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看他們兩如病患一般挪著進正廳吃飯，心疼地過來一手扶一個，順道替他們批評程禦，“禦兒也太嚴苛了，循序漸進才是。”

    哥控立馬回道，“哥哥也是為了我們好，娘，我不辛苦，我以後也想像哥哥一樣厲害，文武雙全。”

    楚寧想，她可沒有這麽大的誌向，練武太累了，不適合她。

    像是聽懂了她的內心獨白，小正太抬眼拉了拉她的衣袖，“你沒關係，不用學，我來保護你。”

    簡直是有愛小暖男，楚寧沒白疼他。

    楊氏被他小大人的樣子逗笑，“你現在一拳就倒，還想保護姐姐。”

    小暖男臉紅，“那就現在交給哥哥保護，我會好好練的，以後我和哥哥一起保護你們。”

    楚寧：……

    好吧，楚寧抱拳道，“那就多謝小英雄了。”

    程易熙鄭重地點了點頭。

    早膳後果然自覺地開始紮馬步練習基本功，楚寧歎服。

    她還是賺錢去。

    一個上午，又畫了十幾張書簽，都是白花花的銀子。

    程易熙紮完馬步，過來圍觀了一會兒，拿出了他的新玩具搗鼓。

    聽一個音癡吹笛子是什麽感受？

    楚寧想原地去世。

    她實在不想傷害一個純真孩子的幼小心靈，但是……

    “易熙，你吹的是什麽曲子？”

    程易熙道，“《小漁曲》，學堂裏的孩子都在吹這首。這短竹笛是我從崔浩那兒借來的，太難吹了。”

    想找哥哥教，可哥哥忙，他還是先自己研究吧。

    “你們學堂的同學都同你一般水準嗎？”

    程易熙努著嘴道，“他們很多人比我吹得還難聽呢。不過閑暇也沒什麽其它好玩的。”

    懂了，對於這些學霸孩子而言，連玩樂的東西都相對正經，隻是這短笛沒有好好學，可吹不出花來，還不如玩咕咕小哨呢。

    誒，是啊，她怎麽沒想到泥咕咕這麽優秀的東西呢？

    楚寧覺得手中的書簽一下就不香了，書簽雖然製作快些，但單個兒的價錢賣不高。靠書簽賺錢肯定是不行的。

    泥咕咕雖然耗時多些，可這能一下搗鼓幾十個出來，那利潤可就大了。

    恩，書簽先不做，就做泥咕咕！

    她畫畫還算有些優勢，畫咕咕小哨並不難。

    隻是有一個難題，咕咕小哨的亮點在於用嘴吹能吹出聲響。

    楚寧想把這個優點放大，如果能使這個聲響具有一定美感，必定要結合樂理知識，在適當的位置留孔。這方麵她一頭霧水，毫無經驗。

    卡在這個地方讓楚寧有些煩惱。在大周朝，她認識的隻有程家三口。花錢請樂師肯定是不行的，虧本買賣，還不如不做。

    於是問程易熙，他同窗的學生裏，是不是有懂點樂理的。

    “姐，你也想學？”

    “恩。”簡單學學，主要想了解一下發聲的原理。

    程易熙靈機一動，“可以找我哥啊，他會竹蕭，吹得可好聽了。”

    於是程禦當天回家，就看到在門口熱烈歡迎他的楚寧。

    “……”一看就知道有事求他。

    程禦攏了攏衣衫，任她笑盈盈跟著，也不點破。

    楚寧含笑問他，“晚上有空嗎？”

    他回過神來，看著笑靨如花的楚寧，第一次見她這樣諂媚地笑，嘴角都要咧到耳後根了，歪著頭一臉期冀地看他。

    嬌俏又可愛。

    程禦晃了一下神，問她，“先說說看是什麽事？”

    “是這樣的，我想做咕咕小哨兒，就是能吹出聲響的泥咕咕。但是我對小孔的位置和聲音一竅不通，就想請你指點一二。”

    她求他的時候，語氣甜軟，他幾乎要立馬應下來，又覺得她一求自己就答應，太沒麵子了些，於是故作遲疑，“我晚上……”

    “當然，如果你有公務也沒關係，你先忙，我這個不打緊。”楚寧不喜歡強人所難，生怕影響到程禦辦公。

    程禦被生生一噎，想說什麽又不知該如何說，平日裏舌燦蓮花的戶部程大人，幾次欲言又止。

    楚寧看他滿是糾結，心想看來真是有太多事忙，好吧，她禮貌性地點點頭，有點失望地準備離開。

    女子的身影就要繞過垂花門，消失在視線裏。程禦麵上一團熱，快步上去叫住她，“等一下。”

    “恩？”楚寧轉過身。

    程禦覺得今日格外的熱，都這個時辰了，還有熱浪在臉上燒，他穩了穩心神道，“我晚上沒什麽事，你……你可以來。”

    楚寧確認，“真沒事？”

    “我是說，我晚上……我晚上隻有一篇策論要看。”程禦第一次發現自己講話這麽笨拙，幾乎要咬到舌頭，他眨了眨眼，懊惱補充，“看完很快，你可以過來。”

    得她一個書簽，幫她紮孔是應該的，沒錯，做人要知恩圖報。

    楚寧甜甜笑道，“那，多謝了。”

    ……

    晚飯後半個時辰，就是正式的教學時間。程禦從屜中取出竹蕭，不知是不是燭光微照的緣故，白日裏清雋嚴肅的程禦被柔和了棱角，一身紺色的便服儼然一位翩翩公子。

    果然會吹簫的男人，自帶一種詩情畫意，和穿上官服一臉肅冷的程禦全然不同。

    楚寧坐在一旁認真聽講。

    程禦揮散去剛才的尷尬對話，將知識點講得簡單明了，“你需記住一點基本的，音孔孔越大，音色越低沉；音孔越小，音色越明亮。”

    他又拿蕭做例子，指出什麽位置是什麽音律，若是想要音律高或音律低，該如何調整調音孔的大小與吹口的淺深。

    為了確保音準，音孔要先鑽得小一點，這樣才能有利於音孔的變換。試吹一下鑽好的音孔，音律和想要的沒什麽大差別的話，音孔就是向下開挖；反之向上開挖。

    楚寧大概了解了。

    程禦遞了隻狼毫給她，“來，把你要做的泥咕咕，大概的樣子畫給我看看。”

    楚寧支著筆杆略微思索一番，決定畫個小獅子樣式的。

    朦朧的光輝下，楚寧白皙的臉上暈著紅潤，紅粉紅粉的，正如桃林裏的花色。

    長長的睫毛覆蓋下，眼眸像是盛著閃爍的星光，彎若拂柳的眉不經意地流露出一絲明豔的媚態。

    程禦呼吸一滯。(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