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收回兵符

字數:7452   加入書籤

A+A-


    第二天,什麽也不知道的許盡川被叫進了宮中。

    他心裏有些忐忑,在見了隆康帝後,第一件事便是說明自己蹀躞帶被盜一事。

    禦賜之物被偷是大事,不僅會追責偷盜之人,還會追責他沒將東西看好,許盡川猶豫了很久,怕這條蹀躞帶為自己引出禍患來,所以還是決定先向隆康帝稟明。

    可惜隆康帝早就知道這條蹀躞帶落入了誰的手中。

    此刻,許盡川跪在禦書房,誠懇的回答:“都怪微臣沒能看護好陛下賞賜微臣的東西,叫偷盜之人鑽了空子。”

    自打蹀躞帶丟失後,他讓人注意著京城之內昂貴蹀躞帶的流通走向,卻沒找到一點蛛絲馬跡,所以他懷疑那賊人偷蹀躞帶並非為了賣了換銀子,而是為了害他。

    隆康帝臉色沉沉的看著許盡川,忽然笑了一下:“你說的蹀躞帶,可是朕去年賞賜給你的那條?倒是從未見你佩戴過。”

    許盡川老實回應:“禦賜之物,微臣不敢佩戴於身,一來是尊重,二來是怕旁人嫉妒。”

    “說得好。”隆康帝高聲道:“劉智,把東西拿進來吧。”

    劉智進來時,手中正捧著那條蹀躞帶。

    當看見蹀躞帶時,許盡川的臉色頓時變了。

    他摸不透隆康帝的意思,那個瞬間他還以為是隆康帝派人,將蹀躞帶偷了回去。

    自從劉智進來,隆康帝就將目光放在了許盡川的身上,把他的遲疑和困惑都看在眼裏,甚至捕捉到了許盡川隱藏很好的慌張。

    這讓隆康帝心裏幾乎是確認了許盡川的罪名。

    “既然是禦賜之物,愛卿還是要收放好的,不成的話就佩戴在身,朕賞賜給你的,怕誰嫉妒羨慕?”

    許盡川故作欣喜的問:“這條蹀躞帶怎麽到了陛下的手上?”

    隆康帝回答說:“偶然罷了,朕也沒想到,賞賜出去的東西有朝一日竟然能回來。”

    他自以為將話都說透了,可許盡川壓根不知裏頭還參與了齊國使臣的事,隻能雙手捧著蹀躞帶,跪下謝恩。

    “最近京城內外盜賊猖獗,朕當真是困惑。”

    “微臣定當輔佐陛下,早日將這些偷盜竊賊抓捕歸案。”許盡川表忠心的說:“微臣得知了齊國使臣在京外遇刺一事,心裏焦躁難安,明白此事對於大周的重要,陛下若是有什麽吩咐,千萬不要客氣。”

    隆康帝眯了眯眼睛:“許愛卿是從哪得知齊國使臣遇刺的事?”

    他將這件事已經封鎖了,知道的人少之又少,為何許盡川會知道?雖然朝臣之中也有不少知道的,但又是如何傳到許盡川耳朵中的?

    隻聽許盡川回答:“是微臣的妻子,她乃劉閣老的女兒,陛下請劉閣老來徹查此事,微臣自然也就知道了。”

    這句話讓隆康帝的思緒恍然回到了幾年前。

    當時剛抄了方家不久的許盡川,打了兩場勝仗,被隆康帝扶持為大將軍,那時的隆康帝問他要什麽賞賜,許盡川說的是要他賜婚。

    而賜婚的對象,正是劉閣老之女劉禾婉。

    現在想來,難不成是許盡川娶劉禾婉,為的並非恩愛,而是要借由劉閣老的勢,為齊國做事?

    想到這裏,隆康帝沉了臉色,同許盡川說:“今日叫許愛卿過來,還有一事要說。”

    “陛下但說無妨,微臣聽著。”

    “西北打了兩場小仗,朕已經叫蒲元和文崢去平定了,二人都是近年新出的將領,能力不錯,朕對他們寄予厚望,需要打幾場小仗用來積攢實力。”

    聽見這些,許盡川暗自咬了咬牙。

    他從隆康帝的話裏,聽出了飛鳥盡良弓藏的意味。

    當年要推到方家,他成了隆康帝的刀,現今難不成隆康帝要培養其他將軍,然後代替他的位置?

    到時候他的下場,恐怕未必比方釗好。

    他自己也清楚,手上沾染的人命太多,隆康帝未必多信任他,不過是因為他同方釗學了不少打仗的經驗,一時半會無人代替而已。

    就聽隆康帝繼續說:“朕想著,將你手上的兵符要回,給蒲元或是文崢,讓他們拿去調兵遣將,爭取將這小仗打贏。”

    許盡川腦中轟隆一聲。

    五年前,方家被抄家之前,隆康帝也是想辦法從方釗的手裏騙回了兵符,兵符被拿出還不足一月的時間,方家就被抄家了。

    難不成,隆康帝這也要對他下手?

    許盡川怕極了,當然不願意就這麽將保命的兵符拱手相讓,於是說道:“陛下,蒲元和文崢二人是能力不差,但他們資曆尚淺,機會還多著,乍然使用兵符怕他們會做不好,手上兵士多了,萬一決定出了紕漏,那咱們大周豈不是要被這小仗拖累?”

    “朕知道許愛卿是在替朕擔心大周。”隆康帝笑的十分隨和:“朕也知道蒲文二人資曆還不夠,所以已經叫朝中上了年紀的老將前去助陣,也不用他上戰場打仗,隻需要指點兩個年輕人就是,這一點你可以放心。”

    許盡川沒了話說,但是他還是不甘心!

    好不容易除掉了方家,自己代替了方釗的位置,還娶了劉禾婉,眼看著日子就要好起來,怎麽丟了個蹀躞帶,還把他的兵符帶走了?

    老謀深算的隆康帝自然看出了他的不願與不甘,於是語氣一冷:“朕記得,你妻子許劉氏去年還是前年來著,因落胎而傷了身子,這段時間一直都沒調養好?”

    “勞煩陛下掛心。”許盡川一聽見隆康帝提及劉禾婉,心裏頓時一慌。

    隆康帝繼續說:“朕已經叫人將她接進宮裏了。”

    許盡川不可置信的抬起頭來,眼睛直視隆康帝。

    想要拿捏許盡川並不容易,他不像方釗有方家一大家子的人要顧及,許盡川是個討飯的孤兒,無父無母無兄無妹,甚至直到現在連孩子都不曾有,唯一和他親近的,也不過就是劉禾婉了。

    所以隆康帝隻有拿捏劉禾婉,原是個無奈之舉,他擔心許盡川狗急跳牆再帶著兵符逃了,對劉禾婉也沒有嘴上說的那般繾綣情深,現在看來他確實是十分掛心劉禾婉。

    “不知陛下叫內子進宮做什麽?”許盡川問著,一顆冷汗順著臉頰滾到了地上。

    隆康帝淡淡一笑:“當然是替她調養身子!而且她與朕的大公主年紀相仿,又是劉閣老的嫡親閨女,劉閣老最是懂規矩重禮儀的,養出的閨女必然不錯,叫她和公主做做伴也是好的。”

    許盡川捏了捏拳頭,現在的他拒絕已經來不及了,隻有說道:“好,微臣這就回去取兵符。”

    隆康帝滿意的一點頭:“劉智,送送許將軍。”

    回將軍府的一路上,許盡川隻覺自己像飲了開水一般,喉嚨火辣辣的疼,心突突跳。

    難不成自己要步方釗的後塵?

    他怕死,他也怕劉禾婉跟著一起死。

    將兵符送進宮裏後,許盡川提出想要見一麵劉禾婉,隆康帝應允了,表示她和公主剛剛見過麵,太醫也給把過脈隻要將人接回去按時喝藥就行。

    和許盡川猜測的相同,隆康帝剛剛就是用劉禾婉嚇唬他,現在將兵符弄到手了,劉禾婉在宮裏也沒什麽用處了。

    畢竟劉禾婉可不是孤家寡人,那是劉閣老的親閨女,隆康帝不敢將劉禾婉真的怎麽樣。

    順路,許盡川也將劉禾婉接過來了,坐在馬車之中許盡川問道:“是誰接你進宮的?”

    “是皇後娘娘身邊的宮婢。”劉禾婉回答說:“皇後娘娘體恤,要我進宮讓太醫為我把把脈,還在太醫院抓了幾服藥。”

    麵對劉禾婉,許盡川溫柔的問:“太醫說了你身子怎麽樣?”

    提到這個話題,劉禾婉頓了頓,說道:“上一次落胎,孩子有些大,導致虧血傷身,不過這段時間也差不多恢複過來了,隻需要補補血氣,不受涼受累,一年半載的也就過來了。”

    “那就好。”

    劉禾婉看著許盡川有些微鎖的眉頭,體貼的問:“將軍,你可是有什麽煩心事?”

    許盡川自然不會對劉禾婉說兵符被收的事。

    他握住了劉禾婉摸著自己下巴的那隻手:“沒什麽,隻是昨夜沒休息好,看皇後娘娘待你如此好,我心裏頭高興。”

    恒郡王府之中,溫南蕁沒聽說外頭有什麽大熱鬧,比如說許家抄家之類的事。

    不過她也不著急,當時方家出事雖然快,卻也不是當天的事,慢慢來。

    青桃坐在她身邊,小聲說道:“少夫人,晚飯的食材送到了。”

    “叫鈴鐺別做。”溫南蕁起身說:“孟思屏在食材裏動了手腳。”

    找到鈴鐺後,青桃將溫南蕁的話轉告給了鈴鐺,看著琳琅滿目的食材,鈴鐺遲疑的問:“那今天晚上,咱們吃什麽啊?”

    “這個少夫人自有主意,不必驚慌。”

    溫南蕁起身來到了棲雲閣的門前,外頭是兩個守門的下人,她從裏頭敲了敲門,還算客氣的說:“勞煩幫我叫一下母親,我有事同她說。”

    下人在外頭沒好氣的回應道:“大夫人忙著呢,發話說這段時間沒事別煩她,少夫人有什麽事,等禁足解了再同她說吧。”

    這讓溫南蕁心頭冷笑了一下,想著她主動給笑臉對方不領情,那就別怪她拳頭硬。

    於是她走到柴房,挑了一把斧子,長長的斧子劃著地走到門口,接著提起斧子就砍。

    下人被嚇了一跳,嗬斥道:“少夫人你做什麽!”

    “大公子生病了,我要出去見母親,你們憑什麽攔著!”

    這聲響之大,讓坐在屋內‘生病’了的何明燭虎軀一震。

    他什麽時候生病了?

    “夫君從方才就開始嘔吐不止,說是禁足卻也沒叫你們把我們圈禁起來不準救治吧!”

    說完,溫南蕁拎起斧子,又狠狠的砍了一下。

    外頭的兩個人麵麵相覷,其中一個人說:“不然我去找大夫人說聲吧,你在這兒守著。”

    到了靜淑苑後,經曆了喪父之痛的孟思屏麵容憔悴的坐在椅子上,什麽也不說什麽也不做,春楣端了杯茶水給她,她也不接。

    “大夫人,您可不能這樣,會把身子熬壞了的!”春楣心疼的勸。

    “大周皇帝還不給個說法,我父親屍骨未寒,齊國尚且還不知,這件事糟透了。”孟思屏頭疼不已,用手扶著額頭說:“棲雲閣那邊有動靜了沒?”

    春楣回答說:“還沒有,小伶才把食材拿過去,估計還得等會兒。”

    說話的工夫,外頭一個婢女跑了進來,說道:“大夫人,看守棲雲閣的人來了。”

    “估計是有反應了。”孟思屏站起了身子:“叫他進來吧。”

    下人走進去一直低著頭,跪地說道:“大夫人,棲雲閣的少夫人提出要見您和找郎中。”

    孟思屏冷笑一聲:“這是為何。”

    “少夫人說是大公子嘔吐不止。”

    “得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知道他們已經開始中毒了,孟思屏覺得這兩日的灰暗好像被驅散了一些,坐回去後端起茶杯說:“溫南蕁,我說過我要你的命。”

    下人回到棲雲閣,沒帶來孟思屏也沒帶來郎中,這也是溫南蕁已經料到的了。

    她故作撒潑的說道:“你們把門打開,我過去親自同母親說,人命關天怎能含糊!”

    外頭的人嘲諷道:“大公子身子不好也不是一兩日了,吐了又沒什麽,忍一忍就過去了。”

    溫南蕁聽完,翻出院牆站定在二人眼前,將他們嚇了一跳,剛想說話就見溫南蕁舉起了手中的斧子,用力一扔斧子隻見砍進了牆裏,再歪一寸便可削掉一個人的耳朵。

    “看來我是往日給你們好臉色太多了,讓你們誤以為我好欺負是不是?”

    兩人腿都軟了,那個差點被削掉耳朵的人直接癱跪在地上,站著的下人連忙打著自己的臉解釋:“少夫人,小的最賤,知錯了,再也不敢了!”

    “我現在要去找父親,這段時間要是有任何人進去我棲雲閣,我便讓父親將你們都打死了事,聽見了嗎!”(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