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馮說科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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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德帝對北靜王的葬禮給予了足夠高規格的重視。

    誥表是在第二天到達的,繁繁複複說了一大堆,賈瑛聽得頭疼,不過大致的意思還是聽懂了。

    加璽、賜印,諡號武靜,賜葬鍾山之陰,禦賜陪葬石人、石馬、石羊、石虎、石望柱各兩件,著禮部有司以親王規格厚葬,配享太廟、肖像功臣廟

    這等身後哀榮,完全是按照一代北靜王的的規格來的。

    最可憐的就是禮部的那些有司官員,衙門還沒有開印,假期卻提前結束了,元宵節都沒能過完整,一場浩大的葬禮又累死累活的,還不給加班費!

    等到這場葬禮結束,恐怕要大半個月的時間,賈瑛除了最開始幾日按時去北王府“點卯”外,之後等喪葬流程步入正軌,便不再往那邊跑了。

    正月二十一,京城大小衙門開印理事,離著二月初九還剩十來天時間。

    這日,賈瑛去了城西水溶的園子裏,看望南疆的同鄉士子,順便與他們探討一番今歲的春闈試題方向。

    自那日把他們安頓在此處後,賈瑛也來過兩回,送了幾件棉衣和一些年貨,這些南疆來的憨憨們,居然連一件棉衣都不知道備著,他們還以為京城的冬天和南疆一樣暖和呢!

    賈瑛進了園子,未曾想馮紫英也在這裏,正與一眾士子聊得開心。

    心下納悶兒“雙方什麽時候這麽熟稔了?”

    還未進屋,賈瑛便朗聲一笑道“雲龍兄,子辰兄,諸位同鄉,功課準備的如何?”

    又轉向馮紫英道“哦?馮兄也在這裏?”

    馮紫英下賈瑛見禮道“我原本就是這園子的常客,世子也是位極好客的,隻是他府上打年前一直到現在就沒消停過,自然也就顧不上來這邊招待客人,我便替他接了這差事!”

    “賈瑛多謝世兄對南疆同鄉的照拂之情了!”賈瑛再抱一禮道。

    馮紫英微微一笑,擺擺手道“我的性子本就喜鬧不喜靜,平日裏也愛交一些天南海北的朋友,閑話暢聊,自有其中樂趣,世兄不必如此!”

    賈瑛笑著點了點頭。

    又問道“今日聊什麽呢?”

    卻是柳雲龍在一旁回道“我們這些外地士子,想要了解有關春闈的情況,以作準備,可又苦於消息滯澀,這才托了馮兄幫我們打探一番。”

    賈瑛這幾日也在關注著這方麵的消息,畢竟提早知道誰是主考官,對於舉子會試是有不小的好處的。隻是賈瑛入京時日也不算短了,可真正認識且還能說得上話的朝中官員,一個巴掌都能數得過來。

    南安王府是他父親在南疆時給他留下的老關係,不過這會兒南安王也不在京中。北靜王府隻認識一個水溶,此刻更不便打擾。還有就是他的老師馮恒石,卻又不在京中。

    剩下的就是賈政和傅東萊了。賈政這幾日因為那邊的事情,也很難見上一麵。

    至於傅東萊他肯定是有這方麵的消息的。隻是以他那種身份和立場,到時候,自己恐怕還沒張嘴,就被掃地出門了。

    賈瑛原本還打算,要不要從李小保、徐老二身上,側麵打聽一番,如今看來倒是不用了。

    這位馮紫英馮公子,出身高門,往來八方,消息卻是靈通的很。

    賈瑛看向幾人問道“可有什麽消息?”

    馮紫英道“方才正與大夥兒說這件事呢,我聽說今年的主考官人選怕是與往年有不小的變動。”

    “怎麽說?”賈瑛好奇道。

    馮紫英解釋道“往年的春闈的主考副主考,都是由內閣呈遞候選名單,陛下批複。隻是,往年的內閣都是以李、徐二位閣老為首,倒也沒什麽相左的意見,不過自去年東萊公升授東閣大學士後,內閣的情況就變得有些不同了。聽說今年東萊公也在內閣的呈遞名單中提了一人,卻是一位外官。”

    賈瑛自然清楚,這次春闈其實就是嘉德與傅東萊,為了選拔今後新政的人才,方才開的恩科。這種時候,他們自然不會輕易讓人插手。隻是

    李、徐二人又會有怎樣的態度,隻要他們兩人持不同的意見,傅東萊所提之人的名字,根本就到不了禦前。

    心中好奇,於是便問道“內閣沒人反對嗎?”

    馮紫英果然知道內幕,隻聽他說道“怪就怪在這裏,雖說往年也有傳言說李、徐二位閣老不和,可在此事上卻都有著默契,無非就是主考與各房的占比名額分配罷了。隻是這一次,李閣老卻一反常態的支持了東萊公,其他幾位閣臣見狀,也都持觀望之態,隻有徐閣老一人反對,卻無濟於事。”

    賈瑛心道“看來東萊公的手段奏效了!難道湖廣背後之人是那位首輔大人?”

    不過賈瑛也沒有輕下結論,這裏麵的水太深,別到時劇情來個大反轉,啪啪打臉不帶疼的。

    賈瑛和一眾南疆士子眼下最關心的還是主考官的事情。

    馮紫英最是善解人意,隻聽他接著道“東萊公所提的那位具體是誰,我也沒有確切的消息,不過據說是廣東那邊的。剩下三位副主考的人選,我想應是從兩位閣老所提的人選中各選一位,另外一位應是皇室宗親。至於十八房考官,那就要等主考、副主考人選定下來之後才能知曉。”

    賈瑛仔細琢磨著馮紫英話裏的含義,東萊公所提之人是“廣東那邊的”,無非有兩種含義。一個是對方祖籍廣東,另一個就是在廣東任職的。

    但不論哪一種,其出身條件卻是一定的,首先必須是二品以上的大員,其次就是進士加授大學士出身,再次也得是在翰林院待過的往科進士。

    朝中祖籍廣東的進士倒是不少,可身在高位的卻沒有幾個,至於對方是在廣東任職為官的,那這個範圍就更小了。

    “看來回去得再好好打探一番。”賈瑛心裏想到。

    馮紫英心中恐怕已有認定之人了,但這種事在朝庭未下旨意之前,總是存在變數的,他估計也不好一口答複,能與他們說這麽多有用的信息,已經是難得了。

    同時賈瑛心中也不禁感歎,馮紫英的路數之廣,怪不得都說他渾身上下透著神秘色彩。

    明明一個武官之後,文官體係的信息卻知道的這麽清楚,恐怕他爹神武將軍馮唐的路子都比不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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