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崢處理完回來後的一應雜事，也確定了接下來的官職，熟悉了幾天後，就開始履行諾言，教導程易熙學武。

    原定是晚膳前來的，自打第一日在程府吃了烤羊排後，就硬是要求必須要再給小易熙加一個晨課。

    於是，順理成章地蹭到了早膳。

    打工人楚寧如今根本沒時間忙什麽吃食，全是劉姑照著她之前給的菜譜在做，她最近要忙的事情太多了，像陀螺一樣瘋狂旋轉。一會要外出盯工具的製作，一會要回來看他們五個人寫的修複計劃，裏裏外外地跑，幾乎腳不沾地。

    也不知程禦是怎麽去說的，楊氏絲毫沒有要盯著楚寧肚子研究的樣子，她如今的日常生活十分愜意。偶爾同劉姑探討探討楚寧給的食譜，也有同鄰裏的老夫人們閑聊喝茶，大部分時候，就和劉姑、花雨，還有認識的貴夫人們一起發揚楚寧口中的國粹，發現越打越精神，越打越振奮。

    這項玩樂很快風靡玉華街，好多閑在家中無事可做的夫人小姐聽聞了這玩法，紛紛效仿，程府周邊頓時刮起一陣“麻將熱”。

    累癱在程禦懷裏的楚寧羨慕不已，“好想把她們的日子偷過來用啊！要是我一日的時辰能翻倍該多好。”

    “等晚一點再說這話。”

    恩？楚寧享受著程禦給自己雙臂疏通經絡的優質服務，驚奇道，“難不成晚一點就能實現？”

    程禦看了看天色，平靜道，“快了，等入了夢。”

    “……”哼！！

    拍在他的手背上，楚寧氣結，“我這是為大周鞠躬盡瘁呢，你居然挖苦我。”

    被拍開的程禦重新湊過來，“聖上不是給了你足夠的期限，不拘你用幾個月，隻要來年辦成就行。你何苦這麽拚命，每日累得精疲力竭回來。”

    說到這，楚寧就來氣，“我聽柳大人說了往年越國使臣來京的畫麵，即便沒有親眼見著，我還是氣得牙癢癢。柳大人就更別提了，一邊講一邊跳腳，半個時辰喝了有四杯茶水。據說連聖上也十分不待見他們。”

    “那是承安四年的事了，我也隱有耳聞。”

    “越國居然嘲諷我們是‘土蠻子’，我們的國庫裏其實好東西多著呢。”楚寧氣呼呼，一一列舉，又惋惜道，“要不是因為經幾朝動蕩，曆代君王們沒空顧及這些因各種緣由受損的珍寶，修複大家又漸漸沒了傳承，大周也不至於書學式微。”

    “如今有你在，這些已不成問題。”程禦站起身來，伸手拉她，“多想無益，不早了，趕緊歇息吧，你明日不是還要去好多地方。”

    楚寧賴在原地，“累，走不動。”

    程禦三分無奈七分縱容，走過去將她抱起，輕輕放在床上，兩人相擁睡去。

    ……

    再醒來，便又開始新一天的忙碌。

    他們五個人經過剛開始的挫敗之後，為了證明自己，個個鉚足了勁更改撰寫的計劃冊，直到所寫內容言簡意賅，甚至寒枝和郝楠兩人還融入了楚寧上回所教的表格法。

    這種新奇的記寫方式讓習慣了通篇大論的幾人有著短暫的不適應，每人窩在書房狂寫好幾份計劃冊後，終於從一堆廢紙中抬起腦袋，捧著最滿意的一冊來見楚寧。

    隻是，即便他們內心滿意，心情還是忐忑不安。楚寧像極了嚴苛的老學究，一點一點地指出他們細節性的錯誤。然後當即回問，“這裏少了一步什麽，現在可有印象？”

    五人輪番被提問，額頭都隱隱冒著細汗，以至於楚寧最後說“可以了”的時候，還難以置信。

    “所以，是可以照著我們寫的這樣來修補嗎？”

    楚寧道，“步驟清楚，所述也符合條理，自然沒問題。”

    “太好了！”何錦書差點跳起，“是時候讓那幾個家夥見識一下我們的厲害。”

    “就是，非得驚掉他們下巴不可。”

    什麽家夥？在說什麽？

    寒枝將那日在城南街上的事簡略說了一遍，還有些他們到處亂傳的話。

    楚寧眉頭皺起，“這事你們怎麽沒和我說過。”

    秦禹道，“還好，也不是什麽大事，我們自己能處理。況且像這些人，大都見識短淺，也沒什麽值當提的。那些謠言，不理會就是，總會不攻自破。”

    “錯，小人之所以得誌，就是因為‘君子’太君子了！”楚寧凝眉道，“像這樣的人，幾句反駁根本無關痛癢，要不然，後續那些不堪之言也不會私下流傳開去。既然心生不滿，要想還手，那就得準確地踩在他們的七寸上。”

    哇！師父原來也有這樣惡狠狠的時候。

    平日裏過於溫柔，待人又和氣，總覺得是那種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性子，沒想到竟比他們還要氣憤。

    楚寧當然忍不了，當初程易熙被學堂的孩子欺負，她幾乎是當場就找上門去理論，非得叫對方更加難受才行。

    她就是這樣，一貫護短。前世她的那些學生，倘若受了委屈，楚寧必然是要替他們出頭解決。要她看著自己人憋屈，比她受氣還難受。

    “說說看，哪些人？”

    江明想了想，道，“都是登甲班的學生，有司馬家的、傅家的、孫家的……”

    楚寧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身後，何錦書一臉擔憂地問寒枝，“師父該不會要把他們拎到巷子裏揍一頓吧。”

    寒枝冷汗，“我拜托你有點正常人的腦子。”

    這你就不懂了吧，“文衍很厲害的，就是程禦，師父的夫君。隻要麻袋一套，巷口一丟，文衍能把他們打得爹娘都認不得。”

    寒枝覺得再和他待下去，自己遲早有一天會傻掉，嘴角微抽，埋頭做事去。

    誒誒，他說得不對嗎？要不是揍一頓，師父要什麽方法回擊啊。

    楚寧並沒有多說，先把這件事放在心裏。她把每個人要負責的物件分工清楚，又讓他們自己清點所需的用具，然後道，“走吧。”

    進宮，修文物去。

    利劍將出鞘，揚我大國威。(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