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初遇武者
字數:8016 加入書籤
起先留在軍營中的打算,穀令君是不得已而為之。
陌生的世界,無依無靠又一無所知,他必須要給自己找到一個落腳之地。
並且,他對於這個世界中獲取軍功的方式,也有一定程度上的抵觸。隻是後來,他還是選擇了去適應。
之前,作為一個二十一世紀的大好青年,尤其是受到過良好教育,以及軍隊那個大染缸的熏陶之後,穀令君的價值觀還是比較積極向上的。
不過,既然來到了一個全新的世界,那麽便要學會去適應。穀令君知道,自己遲早要邁出那一步的。
與其以後被逼無奈,還不如自己欣然接受。
這樣的想法,也是穀令君為了減少自己的負罪感,在給自己的思想催眠。
還有一點,穀令君自己都不願意承認,他骨子裏本來就是一個好戰分子。
這點,在原來的世界就已經隱約突顯,隻是那時候還有道德、信仰、法律的約束。
但來到這世界之後,他所遇到的一切都已經顛覆了過去的認知。原本深藏體內的好戰基因,更是在那日目睹尖哨殺敵之後被徹底激活。
所以,他向齊小三借來了弓弩。
所以,他獨自踏上了賺取軍功的旅途。
穀令君此行的目的地,是萬古裏大沙鍋腹地的綠洲。
大沙鍋之所以叫做大沙鍋,是因為這裏是一片方圓百裏的戈壁和沙漠形成的盆地,晝夜溫差巨大,動植物極為稀少。
最可怕的是,那裏時常會有黑龍出現,肆虐天地。
所謂黑龍,根據安溪堡裏麵老卒的描述,穀令君可以斷定,便是龍卷風的可能性不離十。
萬古裏的商道,便是從大沙鍋的邊緣地帶穿過。
自從大褚邊軍成立了突騎尖哨之後,東夷族馬匪進入大褚國境搶掠的次數直線下降。
這些蠻子懼怕王國那些殺人不眨眼的尖哨,但是又垂涎褚人的財帛。所以,他們退而求其次,開始打起了商隊的主意。
借著大沙鍋這個天然屏障,依靠他們胯下戰馬的速度,這些東夷族馬匪穿梭在商道周圍,不時對那些行商的馬隊進行洗劫。
大褚王國的尖哨雖然戰力彪悍,但是數量卻不多,大沙鍋又臨近東夷族兩個大型部落的聚集地,所以大部分時候,尖哨們隻能選擇隱忍。
不過,也有一些膽大的尖哨,會利用大沙鍋來賺取軍功。
在大沙鍋的腹地,有一小片綠洲。那是蠻子們的馬匪經常歇腳的地方。
一些藝高人膽大的尖哨,會選擇長途奔襲至此,隱藏在那裏,然後伺機擊殺過路的蠻子來賺取軍功。
在沙漠中徒步穿行,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僅要抵禦這裏嚴酷的自然環境,還要時常注意不能迷失方向,否則別說軍功了,自己就得先變成大沙鍋裏麵的幹屍。
好在,穀令君在原來世界經曆過沙漠生存的訓練,還是有過些這方麵經驗,這也是他敢於徒步穿越大沙鍋的底氣所在。
至於為什麽不跟齊小三借匹馬。
他穀令君如果說是自己騎術不行,大家肯定不信。
事實上,他是因為囊腫羞澀,才沒有向齊隊正借用馬匹。
開玩笑,一把輕弩,五十隻弩箭,他就已經欠下齊小三八個蠻子耳環的債。一匹戰馬可是需要十五個蠻子的耳環的!
想到這裏,穀令君不由的回頭罵了一句萬惡的舊社會!
“沈叔叔,什麽是萬惡的舊社會?”
齊小三站在一個小沙丘上,有些好奇的詢問著身邊的黑甲尖哨。
“老奴不知,或許是哪個國家的一種稱謂吧”
如果穀令君若是能聽到兩人的對話,一定會被驚的下巴都掉進沙子裏。
要知道,此時此刻,齊小三兩人和穀令君的距離至少有兩三裏,但是他們卻能知曉穀令君剛才的自言自語!
穀令君當然不可能會知道,他的身後還跟著兩個人。
當然,哪怕他現在知道後麵還跟著兩人,也已經沒有時間多做考慮了。
因為不遠處,出現了一片綠洲,此行的目的地到了。
“烈,白魚是什麽樣子的?”
玲端坐在篝火旁,咀嚼著嘴裏的烤魚。
與其它族人不同,她身上穿著的衣物,乃是絲綢所製,月白色的長裙之下,如羊脂白玉般的肌膚若隱若現,給人無限遐想。
玲的容貌初看並不覺得如何驚豔,但是觀瞧久了,卻能讓人流連忘返,是那種耐看型的美女。
唯一美中不足的,她是一個瞎子。
玲的瞳孔,是一種病態的灰色,雖然並不影響她整體的容顏,但是看到的人難免會心生憐惜,也會為這殘缺之美深感遺憾。
烈從手中的烤魚上撕下一塊魚肉,小心的除去其中的魚刺,將肥嫩的魚肉遞到玲的嘴邊。
“白魚自然是白色的,沒什麽特別的,不好看,不過倒是挺好吃的。”
聽到這樣的回答,玲無奈一笑,她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從身邊這個傻子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的,於是便不再多言。
兩人身邊,圍繞著十八名東夷族的勇士。
這些人從站位,到散發出來的氣勢,都不難看出,每一名都是百裏挑一的好手,甚至與尖哨相比都不遑多讓。
穀令君小心翼翼的爬行在一個小土坡上。為了盡量不發出聲音,他的速度很慢。
想要賺取軍功,又能全身而退,這並不簡單。完成這項任務,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他現在就是要去到那個天時地利俱佳的狩獵之地。
穀令君選得這個位置非常刁鑽。這個位置對於那些蠻子來說,正好是太陽的方向,刺眼的陽光會讓他們無法觀察弩箭發射的位置,可以充分的隱藏自己。
另外,這裏還是下風口,自己身上的味道,不會被風吹到那些蠻子的方向。
安溪堡裏的老卒和東夷族的蠻兵打了多年交道,雙方對彼此之間的了解程度可想而知。
當然,即便是天時地利人和都站在穀令君這一方,他還是不可能一次性獵殺很多個蠻兵。
按照他的估算,以尖哨們的反應能力作為比對,他可以利用手中的輕弩擊殺兩名蠻兵。
這距離他欠下的債,肯定是不夠的。後續的計劃當然還有。
那些蠻兵受到攻肯定會逃跑的,既然是逃跑,死去之人的東西肯定就無暇攜帶了。
都知道,東夷族蠻兵多數為騎兵,騎兵最好的東西是什麽?
彎刀?弓箭?盔甲?
都不是,騎兵最好的東西,當然是戰馬嘍!
一把輕弩八個耳環,一匹戰馬十五個。他穀令君不是好殺之人,也根本不是奔著蠻兵的耳環來的,一開始的目的就是對方的戰馬。
趴在一塊風化嚴重的巨石陰影中,穀令君默默上弦架箭。
他為弓弩做的改裝很簡單,就是加裝了準星和缺口。這要比之前隻是刻有望山的輕弩,在射擊精度方麵提高了數倍。
他自然不知道,這一設計,會對今後的戰爭造成多大的影響。
當然,這是後話,我們的穀令君此時已經完全進入狀態,準星缺口目標也完成了三點一線。
如果有人能在他身邊,又恰巧能夠讀懂唇語,就會知道穀令君嘴裏無聲的呢喃到底是什麽。
“距離,九十米。逆風。”
嘎嘣一聲輕響,弓弦的嗡鳴同時出現。下一刻,綠洲那群人最外圍的一名蠻兵應聲倒地,一支弩箭貫穿了他的小腹。
“敵襲!”
隨著最先發現同伴中箭的蠻兵一聲大吼,剩餘的蠻兵不是第一時間尋找掩體,而是迅速圍攏,將正在吃烤魚的兩人牢牢的護在其中。
一擊得手,穀令君迅速後撤,並向下一個預先定好的射擊點快速移動。
打一槍換一個地方,從而來迷惑敵人,這是以少勝多的基本戰法。
穀令君的想法沒錯,他所用的戰法也絕對是絕佳,但是他還是低估了眼前這群人的戰力。
就在他轉移射擊陣地的時候,一名東夷族戰士,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方式出現在了他的身前。
沒錯,對於穀令君來說就是不可思議!因為那人是從空中砸落在地麵上的,他確定自己沒有出現幻覺。
那人起身與穀令君對峙之時,周身的被震起的砂石甚至都還未曾落地。
此時的穀令君,心裏就隻有倆字——臥槽!!!!!
怎麽沒有人告訴他,這個世界還有超人存在!這尼瑪是開玩笑的吧!!!
當然,這個世界沒有超人一詞。眼前之人,便是魏程遠口中的武者。
安溪堡中的軍卒自然知道世界上有武者存在,並且,這個世界除了武者還有術士。
但是,這些穀令君不知道,他也沒問。
主觀印象裏,穀令君把這個世界當成了自己原來世界的古代。那些能夠上天入地的神人根本不會出現。
這是他犯下的最大的錯誤。
試想,穿越這種扯淡的事情都發生在他的身上了,那還有什麽不可能的事情會出現呢?
穀令君很後悔,因為後果真的很嚴重。
出現在穀令君麵前的,正是之前玲身邊的烈,他是風部落的武者,並且還是年青一代中最強的武者。
年僅十八歲的烈,便已經達到金身境。
這裏不得不開始扯點題外話。
這個世界的武者一共分五境,分別是感悟、煉體、金身、法像、神通。
武者的修煉,便是溝通天地元氣來淬煉自身。金身,顧名思義,便是將自身體魄淬煉至大成之後,獲得如同磐石般堅硬的效果。當然,金身之境的好處自然不僅於此。
這個境界的武者,已經不能與凡人相提並論了,雖然不能做到萬軍之中取上將首級,但是即便是最優秀的戰士,也是不能與之相提並論的。
當然,這倒不是說武者就可以橫著走了,他們也是有極限的。
就拿金身境界來說,一名金身之境的武者,雖然已經將自身的淬煉的如同磐石,但這需要他的精氣來作為引子,一旦精力耗盡,也就和尋常人差不多了。
如果麵對持續不斷的攻擊,用不了多久,也會被耗死。
這不是高武世界,以一人之力便可製約天下是不可能的,況且,能夠溝通天地元氣的武者或術士,也隻是鳳毛麟角般的存在,萬人之中不得其一。根本無法左右這個世界的走向。
雖然能夠使用天地元氣的武者,不能左右世界的走向,但卻可以左右穀令君的生死,就比如現在。
當烈落在穀令君身前的時候,穀令君手裏的弓弩便已經條件反射的擊發出去。
兩人之間的距離最多不過十米,弩箭瞬息而至,烈根本就無法躲避。
當然,烈也沒打算躲避,他是金身境的武者,躲避一支輕弩的弩箭,簡直是在侮辱他武者的身份。
一名金身境武者全力運轉天地氣息,哪怕是雙人合力的大型弓弩也無法對其造成傷害。當然,若是重型攻城弩就另當別論了。
穀令君沒有攻城弩,他隻有一架輕弩。
當看到弩箭被眼前之人彈飛之後,穀令君心裏飛過了無數隻草泥馬。
他後悔,後悔之前沒能對這個世界多做一些了解,要是知道這個世界還有這如同超人一般的家夥存在的話,打死他也不會孤身一人來這該死的大沙鍋。
不過,他穀令君也不是一個輕言放棄的人,哪怕對方是個超人,也得上去比劃比劃,就算傷不到對方,也得吐幾口濃痰在對方身上。
他奶奶的,打過你我就惡心死你!
穀令君骨子裏就是那種不服輸的好戰分子,遇到這種可以在原來的世界被稱作超人的家夥,如果換做其他人,怕是早就喪失了戰鬥意誌。
但是這個家夥是絕對不會的,甚至心底裏還有那麽一絲絲小興奮存在。
知道是必死之局了,穀令君也就不在端著,隨手扔掉了輕弩,拔出了腰間的長刀。
隻是他並沒有立即向對方發起攻擊,他想著看看能不能在自己死之前,對這個世界再多了解一些。
“喂,說你呢,你會說人話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