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府。

    徐朗和趙雁笙皆是一臉苦色。

    兩人剛剛各自灌下一大碗補湯，味道衝得很，實在稱不上好喝。

    最開始廚娘本是隻給徐朗熬製，後來徐夫人覺得不能厚此薄彼，於是一旁看好戲的趙雁笙也慘遭補湯的蹂躪。

    嘔，太想吐了，趙雁笙飲一口水，怏怏道，“母親會不會太誇張了，我們看起來如此康健，用不著日日喝這東西吧。你趕緊找個時機，去和母親說一說。”

    徐朗也受不了，不過他大概猜到是怎麽回事，估計是那桌子害的。

    “再忍兩日，應該就不會再送了。”

    趙雁笙暫且信他，起身詢問桃葉，馬車是否備好。

    馬車？“你一大早的要出門？”徐朗好奇。

    “對啊，楚寧封了五品女官，我自然是要去祝賀的。”

    去程府啊！徐朗一聽就來了精神，“是了，你看看，我竟忘記該去給嫂子道個喜。要不，我們一道去。”嘿嘿，今日是休沐日，最適合串門蹭吃了。

    咳咳……是上門道喜。

    趙雁笙看他那貪婪期待的眼神，就知道這人和她打一樣的主意，“不成，我去我的，你去你的，誰和你一道。”

    徐朗不以為意道，“哦，那算了，聽聞昨日程伯母帶著府裏的下人們回了老家祭拜，程府就剩下文衍和嫂子。本來想著我們一道去，還名正言順些。可要是你一人去，怕是不妥當吧。”

    “……”

    “算了，我自己上門去也不大妥。反正過段時日嫂子也要再來戶部，我屆時再祝賀便是。”

    “……”

    “唉，木一啊，你不知道，嫂子在戶部時，有日得閑，多做了幾份早膳，那叫一個美味啊，有好些都是不曾見過的吃食。”

    “……”咽口水。

    “罷，既然有人不配合，正好休沐，我們上街玩樂去。”

    徐朗瀟灑往外走，正欲踏出房門，趙雁笙咬牙切齒道，“桃葉，把這隻煩人的馬蜂給我拖到馬車上去！”

    “誒誒誒，趙雁笙，君子動口不動手！”

    ……

    今日不用上值，程禦正思考如何安排，門外響起了幾下敲門聲。

    他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

    楚寧好不容易有個休息的日子，睡了個自然醒，這會也是剛起身不久。她困惑問道，“誰來了？”

    程禦前去開門。

    徐朗提著一大堆東西進來，笑得無害道，“文衍，我們今日特地來道喜的，嫂子人呢？”

    站在垂花門邊的楚寧：“……”額，這一手的雞鴨魚肉，確定嗎？

    趙雁笙從一旁竄進來，挽著她的臂膀道，“楚寧，楚寧，你也太厲害了吧。我跟你說，我身邊的人都驚呆了，真是誰也沒想到你居然有這般厲害的本事。”

    如今在趙雁笙眼裏，楚寧簡直會發光。

    幾人進了屋子，兩人帶來的東西才一一看清。

    雞肉、鴨肉、豬肉、羊肉、臘肉……葖子、菘菜、黃芽菜、幾壇酒，甚至還帶了幾樣冬日裏少見的瓜果。

    程禦嘴角微勾，“我還是第一次見道喜的禮這般齊全的。”

    徐朗臉不紅心不跳，殷勤笑道，“那是那是，不要客氣啊。對了嫂子，這麽大的喜事，午時可要慶賀一番？”

    楚寧終於知道他們這麽早過來的原因了。

    怕不是擔心趕著飯點來，沒有他們兩的份。

    “那就……燒烤吧。”燒烤架子和簽子做好了，一直也沒空用上。

    將吃食放在火上烤，這是常見的事。尤其外出時，堆火炙烤食物更是常用的方法。不過當楚寧號召他們全員動手切肉串簽子、調燒烤醬料、用刷子刷塗簽上食物時，兩人便知道，這和他們平日裏吃的烤肉可不大一樣。

    小小的屋子裏，除了洗切食物的聲音，再就是徐朗和趙雁笙互嗆。

    “你笨死了，菜洗得不幹不淨的，眼神不好就早說嘛。”

    “你還說我呢，你看看你削的皮，東一塊西一塊的，淨會拖後腿。”

    “那我也比你好多了，你瞧瞧這些肉，嫂子她切好好的，你串起來而已，這都能掉兩塊到地上！”

    “我那是手一滑，偶爾沒拿住罷了。你怎麽不說你自己呢，羊肉一串串五塊，你串了十塊，等會怎麽拿簽子，燙不死你。”

    楚寧無聲望向程禦，這兩人果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啊。

    好在最後順利完成，幾人圍坐在爐架前，開始興致勃勃地炙烤心愛的吃食。

    輕輕刷上一層油，在炭火的加持下，熱氣冒上來的同時，五花肉“滋滋”作響。熱油順著肉慢慢滑下，香味漸漸溢出，烤上一會，翻動數次，那肉的色澤漸漸變得焦黃油亮。

    再順勢撒上孜然、花椒、芝麻等，那味道更是香鹹鮮美，叫人饞得食指大開。

    趙雁笙學著楚寧的樣子，咬一口五花肉，鮮香麻辣的味道瞬間在嘴裏衝散開去，伴隨著一股火熱滾燙，瘦肉的嚼勁和肥肉的焦酥配合得恰到好處，整個人已經完全被幸福感包圍。

    嗚嗚嗚，她要為這串五花肉稱讚一百次！

    徐朗烤好了一串雞翅，拿起來時，因著熱油滾燙，還能聽到“滋滋”的聲音。雞翅的皮已經油黃微焦，刷上的一層醬，透過提前切割的地方浸到肉裏，可謂外酥裏嫩，正是享用的好時候。

    嗷嗚一口就是半個雞翅，微辣的口感帶著滿滿的肉香在嘴裏上下翻騰。孜然、花椒等沾到嘴邊，伸出舌頭將其一裹，再咬一口雞翅肉，真是吃到舌頭都要卷起來。

    半個時辰後，酒足飯飽的幾人躺在楚寧定製的竹椅上，喝點清茶解膩。徐朗打了個飽嗝，興衝衝問道，“嫂子，晚膳吃什麽？”

    聰明的人已經在覬覦下一頓了。

    楚寧還未回答，程禦便已皺起眉來，晚膳還要留？

    他麵不改色，淡淡道，“昨日不是下了文書要你寫稅律的意見折子，你已寫完了？”

    一心期待晚膳吃食的徐朗頓時被一盆涼水潑下，“還……沒有。”寫了一小段，查閱的書籍也都還躺在書桌上。晚上寫應該來得及吧，明早去官署再趕一趕。

    程禦一本正經道，“明早一早就要交，整理完，尚書大人還要送呈的。”

    徐朗麵如土色，趕公務什麽的，真是人生淒苦啊。

    回頭一看趙雁笙還沉浸在美味之中，他伸手拽了拽，痛心疾首道，“走了走了，下回再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