著的注視下，乖巧眨眼：“怎麽會呢，我那是開玩笑。”

    “我不愛聽這種玩笑，你給我記住，你隻屬於我。”商陸唇邊的氣息流連在她頸間，說不清是誰先動的手，他們很快就坦誠相見了。

    湍急風浪洶湧襲來時，蘇芷香迷迷糊糊在想，怎麽三句話沒說完，就變成這樣子，她還有好多疑問沒解開呢。

    但就在下一刻，她連亂想的餘力都沒有了。

    商陸做這事的時候，從不許她分心，一旦察覺她沒像他那般投入，就將點燃她的所有感官，讓她清晰地感受到，他是怎樣疼愛她的。

    直至燭光熄滅，蘇芷香都沒緩過勁兒，想起那五日的瘋狂記憶，還沒來得及後悔自己多嘴，縹緲的意識逐漸升空。

    一夜無眠，每當她累到想睡去，商陸都有法子喚醒她。

    蘇芷香這麽多天休養好的身子，又被他折騰得有氣無力。

    她早已記不清，與商陸共赴多少雲雨，但當天光大亮，沒了黑夜掩飾，四目交接一覽無餘，她還是會臉紅心跳。

    “別、別這樣看著我。”蘇芷香咬著手指頭側過臉，竭力放緩呼吸，好讓自己平靜下來。

    商陸卻很喜歡她化為春水的模樣，眸子裏亮晶晶的，像晨霧籠在花瓣上的露珠。

    “你不喜歡？”商陸捏住她的下巴，讓她正視自己，單臂撐在她耳側，輕柔撩開她鬢邊的幾縷卷曲長發。

    蘇芷香緊抿唇羞於啟齒，商陸纏得她整晚不能睡，累得她都沒法開店幹活了。她若是承認她有多喜歡，他以後要是變本加厲，那多耽誤她賺銀子。

    商陸看她猶豫的神情，猜到她想編詞兒打發他，趁她不備又將展開一次“懲罰”。

    蘇芷香察覺不妙，驚呼開口：“喜歡，我喜歡的。”

    她羞惱地推他一把：“天都亮了，你還不夠？你就不怕我爹娘知道，我屋裏頭藏男人？”

    想起即將拜見的嶽父嶽母，商陸總算消停了，低頭親了下她小嘴，才放開她仰躺下來。

    蘇芷香拉過被子給他蓋好，趴在他肩頭察看那處傷，確實好了，隻餘一道淺粉疤痕。

    她枕在他臂彎，掌心貼上他胸口，溫言軟語聊著：“你的心事，徹底放下了吧？以後不會再去冒險了？”

    商陸輕撫她柔滑長發，氣息逐漸平緩：“手刃仇人，是我多年夙願，但在他倒下那一刻，我並沒有覺得痛快。”

    刺入魏惜民心髒的那支箭，是他親手射出去的，就像完成一項任務，無喜無悲，徒留空虛。

    仇人死了，他父母也不能死而複生，親人逝去，注定是他永遠的傷痛。

    蘇芷香看到他眼裏的憂傷，忍不住抱緊他：“景謙，該放下了，我相信你爹娘在天有靈，不願看你背負痛苦，他們都希望你快樂地活下去。”

    “好，我不會再讓愛我的人擔心。”商陸閉上眼睛，溫柔地吻她額頭，感激之情盡在不言中。還好，他還有她，老天待他不薄。

    蘇芷香等他情緒穩定下來，問他京城那邊的事，商陸心平氣和娓娓道來，聽上去與坊間傳聞相差不大，但商陸遭遇的身心折磨可想而知。

    僅是魏惜民被關押天牢，商陸風吹雨淋日夜堅守，就讓她好心疼。

    “景謙，你怎麽知道他要逃獄？天牢戒備森嚴，就連皇帝老爺都沒想到吧。”

    商陸沉默半晌，才道：“密謀多年叛亂，心機深沉歹毒冷血，魏惜民卻很快認罪，就像急於遮掩更大的陰謀，或是保住背後更強的靠山。”

    罪臣畏懼皇帝龍威的說法，他壓根就不信，天牢一夜之間損毀，豈能說是巧合。倘若不是他攔住去路，魏惜民原本有機會逃出生天。

    雖然宋將軍打聽過，天牢年久失修，並非人為破壞，他仍認為其中有詐。

    “你想多了吧，罪證確鑿，他不承認也沒辦法。再說皇帝老爺明察秋毫，宋將軍英勇無敵，就算他真有那靠山，遲早也被揪出來宰了。”

    蘇芷香這麽勸他，不想他被朝堂牽連，陷入更可怕的爭鬥。

    “一介平民怎堪天下大事，娶妻生子才是最要緊事。”商陸忽略心頭那絲疑慮，手掌下滑掐她腰窩，惹得蘇芷香麵紅嬌笑。(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