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一個方來,一個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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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黛玉的孤傲,是對除了她喜歡的人以外,愛憎分明,卻是一股子倔強的性格。

    寶釵的孤傲,更像是一種對地位的追求,以楊玉環自比,歎兄不是楊國忠,所以世故通明,往往最善解人意。

    你若問兩人哪個更好?

    嗬嗬,你還想挑?有本事先娶一個到手再說!

    當然,咱們的寶二爺例外!

    見賈瑛自顧與寶釵攀談,卻未曾理會自己,黛玉隻當他與別人也無不同,喜新厭舊,人之常態,心中一時憂鬱。

    卻聽薛姨媽笑著與賈母說道“卻是個好孩子,老太太是有福之人,咱們府裏的哥兒們,一個比一個生的英俊,寶玉是這般,瑛哥兒也是如此,將來是個有出息的!”

    賈母聞言更是開心,寶玉是他的心尖兒,恨不得人人都能誇他,可若是再多出一個來,賈母自也樂意。

    活到她這個年歲,還能圖個什麽?

    無非就是子孝孫賢,家門興旺,好讓她百年之後,有顏去見先榮國公。

    一旁的鳳姐聞言俏聲搭話道“姑母可是說對了!瑛二兄弟這次指定能賺個狀元回來!”

    賈瑛謙遜一笑道“二嫂嫂,今兒方才考罷,離著放榜還有一個月呢!”

    探春也插話道“二嫂子,即便是放榜,那也是會元,想考狀元,還得禦點呢!不過我也覺得瑛二哥能考狀元!”

    賈瑛心中無奈,瞧瞧這一個個的,說的考狀元像是吃飯喝水一樣容易,別說狀元,會元他都沒把握!他可不想到時候社死,啪啪打臉!

    不過他也知道眾人是在與他說吉利話,隻是微微一笑,便將話題又岔開了。

    隻聽賈瑛向賈母說道“老太太,瑛兒年前應了玉兒妹妹,考完之後要陪她回揚州探一次親,今兒趕巧,一並報了老太太知曉,還望老太太應允!”

    賈母聞言,麵色一頓,轉向一旁默不作聲的黛玉道“丫頭,好好的,怎麽又想起回揚州去了?你跟我說,是不是寶玉又欺負你,我替你教訓他!”

    黛玉先是聽到賈瑛提起陪她會揚州探親一事,心中開心,隻道是他還不曾忘記答應過的,可這會賈母一問,她反而不好搭話。

    自來了外祖母這裏,一家子上下,也從未虧待過她,幾個姐姐妹妹相處也愉快,這會兒突然就要回揚州探親,要她怎麽回答,才能叫一眾長輩姊妹不會多想。

    卻是賈瑛見狀,知道自己提的場合不對,急忙開口道“老太太,卻是我與玉兒妹妹閑聊時,提了一嘴揚州,卻沒想到一時勾起了玉兒妹妹的思鄉之情,這才有了今日之事。”

    黛玉目帶感激的看了眼賈瑛,又向賈母點了點頭,說道“老太太,玉兒在府裏自是過得開心,隻是每每想及家中隻剩父親一人,做女兒的又不能侍奉在旁,這才求了瑛二哥哥陪我回去探望一次。”

    屋內眾人聞言,也都黯然一歎。

    賈母聞言,點了點頭,卻又關心道“我知你這孩子一個人在外,難免想家,隻是你打小身子偏弱,眼下又行不的船,一路顛簸勞頓的,路上要是有個累呀困呀的,你叫我如何放心!”

    說著雙眼卻是漸漸紅了起來,賈母就賈敏一個女兒,自是百般疼愛,招了個女婿也是出身不凡,一表人才,隻是她那女兒命苦,年紀輕輕就沒了,賈母心裏對女兒的愛,隻能轉移到黛玉身上,如今提起女婿來,卻又是勾起了她的哀思。

    賈瑛卻是親身體驗了一回,什麽叫水做的女人,不分老幼,不論輩分,而且還傳染!

    這不,老太太一哭,黛玉也哭,兩人一哭,整個屋子裏的女人都哭!

    好好的一個鶯鶯燕燕滿堂彩,如今

    賈瑛聽得頭都大了,站在堂中不尷不尬,心道“要不,我也哭兩聲?”

    這個時候,就體現出鳳姐的重要性來了!不愧是女中真豪傑!

    隻見鳳姐依坐在老太太身邊,一邊幫老人順背,一邊勸道“老太太,今兒瑛二兄弟剛參加完會考,本是該高興的日子,咱們不想那些傷心的。要我說,讓玉兒妹妹回家一趟,也沒什麽不好,一來解了兩邊的思念之苦,二來,權當是出去散散心了。有瑛二兄弟陪著,您也不用擔心妹妹受了累,實在不行,咱們多派幾個丫鬟婆子伺候著,妹妹也隻是回去探親,又不是不回來了!您說是不是?”

    賈瑛最佩服鳳姐的一麵,就是該她出場的時候,從不掉鏈子,而且說出來的話,也句句在理,唯一的不好,就是太過霸道了些。

    不過,若不霸道些,她在榮府也難有現在的地位。

    賈母這才漸漸止住了哭聲,又向賈瑛問道“你們此去需要幾日?路上的用度可曾準備好了?如今正是二月天,乍暖還寒,你妹妹身子弱,你當細心照顧才是!”

    賈瑛回道“老太太安心,此行南下,左右不過一個月時間,孫兒總要趕在三月放榜之前回來的,至於玉兒妹妹這邊,也請老太太放心,孫兒會照顧好她的。再說南邊天暖,等過了黃河,就能換做乘船了。”

    賈母聞言,這才點了點頭。

    屋內眾人,被此事一攪,也沒了閑話的性質,再好言安撫賈母幾句,也都各自散去了。

    賈瑛這邊卻是回了東府,準備一應南下事宜。

    這邊如何暫且不提。

    遠在揚州的林如海,這些日子過的卻是頗為艱難。

    江南的鹽政,已經夠讓他操心的了,朝廷那邊又發簽來催銀子,東萊公也給他寫了信。

    這幾日,他與江南的鹽商的爭鬥,已經由暗鬥漸漸擺在明麵上了。

    林如海之前就已經查了幾家的鹽鋪,並且帶著鹽道兵丁連著緝了幾次私鹽,拿了幾家鹽商。

    對方的反擊來的也快,首先便是他查獲的幾船私鹽無人願意接手,讓他一時無法湊齊三百萬之數。其次便是好幾家鹽礦,要麽是鹽工罷工,要麽是出不了鹽。

    如今揚州城裏市麵上的鹽價已經翻了一番,百姓們已經開始叫苦,接著便是各部衙門開始向他施壓,就連金陵那邊都有幾位大人物親自出麵。

    林如海麵對的壓力可想而知。

    此刻林如海身坐大堂,往日商賈們擠破了腦袋都想要進來的揚州鹽政衙門,也變得門可羅雀。

    看著冷冷清清的大堂,林如海心道“看來自己的手段還是太過溫和了!這些人為何非要逼著自己殺人抄家呢?真當他林如海隻會握筆杆子,不會用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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