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易熙搖頭。

    “你看，所以這方法根本無效。

    要想攻略你哥那塊大冰山，靠賄賂你，不知要猴年馬月才能成功。你安心吃麵吧，說是給你煮的，就是給你煮的，別滿腦子想七想八。

    你這麽可愛，這麽乖，難道不值得別人對你好嗎。”

    程易熙心像被一陣春風撫摸過，感動得耳廓染上微紅。

    娘是心疼他的，但是哥哥說，家裏沒有爹，他們兩兄弟要強大起來保護娘，所以從小就被教育要做一個不哭不鬧的男子漢。

    他習慣了做事情要多考慮，也習慣了每天認認真真做功課背詩集，有時候在外麵沒忍住和別人拌嘴了，一個字都不敢往家裏說，更別提像今天這樣，雄赳赳氣昂昂地去討公道了。

    雖然最後被哥哥懲罰，但是程易熙卻覺得今天很暢快。

    楚寧替他教訓了司馬麟，幫他痛快地罵了回去，原來對付這種小混蛋，要反其道而行。

    如果楚寧能永遠地留在程家……

    “我決定了！”程易熙抬著下巴，認真地看著她。

    “噓！”楚寧被他突然的發言嚇一跳，“你哥在隔壁呢，你小聲點。”

    程易熙後知後覺地捂住嘴巴，表示了一個不好意思的眼神後，小聲地靠在她耳邊說，“我決定了，以後我就叫你嫂嫂。隻有你才可以當我的嫂嫂，別的女人都休想。”

    楚寧一驚：……我謝謝您嘞。

    程易熙看她怔愣的表情，驕傲道，“是不是很開心，得到我的認可很難的。以後我就隻認你一個嫂嫂。”

    你可別再說了，三魂都嚇沒了。

    以後在程家，小屁孩一口一個“嫂嫂”，那畫麵真是不敢想象。未來他真正的嫂嫂進門了，更是尷尬……

    楚寧撫額，“你不能叫我嫂嫂。”

    “為什麽，你不是哥哥的嗎？”

    “因為……因為我和你哥還沒成親，我們男未婚女未嫁，沒有三媒六聘，不能提前叫的，不合規矩。”

    程易熙追問，“那你們什麽時候三媒六聘，要不我明天去問一下哥哥。”

    “……”

    楚寧是真的後悔為什麽要來送夜宵，讓這個小話癆餓死算了。

    她深呼吸一口氣製止他，“你哥哥該做什麽他心裏有數，他剛剛上任，官場上一堆的事務要處理，那些比較重要。況且家裏還欠著外債，至少要等解決完。我和你說，你千萬別和你哥提這件事，小孩子管這麽多，大人會不高興的。”

    “哦。”程易熙耷拉著腦袋，“好吧。”

    “你可以叫我姐姐啊，楚寧姐姐，一樣的。”

    也行，程易熙拍拍楚寧的肩膀，一副我們從此就是好朋友的架勢，“放心，我會幫你的。我悄悄告訴你，我哥哥他最討厭別人喋喋不休，覺得太呱噪，話一多他就會覺得很煩。所以街市、宴會他都很少去。他喜歡竹子，用的好多東西都帶有竹子。衣服嘛，喜歡簡單一點的，太花哨繁瑣的不行，我哥最討厭了。”

    楚寧敷衍地點點頭。

    程易熙恨鐵不成鋼地拽了拽她的衣袖，“你聽進去了嗎，這些都很重要的。”

    “知道了，知道了。你趕緊吃麵吧，要涼了。”

    程易熙愁著一張小臉，這樣子哥怎麽會喜歡呢，不行，他得見機想想辦法。

    修補古籍的一兩加上畫作的七錢銀，還有縫補衣服所剩的三十文錢，有將近二兩。扣去買工具用了一百四十文，還剩下一兩五錢又九十文。

    是時候想著做下一個東西了。

    楚寧心裏其實已經有了想法。易熙之所以在學堂和司馬麟起衝突，根源就在於她做的那兩個書簽。聽易熙說，同窗的孩子都喜歡他帶去的兩張書簽，爭相詢問哪裏有賣。楚寧想，這東西需求廣，不論是年少的孩童，或是年長的讀書人，應當都會喜歡。若是多做一些書簽去賣，想必能賣的不錯。

    上次自製的顏料已經用了精光，程禦不在，再上山去定然要耗費大半天功夫，回來和楊氏兩人製出顏色，一天就得過去。

    好在做書簽所需的顏色沒有畫作那般挑剔，楚寧幹脆直接上街買現成的，又買了一刀質地好的雞林紙，兩麵光澤相同，紙麵潔白，用作書簽正合適不過。

    顏料花了八十文，已經讓楚寧很是心痛，雞林紙更是喪心病狂，一刀紙用去了她兩百文錢。

    楚寧的存款驟減至一兩又三百一十文錢。

    心在滴血。

    快步回家，一進門換了輕便的衣服，就開始著手準備，半分不耽誤。

    貧窮使她奮發圖強。

    楊氏看她抱了一大疊紙，以為是買給程禦，一問才知道，竟然是做冊簽用。

    以前覺得禦兒是頂頂的厲害，見過的都說她有福氣，生了個這麽爭氣的兒子，才學功課人人稱讚，以後準能享清福。

    聽習慣了，也就不覺得有什麽，倒是現在，她覺得楚寧才是才貌雙全，鍾靈雋秀。

    這手多巧啊。

    “可需要我幫什麽？”

    楚寧拿了幹淨的小盤子出來，準備放各色顏料，輕輕笑道，“伯母，你幫我把紙裁成這般尺寸就好。”

    看起來簡單得很，楊氏上手很快。

    楚寧在普通的白紙上設計圖案，楊氏用餘光掃了眼，五花八門的小人物，逗趣得很。過後，又畫了不少雅致的樣式，看著正經許多。

    楊氏猜測，“這一疊是做給孩子們的，那一疊是做給文人墨客的？”

    楚寧拿近了給她看，“是啊，伯母覺得怎麽樣？”

    當然是無可挑剔！楊氏道，“我覺著，比禦兒畫得那些花花草草都好看得多。”

    程禦那一手字寫得筆走龍蛇，收放有度，想必畫畫應該也不會太差。

    楚寧本著刷好感的原則，使勁的誇，“以程大哥為人，他的畫一定高潔雅致，我這隻是些尋常小物，登不了大雅之堂。”

    “你這小物多靈動啊，他那鬆啊竹啊寡淡得很，幾節竹子，幾片葉子，看著就沒意思。好在他做了官，要是靠畫畫糊口，恐怕要餓死。”

    ……幸好程禦不在，這傷害點也太大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