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在月圓之夜變成一頭野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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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便是婦人之仁,女人便是頭發長見識短,女人便是肩不能提手不能扛!”滄瀾逐漸挺直了脊梁,盯著她的眸子,一字一句的道。

    他說完後像是恢複了底氣,繼而說“世人皆知楚王妃癡傻醜陋,一心愛慕楚王,卻遭嫌棄。現在要你這樣的女人來治我視如手足的兄弟!你讓我如何忍受!”

    “如何醫治?你便看著我如何醫治!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薑清漪被他的這番話氣得發笑。

    她早應該意識到,除了像墨璟淵這樣的人,在古代是沒有人真正看得起一個女子,也不會信任她的醫術。

    薑清漪一聲不吭的走到夏狄身前,咬著牙抬起他的手臂,把他的移位的骨頭盡力的接了回去。

    “主子!!”滄瀾猩紅著眼看著這一幕,眼中有熱淚在流淌。他想去阻止,但礙於墨璟淵的命令而無法行動。

    “滄瀾,夠了。”墨璟淵凝神遠望,看著薑清漪蒼白卻堅毅的臉,雖冒著冷汗但卻是一副絕不認輸的模樣。

    他從未在其他女子身上見過這副模樣。一種對醫術的篤定以及執著。

    他心中原本有著的與滄瀾相同的疑慮卻突然煙消雲散了。

    墨璟淵淡淡掃了一眼滄瀾,站起身走到薑清漪身邊,幫她抬起夏狄沉重的軀幹。

    薑清漪突然感受到一股熟悉的白檀氣息,她轉過頭才發現墨璟淵自她身後環繞著她,幫她抬著夏狄的腿。

    她順著墨璟淵的力道往裏一使勁,隻聽見“咯噔——”一聲,夏狄的脫臼、移位的骨頭才被都接了回去。

    至於軀幹的肋骨骨折,隻能依靠靜養。

    薑清漪氣喘籲籲的微微長著嘴,從空間裏召喚出她原本配置好的白藥灑在他的傷口上,又為他重新包紮了一番。

    薑清漪的身子本來就弱,抬起一個常年習武的男子的軀幹耗費了她全部的力量。

    她白著嘴唇凝了凝神,閉目修整了幾分鍾。

    而墨璟淵則去查看了夏狄的身體,雖然早已見識過薑清漪的醫術,但夏狄此刻的身體卻又讓他大為震驚。

    讓所有神醫全部束手無策的脫臼移位的斷骨,全被薑清漪接好了!

    就連夏狄的氣息在此刻都平穩了幾分。

    墨璟淵深深的看了薑清漪一眼,延伸,掏出了一方帕子,想讓她自己擦擦汗。

    薑清漪想抬起雙手,卻發現自己的手卻因為用力過度而失去知覺,她能感受到冰冷的汗珠從額頭滑落,掉在她的眼眶裏,讓她感覺眼睛一陣的酸疼。

    “幫我擦吧,我的雙手實在是沒力氣。”她白著嘴唇說道。

    墨璟淵第一次見到她如此脆弱的模樣,與她從前劍拔弩張、咄咄逼人的樣子完全不同。

    就像晶瑩透明的琉璃,美麗卻又易碎,讓人讓忍不住捧在手心裏。他抿了抿唇,心突然頓了頓。

    薑清漪能感覺到他小心翼翼卻又生硬的用著帕子在她的臉上擦汗。

    原本隻是手術中護士會協助主刀醫生做的慣常舉動,如今讓大名鼎鼎的墨璟淵做起來倒真顯得有些可愛。

    她深吸了一口氣,打算從空間中召喚出銀針,一鼓作氣將夏狄盡斷的筋脈恢複。

    這並不是在跟滄瀾賭氣,而是因為距離他被挑斷手筋腳筋已經過了十幾天,實在是耽誤不得。

    她剛剛從空間裏召喚出銀針,便感覺到體內有一股熱流湧入。

    暖流順著她的經脈流向她的全身,就像是有什麽東西在細細修護著她的身體,讓她身體先前的疲憊和酸痛通通一掃而空。

    她詫異轉過身,卻發現墨璟淵在向她傳輸內力。

    她有些訝異的睜大了眸子,驚訝於墨璟淵這樣冷冰冰的人居然能為她做到這個地步。

    卻又想到這可能是他著急著想要救自己的下屬,便覺得也都說的通了。

    墨璟淵有些擔憂的看著薑清漪慘白的臉,他此刻若是能聽見薑清漪的心聲怕是要被她氣死。

    隻不過片刻,他又聽見薑清漪輕聲說“我要盡力恢複他的經脈,若是在我施針時你能傳輸內力,那便更有勝算。”

    “好,隻是——你可以嗎?”墨璟淵問。

    “怎麽?你也看不起女子?”薑清漪轉過頭看著他。

    墨璟淵默默閉上了嘴。

    她抽出一根銀針,這是藥方自帶的銀針,不是她在現代常用的那一套。

    現代她慣常使用的銀針是她的外公傳給她的,聽說是古時候用玄冥鐵做成的寶貝。

    那銀針陪著她十幾年,如今用著尋常的銀針她還真覺得有些不習慣。

    薑清漪屏氣凝神,將銀針對準夏狄手腕處的穴位,撚了下去。

    墨璟淵坐在她的身後,一雙溫熱的大掌貼在她的脊背上,為她傳輸內力。

    內力通過銀針傳到了夏狄的體內,猶如春雨潤雨細無聲般輔助銀針修複他的筋脈。

    半個時辰後,薑清漪顫抖著手從地上撿起一根根被內力震碎的銀針。

    薑清漪雖然不懂武功,卻也能察覺墨璟淵在為她輸送內力時身體的異樣。

    他輸送的內力時斷時續,時強時弱,甚至能把銀針震碎。

    她忽然想到自己初見他的那個夜晚,從他的脈象中察覺到的異樣。

    墨璟淵的身體絕不像表麵上看見的那樣簡單。

    她收齊銀針又走到滄瀾的麵前,她的神色從容,沒有絲毫得意或者是倨傲,更沒有欺辱。

    她隻是神色如常的對滄瀾緩緩道了一聲“你要記住,你的母親也是一名女性。從來不要小看任何一名女性。”

    她說完,便捂著胸口從屋子裏走了出去。

    夏狄的傷情不能急於一時,她剛剛用著外公交給她的手法大致恢複了夏狄的經脈,但若要夏狄徹底清醒,還需要更多的時間。

    而且她現在身體異常虛弱,剛剛強撐著一口氣跟滄瀾講那番話,她承認她隻是為了裝逼。

    有朝一日,她會用行動證明給這古代看不起女子的所有人看,女子並不是如他們想象中的那般軟弱。

    墨璟淵眸光冰冷的掃過滄瀾,便追著薑清漪出門了。

    薑清漪走得極慢,墨璟淵則在她的身後不緊不慢的跟著。兩個人在月光下拉了兩道極長的影子。

    影子偶有重疊的地方,墨璟淵盯著影子重疊的地方,默默想。

    她是為了救我的人才成了這一副樣子,我該負責的。

    他正想著,卻聽見薑清漪的聲音忽的傳來“你是不是在月圓之夜,就會發病?甚至是——變成一頭野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