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林尚書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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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祁安生氣道:“好歹你也是年歲不小了,竟然將自己的過錯推到孩子的身上?本王的兒子也是你的女婿,你這麽做簡直丟盡了臉麵!”

    溫袁氏回頭看向溫南蕁:“王爺,您可以問您兒媳婦的,她可是親眼看見了!”

    她這也是被逼無奈,不然怎麽會找溫南蕁作證?

    就如她心裏想的最糟糕的結果一般,溫南蕁猶猶豫豫的說道:“屏風的確是母親弄壞的,父親您別動怒,該賠多少我們都會賠的。”

    何祁安冷哼一聲:“這屏風來頭可不小,是父皇在本王過生辰時賜予的,說是無價之寶毫不為過,她怎麽賠?”

    溫袁氏一聽這話,就如同被打了一悶棍,辯解的樣子像是頭上著了火,手舞足蹈的。

    “王爺,我在此可以發誓的,若是我碰壞了這屏風,我就死無葬身之地!”

    “你的誓言值幾個錢?”何祁安瞪了她一眼:“你死在哪我管不著,別在本王的王府裏頭說這些晦氣的東西,滾出去!”

    溫袁氏急的眼睛都紅了:“我來是有正事兒的!是來找蕁兒說事的。”

    “那這麽半天,什麽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吧?為何還留在這兒?”何祁安不客氣的問道。

    “自然是事情沒有解決啊!我今兒過來也是為了王爺您的臉麵著想,蕁兒這不懂事的丫頭,將已嫁為人婦的姐姐帶到您的王府住,這傳出去定會有人嘲笑王爺您,說王府亂了規矩,臣婦也是為了您好!”

    何祁安看向了溫南蕁:“我記得你帶你姐姐來拜見過我。”

    溫南蕁實話實說道:“兒媳的姐姐在夫家過的不好,被打的一身是傷,兒媳想著庇護她一下,等她傷好了再將她送出去。”

    “那是人家趙家的媳婦,你管個什麽?俗話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和你父親當爹當娘的都不管,你一個庶出的妹子管了不說,還將人往王府裏頭藏,你不要臉王爺還要臉呢!”

    何祁安打斷了溫袁氏的話,問道:“既然是嫁出去的女兒,和敬安伯府沒什麽關係了,那你又為何過來讓她交出人來?你不是不管嗎?”

    這句話堵住了溫袁氏的嘴,一時半會她還真想不出來什麽好說法。

    溫南蕁接話道:“因為兒媳姐姐的夫家不敢招惹王府,便到伯府去求了嫡母過來。打了人就該賠禮道歉,可直到現在他們趙家也沒露個麵兒,反而讓娘家人出麵接人,這種人品兒媳實在不放心將姐姐送出去。”

    這些話如果說給別的男子聽,那應該沒什麽收獲,但何祁安是個不錯的男人。

    小時候溫南蕁便聽說過,何祁安和他的妻子感情很好,二人不到十歲便相識,定親拜堂水到渠成,是很多人口中的一雙璧人。

    如若不是那場大火,何祁安一定會比現在幸福很多。

    因此何祁安格外的痛恨這些不尊重自己的妻子,甚至整日拳腳相加的男人。

    “那雖不是你的親生女兒,但好歹也是稱你一句嫡母的,你不為了自己閨女著想,明知她受了委屈,卻要幫著女婿一家來討人,本王實在不知該說些什麽好!”

    溫袁氏抿了抿唇角,一臉的不服氣,但沒有膽子說。

    何祁安繼續說道:“若是本王的閨女在夫家受這樣的氣,就算不打斷他的一條腿,也不會讓他好過!你這個樣子,哪裏算得上是一位稱職的嫡母?簡直是把別人的閨女往火坑裏推!”

    “王爺,您誤會臣婦了,臣婦都是為了女兒著想,才給她說了這麽一個吃穿不愁的人家啊。”

    “你夫家乃伯爵豪門,庶女縱然不能做高門大戶的正妻,那也不該配商賈門第,你找的這夫家不過是為了自己的臉麵罷了,丟了整個伯府的臉麵!”何祁安冷哼道:“罷了,你家的事本王也管不著,待人把傷養好,自然會將人送出去。”

    溫袁氏用手緊緊的揪著帕子,猶豫道:“橫豎也是養傷,讓人回伯府養傷也是行的,在王府實在不方便,回娘家還算是名正言順,王爺覺得呢?”

    何祁安本來就惹了一肚子的氣,又聽溫袁氏沒完沒了的囉嗦,氣的差點罵人。

    “本王的屏風還沒要你賠,你還要怎樣?三番兩次的來找事,把本王的府邸當成菜市場了不成?若是再上門鬧事,本王便回稟了皇兄,看他如何定奪!”

    到時候整個敬安伯府跟著受牽連,溫袁氏絕對別想好。

    他的話將溫袁氏嚇得不輕,生怕多留一會兒便會被要求賠償屏風,於是連連賠不是,灰溜溜的離開了王府。

    待人走後,溫南蕁看著地上殘破不堪的屏風,同何祁安說道:“父親,兒媳適才是說了謊的,屏風是夫君推的。”

    聽見這話,何祁安卻絲毫不意外,反而反問道:“那你剛剛怎麽不說?”

    “說了嫡母反而會倒打一耙。”溫南蕁故作局促道:“有父親為兒媳和夫君伸張正義,兒媳才敢這樣,但屏風確實壞了,兒媳也說了謊,還請父親責罰。”

    何祁安點了點頭,隻說道:“吩咐門房的人,那瘋婦再來不準叫她進。”

    事情安靜下來,溫南蕁卻沒閑著,寫了封信給雲紹昌,告訴他皇商趙家很可能存在欺君偷商稅,這裏頭還有高官相助。

    收到信的雲紹昌,第一時間就將此事和戶部被盜賊光顧的事聯係到了一起。

    難不成那盜賊是為了趙家?

    放在往日,戶部的事輪不到雲紹昌來插手,但是信中明說戶部有人相助,想靠戶部的人查那簡直是不可能的事,隻能讓他來查。

    將印著丁香花的信件燒毀後,雲紹昌閉著眼沉默了半晌,忽然站起了身來。

    身邊的衙役趕緊問道:“大人,要出去嗎?”

    “去戶部看看。”

    戶部林尚書聽聞雲紹昌來,心裏也有了數。

    戶部出了賊,雲紹昌來抓賊,這是很正常的事,隆康帝一定會讓雲紹昌來管此事的。

    所以他客客氣氣的接待了雲紹昌,歎著氣說:“最近正趕上各地交稅,鬧出了這樣的事,戶部的人手都有些不夠用了,好在沒丟東西,也沒什麽損壞。”

    雲紹昌輕輕一點頭說:“此案雖沒造成什麽傷亡和損失,但戶部位於六部之中,地位舉足輕重,讓盜賊如此光顧,我與林大人麵上都是無光的,陛下命我一定要將那盜賊抓出來,但我什麽也不知道,也沒個具體的線索,隻好到林大人這兒碰碰運氣了。”

    林尚書擺了擺手,笑著說:“你我兄弟還客氣什麽?我這就讓人帶著你,去那兒看看,你辦案多年最有經驗,一定可以看出蛛絲馬跡來的。”

    其實麵對著雲紹昌,林尚書是不服氣的。

    他在官場沉浮多年,年紀比雲紹昌要大的多,好不容易坐穩了戶部尚書的位置,卻已經麵臨告老還鄉了。

    況且當年他競爭尚書之位時,很大一部分人都推舉雲紹昌來,若不是後來隆康帝見雲紹昌是個斷案的人才,這戶部尚書的位置可輪不到他了!

    因此他對雲紹昌是帶著氣兒的,找來人後暗中吩咐道:“別叫他瞎走,他問什麽也不用回答的太細致。”

    京城裏的每個地方都藏著秘密,戶部也不例外,他可不希望自己的秘密被雲紹昌這隻鼻子很靈的狗發現。

    雲紹昌跟隨著,來到了緊鎖著房門的屋子,隨著房門上的鎖被打開,他第一件事就是檢查了窗子。

    所有的窗子都是從裏頭用木板釘死的,且釘子和木板沒有被破壞的痕跡,當晚也沒有戶部的人開鎖。

    因此雲紹昌斷定,那盜賊是個自己會開鎖的人,或者說他偷了這把鎖頭的鑰匙。

    可雲紹昌又覺得偷鑰匙這一點不太現實。

    若是真有能夠接近鑰匙又不被人發現的能耐,也不至於被追到許盡川的府前去。

    屋內的架子上放著數不清的賬簿,有勞民的有商鋪的,架子邊緣標記著地名,雲紹昌很快就找到了放置著皇商稅收的架子。

    然而林尚書的手下跟的實在是緊,他又不好直接當著人家的麵兒查找趙家的事,因此他隻好說道:“我記得那天晚上有不少的人都看見盜賊了,可否將他們全數找來,我有事要詢問。”

    手下頓了頓,似乎是在猶豫。

    雲紹昌腰板一挺,又說:“這件事關係重大,陛下命我要嚴查,我已經同你們林尚書打過招呼了。”

    “那雲大人您先等等,我馬上回來。”

    他也不想離開,畢竟林尚書的話擺在那兒,要他盯緊雲紹昌。

    可雲紹昌說的話他又不得不聽,誰讓表麵上林尚書是把他派來輔助雲紹昌的呢?

    趁著他去找人的間隙,雲紹昌來到了架子前,迅速的翻找著那些賬簿,沒一會兒便看到了趙家的。

    這麽簡單一番,他就看出了問題。

    對於賬目和稅收這方麵,他顯然是比溫南蕁還要敏感的,溫南蕁後知後覺的事,他幾乎是第一時間就發現了不對勁。

    等手下回來後,雲紹昌看著半個院子的人,手往身後一背,問了幾個無關痛癢的問題。

    下頭的人一一回答,接著雲紹昌就表示要走了。林尚書的手下見他要走,心裏這塊石頭也算是落了地,緊忙將人送出了戶部的門。

    等他走後,林尚書品著茶問:“他都問什麽了?”

    “回大人的話,就是盜賊的身形大概多高,應該是男兒身還是女兒身,有沒有找到掉落的物件什麽的,還問了盜賊出現時他們都站在什麽方位,剩下的問題也都沒什麽。”

    林尚書放下茶杯,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這雲紹昌,可不是個簡單的人。”

    “大人此話怎講?”

    “他曾我和認識的人同窗過一段時間,我的友人告訴我,他這人不僅聰明,而且十分細致,那雙眼睛就像是鷹,看似漫不經心,實則一眼就能看出有破綻的地方。”

    這些話說的手下有些不懂,又問道:“大人是什麽意思?難道您不希望那盜賊落網嗎?”

    “人沒有死傷,東西也沒丟,落網了恐怕也不能要了他的命。”林尚書又喝了口茶,慢悠悠的說道:“而且我一直沒想通,為何他明明都被鎖在裏頭了,逃出去卻什麽也沒帶走,那他進去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其實答案他已經想到了。

    那人的目的並非是偷什麽,而是看什麽,看完了自然就要離開。

    回到順天府的雲紹昌沒閑著,他寫了封信叫人快馬送出去,詢問淮江一帶有沒有船隻損壞的事,還問了水匪的大致情況,估計有個四五天才能有回信。

    信送出去後,雲紹昌又叫來手下打聽趙家的事,但能打聽到的事並不算很多。

    畢竟誰家的秘密願意到處宣揚呢?

    因此他派人暗中調查,這一查還果然查到了一些事。

    這會兒衙役正站在雲紹昌麵前,說道:“傳聞說趙家大郎拜堂成親時,他的妻子似乎小腹並不平坦。”

    這叫什麽事?

    雲紹昌不想聽人家這種私密的事,說道:“這和趙家有何關係嗎?”

    “她嫁了趙家大郎後,不足月生出了一個男丁,沒多久趙家二郎的媳婦也有孕了,對了,那老二媳婦就是敬安伯府行四的庶出女兒。”

    聽見敬安伯府,雲紹昌眼前一亮,似乎找到了這裏頭某一根被藏起來的線頭。

    他現在需要一個打破這些迷霧的契機,抓住那根線頭。

    “你繼續說。”

    “老二媳婦在去廟裏上香的過程中摔倒了,孩子因此摔落了,嫁進趙家已經兩年有餘,但一直沒生個孩子,趙家上下都對這件事十分不滿,尤其是她的婆婆,常常用這事磋磨她。”

    雲紹昌用手拄著頭,手指漫無目的的在眉骨上劃拉著,忽然問道:“她的孩子具體是怎麽落胎的?”

    “聽說是因為鞋滑,那時才下過雨不久,老二媳婦踩髒了鞋,可能是鞋底有淤泥才會滑倒吧。”

    “不對勁,這件事不對。”雲紹昌肯定的說。(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