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難道是故弄玄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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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衣小廝一噎,被嗆得一時講不出話來,連上器署自己都沒能搶到帖子?

    怎麽可能?

    但當他聽到隔壁桌在報上名號時,脫口而出的——“我是陳太傅府上的,這是陳大人的玉牌”,才終於相信,這帖子確實不是有銀子就能買。

    想到自家主子年老之軀,從江南千裏迢迢地趕來,就是為了這次的京都展,自然是要看上一眼的。可要是他運氣背,沒能抽中帖子,那豈不是大罪過。

    更何況,和他家主子一道來的,還有好些個人。

    隻好暫時先不記名,繞了一圈回到馬車邊,向馬車裏的人匯報此事。

    青墨色馬車裏坐的,正是青雲山莊莊主賀光卓,五十餘歲的他,原本身體就不夠硬朗,經過這一路上京的奔波,此刻臉色更是蒼白乏累。

    聽了小廝所述,賀老莊主臉色一正,他確實沒有想到這個可能——如果抽不到紅印鈴鐺,就入不了園?

    自打承接修補一行,多年前,他也曾去越國和夏國看過珍寶展,從來都是有價可買。這還是頭一回,有進不了園的風險。

    隨賀老莊主來的,還有不少大周有名的修複大家,有些甚至青雲榜上有名。此外,還來了三位負責定榜的匠師,見小廝空手回來,紛紛下了馬車圍過來,詢問情況。

    不一會兒,吐槽聲起。

    “什麽,每日隻限五百人,還隻分兩撥人!為何?按理不是最多一個半時辰便可?”

    一個半時辰,能從巳時到接近午時,這麽長時間,已經能夠看完足夠多的物件。時辰若能縮減,這入園帖不就有更多的可能?

    “對啊,一日分明能安排下四場,如今卻隻允許兩撥人,工部到底是怎麽想的,這一次入園兩個時辰的規定著實費解,還不如給更多人進去看的機會。”

    “就是,我們可謂是跋山涉水來的,就為了看上一眼是不是真如傳聞所說。現下倒好,花了兩個月,竟還未知能不能瞧見,這也太離譜了些。這般無厘頭的規定,難不成沒有人提一提嗎?”

    有人沉吟,臉上露出擔憂神色,“我怎麽有種不好的預感,該不會是在故弄玄虛、虛張聲勢?雖說弄了些花樣吸引眾人前來,實際卻未有預告冊子上說得那般精彩,全然是噱頭罷了。否則,為何擔心被更多人看到。”

    這麽一說,圍著的人臉色一變,是啊,若有真本事,隻怕朝廷都恨不得讓全天下皆知,何必這樣藏著掖著,生怕被更多人發現紕漏似的。

    幾人猜測紛紛,賀光卓卻垂眸深思,並不立馬表態。他本能地覺得,這個被聖上封為五品女官的女子,應該不會是個平庸之輩。

    但是否真的能令他折服,倒還有待驗看。

    說著說著,有人提起了他們的熟人,“不是聽聞郝兄和秦兄留在了京都拜此女子為師,這麽久也不見他們有什麽消息,會不會是被騙了。”

    “對哦,郝兄那般本事,唉,何苦來哉。日後其他人提起他,都少不了要拿此事取笑。你看這幾個月,大周就有三人升榜,最多的連升三名。以郝兄的潛質,專心修補四五月,弄不好也能升個一二。結果你看,近來哪還有他們兩個什麽消息,全然隱退似的。”

    “咳,拜師不就是這樣嗎,磨個兩三年再讓你學東西,這才幾個月,還早呢。”

    眾人不禁唏噓。

    聊到最後,還是要回歸正題,這入園帖還抽不抽了?

    毋庸置疑,當然得抽!

    於是,又認命地重排了一次隊,長長的隊伍耗得人差點昏昏欲睡。

    ……

    此時正在排的,還有李伝和嚴崢二人,這兩人通過楚寧的關係,知道了不少內部消息。一些對外並未公布的物什,他們卻已提前知曉。

    然而提前知道反而更糟糕。嚴崢喜寶劍兵書,李伝喜典籍書畫與瓷器,從月初起,他們兩就對自己想看的東西一直心癢癢,如同得了相思病一般,恨不得附身在流雲殿的柱子上,一下看個幹脆。

    兩人結識還是因為徐朗的緣故,嚴崢不在戶部,便問李伝,“近來,我怎麽都不見則明的身影。”

    自打一個月前約了次一甌香茗,就再也找不著他人。

    “別提了。”李伝麵無表情道,“這個大騙子,當初說好的,成了婚之後還能隨叫隨到,絕對不拋棄兄弟。結果這廝成家後沒多久,轉頭就忘記當初信誓旦旦說的話。往日下值都是文衍走得最快,如今……”

    他一副多說無益的樣子,在嚴崢的追問下才又開口,麵露嫌棄道,“而且,我覺得他變傻了,真的。昨日,你知道嗎,好不容易拉他去梨園,結果他穿了一件特別醜的便服,我便說了句這衣服哪家做的,我日後死也不買,就被他瞪了好幾眼,還把茶桌上的茶全灌下肚子,一口也沒給我留。”

    嚴崢張大眼,“……徐大人又說他花裏胡哨亂穿衣了?”

    “不是,那衣服顏色倒也鮮亮,但針腳著實不忍直視,這都能穿出門,真是夠有勇氣的。”

    “還有還有,也不知從哪一日起,每日下值,回府前都溜去後院辣手摧花。戶部開的那些晚玉棠花,都是他背著尚書大人偷摘帶走。好在開得多,倒還沒被尚書大人逮到過。”

    嚴崢又困惑又好奇。

    “反正,他以後再說什麽兄弟似手足這樣的話,我是再不會信了。這兄弟情啊……”李伝歎了口氣,悲痛難忍,“嘖,稀碎。”

    嚴崢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爽朗道,“得,日後找我便是,正愁沒人同我閑聊呢。你且放心,我可守信得很,隻要你喊一聲喝酒,老子自當奉陪。”

    李伝簡直要感動落淚。

    拐角又有一輛馬車緩緩而來,上器署這日人來人往,倒也正常,隻是這馬車瞧著格外雅致,吸引了不少排隊人的目光。

    馬車的主人並未下車,隻丫鬟一人掀了車簾下來,往隊伍後方走來。

    嚴崢不經意抬頭一看,隻遠遠瞧見馬車裏一位素衣女子乖乖巧巧地坐著,不知是不是驚詫於外頭排得老長的隊伍,女子很快就低垂了眉眼。

    好像,一隻受驚的兔子。(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