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 再次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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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的夜依舊嘈雜。

    外麵的雨已經連著下了四天了。

    劈裏啪啦之中掩蓋了很多聲音。

    早上一直陰沉沉的天終於稍微出現一點亮光之後,健身房內的眾人終於陸陸續續醒了。

    “靠,脖子折了,”大壯扶著腦袋爬起來,見桑諾垂著眼皮靠坐在一旁瞪著他看,嚇了一跳,“怎麽沒人叫我,&nbp;&nbp;現在幾點了?”

    “十一點,”桑諾嗓音淡淡,見他醒了偏開了視線。

    “快中午了?”大壯沒想到在昨晚那種情況下,他居然還能睡將近九個小時。

    “嗯,”桑諾麵無表情的哼了一聲,朝對麵的那一群人看過去。

    昨天光線太暗沒有看清楚,&nbp;&nbp;現在她才看清楚到底進來了多少人。

    算上大隊長後麵帶的那幾個粗略數過去得有三四十個,小孩和婦女居多,一個個穿的相當破舊,&nbp;&nbp;臉上和露出來的皮膚一片髒汙,看著特別像是從哪個難民營裏逃出來的。

    一個小孩也正悄悄盯著他們這邊看。

    桑諾隨著他的視線往自己身邊看了一眼,靠牆放著一瓶喝了一半的純淨水。

    察覺到她的目光,小孩趕緊躲在一旁的女人身後。

    “哎,”大壯往臉上搓了一把,“昨天晚上沒出什麽事情吧?”

    沒等桑諾說話,他也往對麵掃了一圈,幾秒後用胳膊肘戳了桑諾一下,“你有沒有發現對麵少了一個人?”

    桑諾這才將視線轉向他。

    “沒發現嗎?”大壯頓了一下,又看了幾眼,“就昨天晚上一直盯著你看的那個人,那個大餅臉,昨晚睡著之前我就一直覺得好像在哪裏見過他——”

    大壯話還沒有說完,就見健身房內女衛生間的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從裏麵走出來了一個人。

    正是他剛才說的大餅臉。

    那人本來就長得醜,現在又一臉便秘表情的從衛生間出來,腰帶鬆鬆垮垮沒有係好,&nbp;&nbp;身上的衣服也彎彎扭扭沒個正形,&nbp;&nbp;看著特別像常年住在橋東底下行乞的乞丐。

    這位乞丐大餅臉大概是感覺到了身後的目光,邊往前走邊扭臉往他們這邊看了一眼。

    視線在停在桑諾臉上的時候又一次匆匆轉開。

    “哎,桑諾,”大壯擰著眉,“你覺不覺得他像一個人?”

    桑諾盯著那人沒有說話。

    太奇怪了。

    昨天晚上她明明就看到這人被紀庭深弄到外麵去了,雖然隔著厚重的大門聽不到外麵的聲響,但他一晚上沒回來,她也沒有再見到健身房的大門打開過。

    這個人是怎麽神不知鬼不覺的進來的?

    並且他好像還將昨天晚上的事情忘記了一般。

    桑諾指尖在泛著寒氣的扳手上嗒嗒嗒的敲著。

    “我想起來了,”大壯突然往前挪了挪,迎上桑諾略微不爽的表情開口“這人是不是之前咱們搶了他們車的那一個?”

    搶車?

    桑諾臉上沒什麽表情。

    明顯什麽都沒有想起來。

    “就是那個,”大壯又往回挪了挪,“說看著你的臉都能讓小兄弟起立的那個。”

    大壯的聲音,在看到桑諾抵在嘴角的舌尖和臉上若有似無的冷笑的時候越來越小,“想起來了嗎?”

    桑諾沒說話。

    目光重新盯向對麵。

    想起來了。

    別的可能會忘,但那種像是被太陽烤化了的,黏膩膩沾滿灰塵的過期糖果般讓人作嘔的笑,她還是想起來了。

    怪不得她今早在看清楚那張臉上的時候總覺得好像在哪裏見過。

    雖然那一次她隻是打中了他的膝蓋並沒有要他的命,但她以為他早就死了。

    就算不死也不該和大隊長攪合在一起。

    “操,沒想到這人命這麽大,”大壯見桑諾沒有因為他的話生氣,又低頭看了看還睡的跟昏迷似的的林煜和袁淵。

    “林煜,”大壯在林煜胳膊上拍了拍。

    又轉身往袁淵胳膊上拍了拍。

    大概兩分鍾之後,地上的兩個人才慢慢清醒過來,眨著眼睛迷茫的看著他。

    “你們比我還能睡,”大壯說,“桑諾一個第一個守夜的人都醒了。”

    林煜和袁淵登時一愣。

    “你怎麽沒叫醒我?”林煜和袁淵同時看著桑諾。

    “叫了,沒叫醒,”桑諾看了他們一眼,沒提昨晚有人跑過來給他們下藥的事情。

    “你一直沒睡?”大壯才知道桑諾不是起的早,是他媽壓根就沒睡。

    桑諾看了他一眼。

    “靠,我以為你,”大壯也靠在牆上,指指自己躺過的地方,“要不現在睡一會兒,我們三個人守著你。”

    “對對對,一晚上就你出力了,不睡覺不休息可不好,”林煜揉了揉臉,戴上眼鏡說。

    他這句話說完,就見桑諾看著他。

    “一醒來開什麽車呢?”

    桑諾皺著眉。

    開車?

    開什麽車?

    他什麽時候開車了?

    林煜有些迷茫,也看著桑諾,好像完全沒有明白桑諾是什麽意思。

    大壯不僅在那些奇奇怪怪的歌曲有廣泛的了解,在這方麵也是秒懂,幾乎瞬間就聽懂了桑諾的意思,直接笑出了聲。

    “可以啊少爺,你這樣的還會開黃腔呢?”

    “黃腔?”林煜還想問,但見袁淵做了個口型,一張臉瞬間漲得通紅。

    半天才訥訥的開口,“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

    “我管你什麽意思!”

    趙天一瞪著躺在床上滿臉憔悴的紀庭深,“你自己照照鏡子看看你現在這幅樣子能去哪裏?”

    紀庭深沒說話,咳嗽了兩聲就要坐起來。

    趙天一還想說什麽,但見他這個樣子又忍不住心疼。

    “行,今天非要去是吧,”趙天一朝身後一直盡量減少自己存在感的小餘招了招手,小餘趕緊往前一步,“去找個輪椅過來。”

    紀庭深起床的動作一頓,抬頭淡淡瞥了他一眼,又是一陣劇烈的咳。

    “你到底是——”

    趙天一話說到一半,趕緊將一旁的水端過來,紀庭深沒接,緩了幾秒鍾才慢慢直起身體。

    趙天一的臉快要黑成鍋底灰了。

    早上召開股東大會,他在公司等了快半個小時都沒有等到紀庭深的出現,還以為他是想給紀懷澤一個下馬威,結果又過了半個小時還沒有出現,他的心裏才一陣慌亂。

    打電話也關機。

    打家裏的電話也沒人接。

    他扔下一會議室的人風風火火趕過來,打開紀庭深臥室門的時候差點心髒驟停。

    那滿地的殘渣和床上刺眼的血紅,差點直接把他嚇個半死。

    好在來的時候小餘也跟進來了,發現另一個側臥的房門開著,才告訴趙天一紀總沒事隻是睡著了還沒醒。

    趙天一才剛站在床邊,就見床上的人猛然睜開了眼睛。

    接著爬起來頭一偏就直接吐了一口血出來。

    通過問話才知道紀庭深壓根不知道自己連著昏迷了兩天。

    醒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給手機充電,然後找急忙慌打開某個軟件看了一眼,才掙紮著說要去參加會議。

    趙天一伸長脖子想看看他剛才點開的是什麽軟件,奈何紀總的保護的相當好,從他的角度根本看不清楚屏幕上的內容。

    “股東大會明天開也可以,”趙天一苦口婆心的勸著,“現在重要的是你的身體。”

    紀庭深沒說話。

    “那天我走了之後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趙天一換了個話題,“怎麽突然就昏迷了這麽長時間?”

    紀庭深還是沒有說話。

    直到從床上坐起來,又緩了緩往浴室走見趙天一跟了上來,才啞著嗓子開口道“我上廁所。”

    說完直接先一步將門關上了。

    “不對勁。”趙天一皺著眉。

    “你有沒有發現紀總不對勁?”趙天一偏頭問剛打完調送輪椅電話的小餘。

    我沒發現紀總不對勁,我發現你挺不對勁的。

    小餘在心裏默默答了一句。

    堵在紀總衛生間門口聽人上廁所是不是有點太奇怪了?

    沒等小餘回答,趙天一又退回到床邊,盯著放在一旁充電的手機,“阿深絕對是網戀了。”

    小餘雖然是趙總親自招進公司的助理,也跟了趙總幾個月了,但依舊沒有想明白他們從進了這個門開始,到現在紀總的哪個細節或者是哪句話表現出來他網戀了。

    “是不是在心裏編排我呢?”

    就在小餘正想的認真的時候,旁邊突然插進來一道聲音。

    小餘一愣。

    “……不,不是。”

    趙天一沒說話,又偏頭盯著手機,“阿深剛才醒來的時候知道手機沒電關機那麽緊張,之後在上麵戳了幾下才送了一口氣,明顯是在像對麵的人通風報信。”

    通風報信?

    這倒沒有。

    紀庭深就是怕手機關機的這段時間遊戲裏麵會發生什麽變故。

    在登陸遊戲,看到桑諾完好無損的坐在裏麵,他的心才稍微安了不少。

    上完廁所之後,紀庭深又隨手隨手將衣服脫了衝了個澡。

    熱水兜頭澆下,讓他身上臉上的蒼白的皮膚多了幾分紅暈,看著終於沒有那麽病怏怏了。

    他抬手往滿是霧氣的鏡子上抹了一把,鏡子裏立即出現一張漂亮精致的但又不是英氣的臉。

    這是最近這個月的第二次了,莫名其妙的陷入昏迷。

    上一次是鼻息間腦子裏全是玫瑰花的香味,還有坐在畫板前的媽媽。

    但這一次卻是完全不一樣的場景。

    ……

    等紀庭深洗完澡又換好衣服,出門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了。

    趙天一對自己弄過來的輪椅十分滿意。

    “我腿斷了麽?”恢複了不少精氣神的紀庭深盯著門口的輪椅沒有動作。

    “你身體虛弱,”趙天一說,“而且今天這個場合我覺得你坐輪椅進去也沒什麽不好。”

    紀庭深一臉看傻子的表情看著他。

    “對他們那些老匹夫那麽客氣禮貌幹什麽,”趙天一說,“反正又不是去求合作的,你一個罵人的,走進去罵和坐著進去罵我覺得也沒什麽區別吧。”

    他說完看了一眼旁邊的小餘。

    小餘立刻馬屁精一樣的肯定道“趙總說的對。”

    紀庭深想說什麽,但見趙天一一副“你不坐輪椅就休想出門”的表情,還是妥協了。

    路上趙天一又將之前讓小餘買來的早餐遞給他。

    “沒胃口,”紀庭深搖搖頭。

    “行吧,”趙天一又仔細觀察了一下他的臉色,見他比剛起床時候好了不少,心裏也放心了不少。

    公司辦公室。

    還在坐在會議室等紀庭深出現的眾股東,心裏麵上都是諸多不滿。

    但在趙天一打電話過來說紀庭深會參加會議,讓他們坐著等他們又不敢不等。

    就連紀懷澤也是。

    臉色很難看,但一直坐在位置上沒有起身。

    還記得剛被紀庭深從公司趕出去的那一天,也是在這間會議室。

    “紀董,”一個人叫了紀懷澤一聲,等他抬頭看他的時候,才開口道“您這些年在國外還好嗎?”

    紀懷澤笑了笑,“多謝湯總關心,還不錯。”

    “哦,”湯念東也笑著點點頭,“看得出來,不過今天這個股東大會和紀董您有什麽關係呢?”

    紀懷澤臉上的表情裏麵涼了下來。

    “我記得今天是公司股東大會,”湯念東沒在意他的表情,“不知道紀董坐在這裏是……我記得您的股份之前全不歸到紀總名下了啊。”

    他一邊說一邊還裝出一副努力想了想終於想起來的表情。

    紀懷澤滿眼寒氣的盯著他。

    周圍的人都沒敢開口。

    另一邊,一直盼著紀懷澤回來的人中其中一個立即站起來叫嚷道“湯念東你什麽意思,紀氏集團就是紀董創立的,沒有紀董,哪有現在的公司。”

    “就是,公司現在什麽情況你們也知道,小紀總身體不好,這幾個月壓根就沒來過公司,紀氏都快被姓趙的隻手遮天了。”

    “要我說,還是紀董繼續回來擔任董事長比較好。”

    “對啊,還不如紀董事長回來。”

    一旁的湯念東直接聽笑了,“想當掌舵人?股份呢?”

    “再說,想當紀氏的掌權人也得有那個本事不是麽,我想在坐的各位也都是注重利益的,自從紀總管理公司開始,公司的各個方麵都不是以前能比的。”

    紀懷澤一直盯著他的視線就沒有挪開過,說實話他之前暗中收購股份的時候就調查過這個人。

    不知道是哪兒冒出來的,手裏居然有百分之十五的股份。

    他想聯係這人高價收購他手裏的股份,但這個人沒接他的電話。

    現在看來,是紀庭深的人。

    還真是沒想到,除了趙家人之外,居然還有人幫著紀庭深。

    幫著紀懷澤的人剛想開口,就見會議室的門突然被打開,一個身形高大的人坐在輪椅出現在了會議室的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