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妙玉入府,楊氏之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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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生日是良辰,未到花朝一半春。紅紫萬千披錦繡,尚勞點綴賀花神。”
梅見杏開,春風料峭。
綠絛初動,大地回光。
賈瑛帶著報春綠絨兩個,在廚房裏忙亂個不停。不是賈瑛還會露出苦惱的神色,暗道一聲“知易行難。”
時下的麵粉有點粗,&nbp;&nbp;遠做不到細白如雪的地步,白中泛黃,可能是缺了增白劑的緣故,不過用來做賈瑛想做的食物是綽綽有餘了。
蛋糕這種食物,別說現在還沒傳入東方,即便是在泰西之地,也隻是獨屬於貴族和僧侶的上層食物。
不錯,&nbp;&nbp;這世上不止人封三六九等,&nbp;&nbp;食物也是分等級的。
做蛋糕的步驟其實不難,&nbp;&nbp;難的是沒有工具。
就說烤這一步吧,放大鐵鍋裏,最終變成了鍋巴,做一個封閉式的烤爐吧,出來之後一股煤煙或是木灰味,且火候也不容易把控。
為了順利做出來一個完美的蛋糕,可把賈瑛給折騰壞了,光是麵粉就不知道謔謔了多少。
這種行為,別說是放在當下,就是放在前世的那樣的時代,也得被罵一句“敗家的玩意兒。”
可不就是麽,不信你看看一旁瞪大了眼睛的報春綠絨兩個。
吃雞蛋不要蛋黃,二爺什麽時候有了這種癖好的?
他們家是不缺銀子使,可這和銀子多少沒太大關係,再說就是銀子再多,&nbp;&nbp;也不能這麽造吧。
不過這蛋糕最後還是做出來了。
其實本來也不難,&nbp;&nbp;烤箱這種東西,別說大乾沒有,&nbp;&nbp;泰西那邊兒也一樣。至於不粘鍋,對於當前的生產技術而言,那玩意兒已經算是高科技了。
相比而言,奶油就好做多了。
“娉娉嫋嫋十三餘,豆蔻梢頭二月初。”
二月十二是黛玉的生日,過了二月十二黛玉就十三歲了,再有二年就能行及笄禮了。
眼看著,自己的媳婦距離養成又進了一步,賈瑛心裏居然有種似老父親一般的大慰之意。
“嗯~”
“不行,這種想法可要不得,總感覺怪怪的,是我老了麽?”
賈瑛不由自嘲一笑:“可不是麽,兩世記憶加起來,都能快要趕上賈政了,和林如海差不多,也難怪”
賈瑛打了個寒顫,不敢細想下去。
心中連連安慰自己:“老牛吃青草,&nbp;&nbp;乃天地至理,&nbp;&nbp;萬不能想太多。”
包裝盒沒有,賈瑛便讓人專門打造了一個精美的食盒,精雕細琢之後,雖然看起來還是有點別扭,不過也隻是對於他而言。
至於報春綠絨兩個,早就被濃濃的麥香味吸引的移不開目光,再看那比雪還要白淨的奶油,口腹之欲大增。
賈瑛自然不能厚此薄彼,除了一塊兒明兒用的大塊蛋糕,還做了一些小巧的,拿給兩女解饞。
“好吃嗎?”
“甜。”
二女連連點頭,賈瑛伸手幫綠絨輕輕擦去了嘴角的奶油。
賈瑛將食盒用紅綢子紮好,提著他準備下的生日賀禮往榮府而去。
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以及和黛玉之間的關係,再貴重的東西,都不如一份真心實意的好。
關鍵在於用心。
榮府這邊,戲台子也已重新裝扮起來,不止是府裏新養的齡官幾個小戲子,鳳姐還專門從外麵請了幾班進來,因賈母懷舊,黛玉又是蘇州人士,鳳姐投其所好,請了一班打南邊來的戲班子,還有一班雜耍,一班金陵那邊說評詞的。
若是依常例,黛玉的生日絕不似這般熱鬧景致,鳳姐此番也算是花了心思。
至於為何,以鳳姐的精明,從不敢賠本兒的買賣。
賈瑛倒不記得前世黛玉生日是個什麽樣的光景,大概書裏也沒細提,倒是借寶釵的生日帶了一筆。
不管如何,今世指定是不一樣了。
幾個姊妹也一早就過來道喜,辰食過後,府裏的女眷便陸陸續續到了榮慶堂上,賈母脾性有時候真有點像老頑童,年紀大了,卻偏不喜靜,專愛熱鬧,還喜歡甜食。
照老太太這般,指定能活個高壽。
反倒是身為主角的黛玉,意興不大,隻憑眾人熱鬧,她反倒成了湊趣兒的。
見賈瑛進來,黛玉眼中才起了亮光。
還未等黛玉開口,賈母倒先說了話:“我想著你今兒是要來了,別個也請不來你,連衙都上了。今兒林丫頭生日,你可是準備了什麽好的?若是我不過眼,你就別想將來從我身邊接走我的外孫女。”
瞧瞧,聽聽。
這是老人說的話麽?
也就是老太太了,換做個別人,總要說一句“老不正經。”
你還別說,賈母就這麽個脾性,賈瑛可還記得,原本中,老太太可謂是開黃腔第一人。
就著鳳姐的性子,也能看出賈母年輕時的七八分來。
這老太太可不一般,憑你什麽事,心裏跟明鏡兒似的。
“玉兒妹妹滿不滿意不敢說,孫兒準備的這個,老太太您指定會滿意,這點孫兒還是有信心的。”進來前,賈瑛已經將食盒交給了廚房。
賈母來了興致:“哦?快跟我說說,是什麽?”
賈瑛打了個啞謎道:“這會兒說出來有甚意趣,待會兒您見了不就知道了?再說,我做的是種新奇的冷食,隻怕說出來您也沒聽過。”
“聽瑛二兄弟這麽說,想來必是老太太愛吃的了。”鳳姐在一旁搭腔道。
話可不能這麽說,我可是專為林妹妹準備的。
賈瑛看了眼黛玉道:“女孩子想來都愛的。”
一句話,勾起了黛玉的遐想,心下猜測起來。
“我們可是要托林姐姐的福了。”探春說道。
說話間的功夫,林之孝家的並周瑞家的走了進來。
“妙玉姑娘到了。”
“請了進來吧,讓老太太也見見。”王夫人開口道。
妙玉?
這會兒就要出場了嗎?也對,園子都建成了,宮裏來了話兒,說是開春後等天氣和暖了,就讓府裏的姑娘們搬進去住呢。
除了一個還未出世的巧姐,其她的是一個也該聚齊了。
其實賈瑛倒是很不明白,這妙玉是有什麽出奇的地方,能讓賈家下帖子請了來。
若說官宦家女子,出身高貴,可天下幾家能貴得過如今的賈家呢?何況一個“祖上也是讀書仕宦之家”的女子。
若照前世那些好事者言,諸如身份不凡什麽的,賈瑛都懶得聽。
這天下哪有那麽多稀奇古怪的事兒,盡讓他們家碰上了,賈家又不是收容所,什麽人都能進來,真真可笑。
林之孝家的是怎麽描述這位女子的,賈瑛當時是不可能在場的,自也聽不到,可依照他的了解,十二釵之中,唯獨對這位女子沒什麽感覺。
元春擔負了賈家延續的重任,對賈氏一族來說,用撐天大柱來形容,毫不為過。
三春也有各自不同的意義,黛玉和寶釵宛若陰陽分判對立分明,可卿是造釁的開端,湘雲映射了四家的悲局,李紈怎麽說也給賈家留下了香火延續的希望,鳳姐就更不用說了,她掌家的時候,是榮府最後的高光。
唯獨妙玉,若隻從判詞來看,似乎生來就是為一場“悲劇”而準備的,似乎這“悲劇”還有點自找的意思。
“欲潔何曾潔”,不是說因為妙玉的結局,才有了最後的“何曾潔”。
就像一個人的性格,並非一個點,而是一條線,從始至終。
“雲空未必空”,說白了,這位妙“欲”道姑,為的就是“高潔”的活下去罷了。
若隻是單純的為了活下去,做些什麽,都不寒磣。
就像惜春,不出家,難道往坑裏跳嗎?
雞聲茅店,苦,也自在。
同樣都是“尼姑”,這區別一下子就顯出來了。
不過倒有一點是真的,“卻不知,太高人愈妒,過潔世同嫌”。
自命清高人們更妒忌,過分純潔世人都討嫌。
這悲情,還是自找的,全然不似賈家女子這般,身不由己,有種天命難違的味道。
當然,人和人的經曆是不一樣的,賈瑛也隻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去看而已,所以他接妙玉入府,也不會有什麽意見。
人進來了,第一眼看去,這姑娘還真是容貌不凡,再加上一身出世之人的打扮,若以時下風氣來說,還真是難逃那些公子王孫的魔抓。
相比之下,大觀園這等地方,倒是成了她上佳的避世之所了。
畢竟賈家爺們兒再是混賬,也不敢在園子裏麵胡鬧騰,省親別墅,也屬天家之地。
妙玉倒也沒想到,這屋內居然還有兩個男子,她隻是餘光看過,便低頭先向賈母以及刑王兩位夫人問安。
至於另一個男子,自然是寶玉了。
寶二爺的人生,其實依舊精彩,隻不過,遇上一個遇上了一個不怎麽待見他的作者,唉,可憐寶二爺的戲份少了許多。
此刻的寶二爺,就在堂上,見妙玉進來,隻覺又來一個神仙般的姐姐,再加上妙玉如蘭的氣質,和身上帶著一股子出塵的韻味,更是讓寶玉覺得,這位姐姐妙不可言。
賈瑛注意到了寶玉一副遲遲的作態,轉頭向一旁的探春幾個使了個“看這家夥又迷道了”的眼神,眾人低頭偷笑。
不多時,齊思賢帶著徐文瑜也趕了過來,齊思賢與黛玉相識甚早,徐文瑜與賈家姐妹也不陌生,當下便聚到一塊兒嘰嘰喳喳的聊了起來。
當真是濟濟一堂,燁燁生輝。
到了午時,賈母與眾人移到了後花廳裏,在那裏擺筵,新蓋大花廳後麵,就是大台磯,也就是看戲的地方。
賈瑛別與寶玉,不能與眾女眷同席而宴,爺兒們的筵席擺在花廳外間,原黛玉的生日隻需在後宅辦一次即可,似賈政賈赦身為長輩,不必親來給後輩過生日,不止是鳳姐,便是黛玉也是一般。
今兒到底也沒來,不過,賈瑛還是請了同輩的幾個,在外間擺了一桌小席,省得他一個人尷尬。
蛋糕隻準備了一個,爺兒們有酒喝就成,這獨一份自然是要給壽星,和孝敬老太太的。
賈瑛正在外麵與眾人吃酒,卻見鴛鴦走來。
“二爺,老太太請你進去。”
賈瑛離席往裏間而去。
“快說說,這個怎麽個吃法?”
食盒已經被打開,四麵都是活動的壁板,可以拆卸掉,獨留底座盛著銀盤大的蛋糕,賈母一臉新奇問道。
生日蠟燭什麽的賈瑛沒有準備,若真要點上,這奶油蛋糕可就不能吃了。
“誰解紅綢,開的禮盒?”雖然之前賈瑛便交代過,但此刻免不了還要一問。
“自然是林妹妹。”寶釵說道。
“可有什麽說法?”探春問道。
黛玉一邊盈盈看來。
賈瑛點頭道:“此物我叫它生日蛋糕,吃法也很簡單,誰生日,誰解紅綢,誰開食盒。”
“可許了願?”賈瑛看向黛玉問道。
解紅綢前,先許願。
黛玉點了點頭:“依你交代的那般許過了。”
“嗯。”
賈瑛點了點頭,又說道:“既是如此,那就將它切開即可,今兒來多少人,切成多少份,凡來慶生的,都要分上一塊兒。”
“你看他這麽雪白平滑,我們都不忍下刀,還有這上麵的水果,怎麽都切不勻的。”探春在一旁說道。
雖說眼下才進了春天,一應瓜果樹木還未開花,可卻難不倒賈瑛,做個規模小一點的大棚不難,沒有塑料膜,卻可以用玻璃來代替,太多的也別想,賈瑛也每準備靠這個發家致富什麽的,再說品種也跟不上來,還要再進行種苗篩選,麻煩。
不過就在自家後院兒裏,種點草莓、生菜、、黃瓜什麽的還是可以的。
再弄點橘子香蕉黃瓜,還有紫薯果凍,做一個簡單的裝飾點綴,與他記憶中的也不差多少了,看著很是精致。
“我來吧。”賈瑛接過了刀具,開始分割。
不過最後分到沒人碗中,也隻有一小塊兒,不是蛋糕太小,是人太多了。
不止是主子們,還有那些大丫頭們,也不能落下,怎麽說呢,這叫體麵。
賈瑛看向了賈母問道:“老太太,如何?可還合您的口?”
賈母笑意濃徹,連連點頭,問道:“這白色的,甜甜的,是什麽吃食?怎麽我從未見過?”
“雞蛋清參了細雙糖做成的,咱們大乾少見,倒是泰西那邊有這種吃法。”賈瑛解釋道。
賈母點頭:“我就愛吃個甜爛的,可惜少了點,回頭你把方子寫來,也讓下麵的人學著做做。”
賈瑛應道:“回頭我讓報春綠絨她們來教,隻是這種甜食不宜多吃,尤其是您這般上了年紀的。”
食物也是很容易讓人上癮的,尤其是甜食。
一塊兒蛋糕,成功的讓賈瑛再次獲得了眾人的連連誇讚,連帶著黛玉也沒落下。
宴飲過後,眾人便去看戲熱鬧去了,賈瑛不愛那個,索性也沒再跟著去。
倒是黛玉落後的幾步,留下來陪他說了幾句話。
“今兒是你生日,怎麽看你興致不大?可是有什麽不滿意的?”賈瑛問道。
黛玉搖了搖頭:“哪裏有什麽不滿意的,前兒老太太便問過我,愛聽何戲,愛吃何物,隻是我素來不在意這些的,隻說憑大家高興便是了。”
一邊又洋溢著笑容道:“你為我做的那個蛋糕,我是很喜歡的。”
賈瑛笑了笑,喜歡就好。
黛玉最難能可貴的,還是她的性格,許多人喜歡她,也是因為如此。
敢愛敢恨,不拘隨心。
若是換了寶釵來,麵對賈母的詢問,指定會依著討賈母歡心的路子說,事實也正是如此,起碼曹公筆下就是這麽寫的。
同是生長在豪門貴家之中的,什麽東西沒見過,什麽好物沒吃過,與她們而言,也就是圖個熱鬧喜慶,不會真個在意這些俗物。
黛玉如此,寶釵亦是如此。
可黛玉的回答,和寶釵卻截然不同,一個隨性隨意,一個懂得效用最大化。
不說哪個好一些,兩者是不同世界的人,隻不過被這個世道,被她們的出身,強行粘合在了一起罷了。
時也命也,結局好壞,就看遇到的是誰了。
黛玉的性格,和寶玉,還真不怎麽相配。
木石前盟是空話,金玉良緣
賈瑛搖了搖頭,心中沒來由舒暢了許多。
別說他如何如何,其實寶二爺給他的壓力還是很大的。
畢竟,他也算是帶了掛的。
“你也去吧,別讓大夥兒等著急了。”賈瑛說道。
黛玉依依不舍而去。
誰說姑娘隻知任性,傻傻無謀。
被人捧在手心,和費盡心思去圍攏伏低,哪個更好一目了然。
那些她不願意爭的,隻是她不在意罷了。
從賈母院兒出來時,半路賈瑛正遇一婦人。
“瑛二兄弟可是給林姑娘慶完了生?”婦人看見賈瑛,便停下腳步打招呼道。
賈瑛對婦人有些印象,卻一時想不起來來是誰,不過聽說話,也知道是同輩,倒也不怕失了禮。
“這是去做什麽?”
“才過府裏來,原是要到太太那裏去問安的,不想今兒是林姑娘的生日,正巧也許久未曾給老太太請安了,便過來看看。”
“老太太和夫人這會子正看戲了,你自去尋她們便是。”
賈瑛隨意應付幾句,便準備離開,卻不想婦人依舊站在原地,沒有挪步的意思。
“可還有事?”賈瑛依舊一臉和善的。
婦人陪笑說道:“聽芹兒說,學裏許多他的同輩弟兄,都被選派去跟了芸兒,說是將來要到石炭場去管事,隻想問問二爺,我們家芹兒可否”
婦人話到半截,不再說下去,可賈瑛卻明白了她的意思,也知道了眼前之人是誰。
賈芹的母親楊氏。
賈芹他倒是接觸過幾次,給他的感覺,不想芸兒那般讓人感覺靠實,多了幾分圓滑。
再深的,他就不了解了。
不過,一想到連賈珍這種不靠譜的,都覺的荒唐的人,賈瑛也實在提不起什麽好感來,也就沒有向對賈芸那般額外關照。
賈瑛一直好奇“狼舅奸兄”裏的奸兄是誰。若說賈芸,倒與曹公的文墨相衝。說賈環者,怕是還沒搞清楚輩分。賈蓉賈蘭身為榮府嫡係,想來開始是要被關起來的,怕也不可能。賈薔?會是賈薔嗎?一個知道買鳥哄齡官兒高興的浪子?
剩下的那些個都偏遠了,賈芹倒是與榮府走的比較近。
若真叫賈珍說準了,賈芹此人就值得深思了。
當然,一切也都隻是他的猜測罷了,這一世,憑他怎樣,都不能讓巧姐被拐賣了去。
想到這裏,賈瑛心中忽然一動,問道:“芹兒最近忙什麽差事?”
楊氏謙卑道:“他能有什麽忙的,不過是在家廟裏看著幾個道士和尚,是個閑差。”
賈瑛心中默默記下,回頭總要去親眼看看才知道好壞。
若是真敢在家廟裏胡羼,哼哼!
他對這些尼姑道士從來沒什麽好感,若真是世外人,就不會往這是非窩裏鑽了,何況是用銀錢買來的。
和尚廟,尼姑庵,不是禿驢,就是~
若是些真修也便罷了,賈家的銀子是沒地方花了,養這些個閑人都算不上的混吃騙喝的。
真修,花銀子是請不來的,無論前世今生,賈瑛都見過不少這類人物。
賈瑛點了點頭道:“此事我記下了。”
說罷,也不待楊氏多言,徑直離開。
出了賈母院兒,便招來了喜兒,低聲囑咐了幾句,喜兒應聲而去。
賈瑛自己則騎馬獨自離去。
這幾日,他都沒怎麽上衙,每日應卯之後,便借故離開了,左右他還有兵馬司的差事可以當借口,如今兵馬司裏又都換成了他的人,也不怕有人找出什麽不對來。
不過昨天他倒是收到了一些人的請帖,邀他道會賓樓一舉。
有兵部的,有督察院的,有翰林院的,這些地方他都任過職,督察院雖然隻是兼領了一段時間的監察禦史,可也少不了和一些官員打交道的,翰林院算是他的老家了,在那裏,還真有幾個他相交的朋友,像傅斯年、褚大宥。
督察院的請帖,他拒絕了,畢竟大家也不怎麽熟悉。而且,前段時間,可是又不少督察院的禦史彈劾他呢。賈瑛又不是沒脾氣,挨了打還要貼上去。
兵部是他現任的衙門,賈瑛同樣不想與同僚之間牽扯太深。官場之上的爭鬥隨處可見,且悄無聲息,尤其是一個衙門裏的內鬥,十分嚴重,賈瑛不想摻和其中。
都說禍從口出,萬一哪天不慎說錯了什麽話被人聽到了,豈不自找麻煩?
想來想去,還是接受了褚大宥的邀請。
他也有些好奇,這些人突然請他做甚?
他在朝中,雖說與三方都有不淺的關係,可明眼人應該知道,他是皇帝的人。
即便是他的老師馮恒石,平日裏與他的互動配合都很少,隻是偶爾會替他擋下一些麻煩,豈不知,這也是皇帝想要看到的。
一下子這麽些人,都來請他,指定是有事情。
是吏治?還是南方的事情?
不管怎麽說,褚大宥的請帖,他不能拒絕,哪怕雙方將來不是一條路上的,可之前的交情卻是做不得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