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下一步是定國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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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紹昌聽出了嚴重性:“他背後的人,不隻單單提攜他做了兵部侍郎,還幫他隱瞞當年文章作假的事,甚至殺了那時的考官,本官這麽說可對?”
賈氏又是哭又是緊張,說話也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說了什麽自己都捋不清,聽雲紹昌這麽說連忙點頭道:“對!就是這樣!”
雲紹昌深吸一口氣:“此事關係重大,本官要細細調查,你先回去吧,若是情況屬實,此案會重新定論,你也可以由人返送回娘家。”
因為她現在是金家的媳婦,金家不鬆口,即便是雲紹昌這樣的父母官,也無法幫助賈氏脫離金家。
但如果金紋正真的像賈氏說的這樣,在自己的功名上造假,那賈氏脫離金家就會容易很多。
雲紹昌當即就開始核實賈氏的證詞是否真實,命人找出了金紋正當年殿試上寫的文章。可光靠看是看不出名堂來的,他又查起了肖擲言的死。
肖擲言死時四十出頭,正是大好年華,馬上就可以在官場再上一層樓,卻被人在家中抹了脖子,那時他最小的兒子剛剛出生,才不過一個月。
此案已經過去多年,雲紹昌接管順天府時這案子早就結案了,所以他沒能為肖擲言的死找出凶手,現在想找怕是也不容易了。
可這恰恰就能證明,賈氏的話是有一半可信的。
因為金紋正是兵部侍郎,官職不算低,他被殺的事雖刻意隱瞞下來,但因為死的當日虹蕊和下人在萬裕班子附近找了許久,驚擾了一部分人,此案發生後京城中有了些閑言碎語,無人知真假所以人心惶惶。
隆康帝也掛心這個案子,想要趁早結案,馬上就是他的千秋了,死人不吉利。
所以雲紹昌將此案的所有細節都告知了隆康帝,在這裏他有意隱瞞殺死金紋正的真相,因為他猜測凶手是為了給方家複仇,於是便說:“倘若肖擲言真的是因為發現金紋正文章作假而被滅了口,那如今金紋正死,會不會也是那個凶手所為?”
隆康帝眉頭一皺:“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微臣以為,想在肖擲言的臥房中行凶並不容易,首要就是要會功夫,因為肖擲言的大兒子是從武的,微臣看了當年的記檔,肖擲言被殺當日正是他小兒子的滿月,家裏人幾乎都在他的院中,他大兒子見到了凶手的背影,與之交手卻差點被反殺,所以這人一定是個功夫不弱的。”
“你繼續說。”隆康帝沉著臉說。
“金紋正腹中並沒那麽多的墨水,就算是真正的探花榜眼,也絕非七八年就能坐上侍郎的位置,在此微臣想要問一句,可有人向陛下您舉薦過金紋正?”
此話令隆康帝猛然想起,當年方釗死後沒多久,許盡川就找到了他,說金紋正這人多麽有能力,可勝任正好空缺的侍郎之位。
然而即便是想到了,他也不願意承認,因為他與許盡川像是冥冥之中達成了什麽契約一般,共同隱瞞著方家的事。
所以他說道:“並沒有人同朕舉薦,是朕覺得他還不錯,所以提拔的他,當時他也是在兵部當差,隻是沒想到他的文章還有造假這麽一回事。”
“肖擲言素日老實,家裏頭孩子也還算成器,從不與人結怨,在官場多年連與人紅臉都是不曾有過的事,微臣在多年前曾和他共事過一陣,他的確是個很好的人,可惜這麽好的人遇到了如此殘忍的案子,若是真與金紋正那背後之人有關,此案不得不嚴查啊!”
隆康帝嗓子有些發幹:“賈氏一介女流,她說的話也沒什麽值得相信的,不過是想脫離婆家罷了,往死去的丈夫身上安一些罪名也說不定。”
雲紹昌萬萬也沒想到,隆康帝會將證人說的證詞當做是兒戲一般。
感受到了雲紹昌的不敢相信,隆康帝找補道:“不過賈氏也有可能說的是真話,隻可惜沒有證據支持。她既然想脫離夫家,那朕就準了她返回娘家便是。”
“可金紋正的文章造假案?”
“此案已經時隔多年,就不必再查了。”
雲紹昌眼睛都瞪大了,忍不住攥了攥拳頭:“陛下!不得不查啊。”
“現在你有更要緊的事要做。”隆康帝用不可回絕的語氣說:“金紋正的死,鬧的人心惶惶,朕限你馬上給朕查出凶手,過去多年的案子即便是有了結果也可能有參差,你懂朕的意思吧?”
“微臣明白。”雲紹昌痛苦的回答出了這一句。
離開禦書房,雲紹昌似乎明白了那寫信之人的用意。
這樣的皇帝,自己可還有效忠的必要?
任憑那背後之人興風作浪,自己就要袖手旁觀?
雲紹昌心一橫,想著不能就讓肖擲言白白的死了,所以兩天不到就給出了結果,說明金紋正和肖擲言死於一人之手。
得到這個接過,隆康帝大吃一驚,有些生氣的同劉智吼道:“雲紹昌忙了這麽多天,就給朕交了這麽個答複!”
劉智寬慰道:“陛下千萬當心龍體,千秋節就要到了,動怒那是不吉利的事啊!”
隆康帝氣呼呼的坐下,拍著雲紹昌拿上來的折子說:“既然確認了兩個案子是同一個凶手,那凶手是誰?他怎麽不去查!”
劉智磕磕絆絆的說:“陛下,是您不準雲府尹查當年那舊案的。”
一句話,猶如給正在著火的隆康帝的頭頂澆了一桶冰水。
他泄了氣,陰著臉說:“叫雲紹昌查,盡快把凶手查出來。”
他自己明白,案子時隔多年,當時都沒找到什麽有利的證據,現在就更找不到了。
所以想要查出真凶,簡直是天方夜譚。
不過他心裏幾乎有答案了。
當年許盡川在他麵前說的話一直回蕩在耳邊,為何許盡川要提拔金紋正?再聯想到許盡川那一身被方釗親手教出來的好武藝,肖擲言的兒子怎會是他的對手?
難道肖擲言與金紋正二人,都是許盡川殺的?
隆康帝覺得頭要疼碎了,攔住了即將出門的劉智:“罷了,能查就查,查不出也就罷了,這麽多年過去,朕已經不抱希望了。”
聽聞賈氏坐船回了自己的老家,溫南蕁就清楚自己殺人的事已經善後好了,想到這兒她忽然有些心疼雲紹昌。
這個與自己父親沒差多少歲的男子,確實是明裏暗裏幫助了自己不少,起碼她犯案時不會出現手足無措的境地,每次心裏都會莫名有底氣。
也正因如此,雲紹昌抓不到真正的凶手,很可能會被隆康帝追責,所以溫南蕁心疼他。
但現在要緊的並非心疼雲紹昌,而是查一查這個定國公。
問了何明燭後,溫南蕁才知道,定國公在這兩年間中風了,半邊身子癱的不能動,就連嘴和臉都跟著癱了一半,成日口水橫流。
對於旁人,他們會說這是定國公自作孽來了報應,可溫南蕁卻覺得定國公的報應還不夠。
他害死了自己最親近的小姨母,讓這個一天之間失去所有的可憐女人又遭受一層打擊,她無法容忍這種人還存活於世。
看到溫南蕁緊握的拳頭,何明燭好像猜到了什麽,淡笑著問:“準備殺了定國公?”
溫南蕁回過頭來,眼中剛剛的狠厲瞬間藏起來許多:“你害怕?放心,我不會牽連你的。”
“金紋正你都殺了,還用了那麽殘忍的手法,你可看見我怕了?”何明燭自己都沒想到,他的話裏不知從何時起,添了一絲別人聽不到的寵溺。
溫南蕁說:“金紋正不過是個不起眼的小角色罷了,放在飯桌上連個涼菜的分量都不夠,定國公乃老臣了,又是將門出身,定字便可看出他對朝廷的貢獻,想殺他可不容易。”
“所以我覺得,我可以幫助你一些。”何明燭拿出一張紙,在紙上寫下了幾個名字,分別是裘嘉瑩、裘海帆和裘海順,接著何明燭指著裘嘉瑩的名字說:“這個,是我那三妹妹的好友。”
“你是想讓我利用你三妹接近這丫頭?”在溫南蕁的眼裏,裘嘉瑩還是從前那個小屁孩,所以不屑的說:“我接近她做什麽?”
“殺定國公一定不會像殺金紋正那樣簡單,因為定國公一生征戰,即便現在是癱了,家裏頭能文會武的也是一堆,國公府裏伺候的、巡視的包括保衛的,都是宅院的最高級別,而且定國公身邊伺候的人也一定不會少,畢竟他是個嚴重的病人。”
溫南蕁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想讓我先弄明白定國公府的布局,確認先在哪下手,對不對?”
何明燭彎唇一笑,點了點頭。
“那我不用這幾個名字。”溫南蕁笑道:“廢個晚上翻個牆的事,跟人情世故扯上關聯就太辛苦了,況且三妹妹和我鬧成了那樣,也不會帶著我去定國公府,而且裘嘉瑩那丫頭兩麵三刀嘴巴也不幹淨,最是討人煩,我怕看見她會忍不住大嘴巴抽她。”(www.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