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憑借著何錦書的小機靈，不至於被那些紈絝子弟惡心到，但是這些人回去添油加醋是免不了的。果然，世家公子裏私下談論，說是他們自甘墮落，讀了多年聖賢書，居然如此自輕自賤，淪落到去給人洗髒物的地步，著實可悲可歎。

    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幾人想想，算了，和小人計較有什麽值得自豪的。再過一兩年，他們肯定叫這些人刮目相看。

    可惜啊，被這麽一鬧，城西這條街漸漸都知道了他們非富即貴的身份，說什麽也不肯再讓他們幹活。出來練手幾日，正是有所提升的時候，結果就這麽戛然而止。

    氣死了，真想衝去國子學，對著那些迂腐狹隘的學子臭罵一頓。

    寒枝連忙道，“不成不成，會給師父惹麻煩的。”

    一句話，天大的火氣都給息平了。

    行吧，再想其他辦法回擊就是。

    ……

    楚寧從庫房出來後，心情久久不能平複。

    如果要用最簡潔的話來形容此刻內心的感受，她隻想仰天哀歎一句，“暴殄天物啊！”

    沿著宮道，遠遠便瞧見程禦站在宮門口，楚寧一喜，加快了腳下的步伐，快速走到他身邊，“你怎麽來了？”

    “天冷，接你回府。”說著，將燒好的手爐塞到她手上，又將楚寧自製的圍脖給她圍好。

    楚寧提的主意，讓劉姑給府上每個人都做了一條，保暖實用，程禦卻說什麽也不戴。

    “這個真的保暖，整個脖子都不受風。”楚寧極力推銷，“回府後，給你試試那條黑色的如何？”

    程禦臉上是絕對的抗拒，“不要，很醜。”

    “哪有！”楚寧惱羞成怒，“樣式簡潔，又不花裏胡哨，哪裏醜了。”哼哼，居然汙蔑她的審美。

    “沒人戴這個，我不要。”程禦大概是嫌棄戴圍脖這樣的行為過於惹眼怪異，完全把“拒絕”兩個大字寫在了臉上。

    楚寧無奈，突然覺得程禦或許也是有些美男包袱在身上的。

    好像又是個新奇的發現，楚寧跟著上了馬車，看到齊佑脖子也空落落的，又試圖勸說。齊佑大概是被她念了好幾次，趕在她開口前急衝衝道，“夫人，我和公子一樣，不覺得冷。”

    “……”什麽嘛，避之唯恐不及的樣子，弄得她像個傳銷頭子似的。

    楚寧氣結，故意拽了拽自己漂亮的圍脖，這兩人不識貨，蓉蓉前幾日還搶著要呢。

    她預言，“你信不信，過不了多久，京都就要流行起戴圍脖來。”

    敷衍地點了點頭，程禦把玩著楚寧腰間的長流蘇，主動轉移話題道，“今日進宮，可有什麽收獲？”

    說起這個，楚寧振奮起來，滔滔不絕地聊起自己見到的東西。直到馬車停下來，楚寧還沒講完，拉著程禦進了竹園，又開始噠噠噠說個不停。

    程禦是個非常合格的聽眾，在她侃侃而談時並不打擾，等她停下來喝口水，他才適時地拋出一兩句話。楚寧滿腔的濃烈情緒在講完後，終於隨著一聲喟然長歎慢慢平靜下來。

    見她說完，眉眼滿是高興的笑，程禦也覺得心情莫名地歡喜起來。他從懷裏掏出一張藥方遞過去，楚寧接過，“這是？”

    程禦耳根微紅，“梁太醫說，這個，比較適合你，也同樣不傷身子。”

    楚寧恍然，原來是避子的藥方。

    她肯定是不想這麽早生的，多危險啊。於是就懷著忐忑心情試著和程禦商量，糾結該怎麽說服程禦才好。

    沒想到程禦才聽了第一句，就很痛快地答應下來。楚寧醞釀許久的情緒白白作廢，不可置信道，“你都不問問我為什麽嗎？”

    程禦道，“如今正是你忙的時候，大周這般需要你，晚生一年又如何，不急。”

    如此善解人意，簡直就像她是在外認真拚事業的丈夫，而程禦是默默在背後無條件支持她的溫柔夫人。

    這樣的想法，楚寧當然隻敢腹誹，要是被程禦知道，非得將她揪過來改口不可。

    其實，忙是一方麵，更重要的是，低齡產婦過於危險，對孩子也不是什麽好事。過個一兩年，才是剛好。

    楚寧給程禦上了一堂簡易的科普，後者是懂非懂，不過知道並非好事就對了。

    於是，楚寧正大光明地喝起避子藥來，藥方原本是從溫蓉那兒拿來的，程禦過後覺得每人體質或許不同，所以才不放心地再找梁坤詢問。

    難以想象他對外這麽正經的人，因為考慮到體質不同，居然另外又去問人避子藥方。

    “娘好像很想趕緊抱孫子的樣子。”楚寧悶悶道。

    “那是因為她太過清閑，這才過多的關注。你不必多想，我會和娘說的。”

    哇，程禦是老天贈給她的豪華大禮包吧，楚寧像隻大賴熊一樣趴在他的背上，喃喃道，“你這樣會把我寵壞的。”

    “沒關係。”他清了清嗓子，“有來有往就好了。”

    恩？什麽意思？

    程禦轉過頭來，明明表露出一本正經的克製，身子卻湊過來，眼裏又隱隱帶著些暗示。

    醒悟過來的楚寧好笑地在他臉頰上輕啄了一口，“唔，給你謝禮。”

    一個淺淡的吻並未讓程禦感受到誠意，算了，對手不上道，還是得要他來立一立這謝禮的規矩。

    楚寧驚呼一聲，突然被他反壓下來，唇齒相觸，楚寧被吻得迷迷糊糊喘不過氣。

    嗚，這謝禮是不是太久了點！奸商啊，程禦幸好做了官，這要是去放高利貸，絕對是無良的大奸商。

    再過一會，她連開小差的機會都沒了，腦子暈乎乎的，隻覺得唇齒滾燙。

    “公子，用膳了。”是齊佑敲門的聲音。

    楚寧回神，趕緊去推他，程禦一臉不高興地放開，心裏頭又給齊佑記了一筆。

    房門打開，程禦輕輕剜了眼齊佑，後者心頭發虛地退了半步，他怎麽覺得公子這眼神熟悉得很，好像上回在利陽縣敲門，也是這樣……

    太危險了，齊佑心有餘悸，暗暗決定，下回這種事還是誆齊安來做好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