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恐怖遊輪(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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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清離開許謹言的房間走到陰暗的角落後,再也維持不住身影,踉蹌了一下後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唔”他捂著自己的胸口,精致的小臉越發的泛白,白的近乎能看見肌膚下的血管了。
    越使用惡魔之眼的力量,他身體被侵蝕的就越嚴重,身體也就越發虛弱,到現在他連五感都開始變的有些遲鈍了。
    甚至視力和聽力都大不如前。
    但若不使用惡魔之眼,他身上就不會有邪神的氣息,絕對騙不過許謹言。
    “邪,邪神大人”
    就在阮清努力平息自己的呼吸時,他身後傳來了一道男聲,那聲音充滿了不確定。
    阮清因為剛剛跌坐在地上,頭上的帽子早就滑落,會被人認出來也很正常。
    但在他最虛弱的時候遇到認識的人,絕對是最糟糕的情況。
    阮清在聽見聲音的瞬間握著惡魔之眼的手收緊,視線冰冷的回過了頭。
    男人似乎沒想到真的是邪神大人,他小心翼翼的靠近了幾步,卻又怕冒犯到邪神大人,最終停在了一個不遠不近的位置。
    男人看著阮清,眼底帶著明顯的擔憂,“您,您沒事吧”
    阮清隻一眼就認出了男人。
    玩家——林高遠。
    性格膽小懦弱,幾乎沒什麽主見和存在感,隻會跟在別人的身後,遇到危險也隻會第一個逃跑。
    阮清並沒有放下警惕心,攥著惡魔之眼的手也沒有鬆開,他視線落在了林高遠的手上。
    林高遠見狀似乎是明白了阮清在看什麽,他並沒有遮掩,反而大方的把衣袖往上鋝了鋝,露出了胳膊上那泛白的圓點。
    那是被眼睛寄生後才有的症狀。
    隻不過林高遠身上的眼睛寄生有些不同。
    其他人身上粘上眼睛後,立馬長入了肉裏,然後開始大麵積感染,不出五個小時就喪失理智了。
    而林高遠並沒有,他的胳膊上雖然已經都是密密麻麻泛白的圓點了,但還未完全長出來,不注意看的話都不知道那是眼睛,隻以為會是什麽皮膚病。
    林高遠在阮清淡漠的視線下,莫名有些羞愧的低下了頭,手也下意識的捂住了那些泛白的圓點,“我的眼睛,長的有點兒慢。”
    林高遠的聲音越說越小,到最後幾乎快要聽不見了。
    一開始的恐懼和厭惡,在這一刻都變成了自卑,甚至是有些惶恐。
    邪神大人,不會嫌棄他是個廢物吧
    林高遠抿緊了嘴唇,感覺眼眶莫名有些脹脹的,心髒也都有些難受。
    阮清看著林高遠的狀態有些詫異。
    因為林高遠給人的感覺既不是工作人員,也不是那些喪失了理智的怪物,被寄生對他性格的影響似乎並不大。
    是因為還沒有被完全寄生的原因嗎
    阮清撐著牆,艱難的站了起來,但因為太過虛弱,他差一點再次跌坐在了地上。
    林高遠見狀心都提了起來,他鼓起勇氣小聲的開口,“邪神大人,我我有什麽能幫您的嗎”
    阮清扶著牆看向林高遠,朝他淡淡的開口,“我需要水。”
    林高遠聞言眼神一亮,眼底是抑製不住的興奮,興奮的大腦都快要殆機了。
    他立馬開心的開口,“我馬上去幫邪神大人倒水。”
    林高遠說完就轉過身,快速走向了附近的房間,用杯子接了好幾杯水來。
    然而等他再次返回那個陰暗的角落時,角落裏早已空無一人。
    阮清自然不可能留在原地傻傻的等林高遠回來。
    林高遠已經被眼神寄生了,什麽時候變異還未可知,和他呆在一起危險性極大。
    他現在就是一個普通人都打不過,更別提是正麵對上怪物了。
    阮清撐著牆踉蹌的離開,最終挑了一間不起眼的房間,關上門就順著房門坐在了地上。
    本來阮清以為房間內沒人,卻沒想到房間內已經有人了,阮清看著不遠處警惕的看著他的小男孩,一時間感覺頭更疼了。
    虛弱影響了他的判斷,但他實在是沒力氣再去找空房間了。
    阮清深呼吸了一口氣,背倚著房門,艱難的朝小男孩招了招手。
    “過來。”
    小男孩大概五六歲的模樣,他十分的警惕,在阮清招手時更是握緊了手裏的棍子,生怕他會直接動手。
    大概是因為阮清一副看起來快要死的模樣,小男孩猶豫了幾十秒後,終於拿著棍子顫顫巍巍的走到了阮清的麵前。
    但他也沒敢走的太近,就那樣站在了阮清不遠處。
    阮清也沒有在意,他視線落在了小男孩身上,輕聲開口道,“你家大人呢”
    小男孩聞言更加警惕了,他死死盯著阮清,半響才吐出兩個字,“死了。”
    阮清抿了抿唇,沒有再說什麽,房間內恢複了死寂。
    阮清太虛弱了,但他接下來還有事必須要去做,他仰頭倚著房門,緩緩閉上了眼睛。
    而小男孩則死死的盯著阮清,時刻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也許過去了很久,也許才過去了幾分鍾。
    “你死了嗎”小男孩毫無起伏的聲音打破了死寂。
    阮清睜開了眼睛,他沒有動,而是就那樣側目看向了小男孩,“還沒。”
    “你會死嗎”小男孩再次問道。
    阮清輕笑了一聲,“會。”
    不管他能不能通關,他在這個副本世界都會算作死亡。
    小男孩看向了阮清的眼睛,語氣依舊沒有起伏,“我會死嗎”
    阮清聞言微怔,一時間沒有回答,但小男孩倔強的看著他,似乎固執的想要一個回答。
    ‘不會’兩個字可以輕易的說出口,但阮清沒有,他看著小男孩輕聲道,“也許會。”
    小男孩聞言也沒有悲傷或者難過,也沒有對死亡的恐懼,他看著阮清再次平靜的問道。
    “那我死後會和爸媽在一起嗎”
    阮清沉默了,他最終收回了視線,靜靜的看著天花板,輕聲說出了兩個字。
    “會的。”
    這兩個字說的很輕,輕的好似隨風飄散,但卻讓人感覺溫柔極了,就恍若一絲光芒照亮了黑暗世界,驅散了所有的危險和不安。
    少年就是有這樣的能力。
    他光是存在著,就比光更溫暖三分。
    小男孩臉上終於有了笑容,在這一刻才真正像是一個五六歲的孩子。
    小男孩放下了棍子,坐到了阮清的旁邊。
    兩個人倚著房門而坐,在這不見天日的暴風雨夜,莫名的有些安心。
    “咕~”肚子的聲音響了起來,在安靜的房間內顯得尤為的明顯。
    阮清側目看向了小男孩。
    本來小男孩還十分的淡然,但在阮清看過來後,小男孩的臉唰的漲紅了,他捂著肚子結結巴巴的開口,“我,我不餓。”
    阮清對此不置可否,他朝小男孩伸出了手,“扶我起來。”
    “我不餓。”小男孩的聲音提高了幾分,甚至是慌亂的站了起來。
    阮清看著小男孩歪了歪頭,語氣帶著一絲說不出的溫柔。
    “怕我死在外麵”
    小男孩沒有說話,隻是倔強的看著阮清,眼底充滿了抗拒,甚至是將門鎖的地方用身體擋住了。
    小男孩似乎很聰明,僅僅隻是‘扶我起來’四個字,就讓他聯想到了出去找食物。
    也許也不是聰明,而是曾經發生過。
    這個房間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要麽小男孩是被父母死前塞過來的,要麽一開始他們就在房間,而小男孩的父母出去尋找食物,就再也沒能回來。
    無論是哪一種,對一個五六歲的孩子來說,都是一件殘忍的事情。
    五六歲的孩子也許不知道死亡是什麽意思,但卻已經明白了什麽叫拋棄。
    一種名為愛的拋棄。
    這個世界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壞,總有人發著光,為人照亮黑暗的角落,隻為謀取那微乎其微的可能性。
    阮清看著小男孩輕聲道,“要一起出去嗎”
    阮清說完還不等小男孩開口,就緩緩開口,“我現在要出去一趟,你可以選擇等我回來,也可以選擇和我一起出去。”
    阮清將選擇權給了小男孩,以愛為名的犧牲很令人感動,但感動的絕不是被愛的那個人,被愛的人也應該有選擇的權利。
    更何況這艘遊輪上的人能活著下遊輪的可能性近乎為零。
    小男孩聞言眼神一亮,立馬開口道,“我選擇一起出去!”
    小男孩說完下一秒就抿了抿唇,有些小心翼翼的看向阮清,“可以嗎”
    小男孩懂事的有些過頭了,他似乎明白自己會成為累贅,阮清微微點了點頭,“可以。”
    “不過你必須聽話。”
    小男孩立馬保證,“我很聽話的。”
    小男孩名叫李以安,父親為了保護他和媽媽死了,媽媽則是出去找食物再也沒回來過。
    一家三口最終也隻剩下他一人。
    若是不出去找食物,大概也隻有死亡一個下場。
    阮清並不全是因為心軟才帶上李以安的,他現在虛弱的走路都成問題,有人扶著走要好很多。
    而李以安並不會對他產生威脅。
    李以安太小了,完全承受一個成年男子的重量還是有些吃力的,但他並沒有說什麽,咬牙堅持的扶著阮清。
    阮清早已記下了整搜遊輪的地圖,餐廳在哪些樓層有他全部都清楚。
    不過直接去餐廳勢必會暴露自己,阮清根據記憶將李以安帶到了餐廳的位置。
    怪物已經被清理了,餐廳也重新開放了,隻不過幾乎都沒什麽客人來吃。
    阮清在拐角處就停了下來,朝李以安微微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不遠處的餐廳。
    李以安看著餐廳咽了一口口水,小小的眼睛裏帶著對食物的渴望,但他沒有第一時間過去,而是看向了阮清,“你不餓嗎”
    阮清微微搖了搖頭,“不餓。”
    李以安看了一眼餐廳,又看了一眼阮清,臉上帶著一絲糾結,他最終小聲的開口,“你等我一下。”
    李以安說完快速跑向了餐廳,接著抓起旁邊的麵包塞到自己的衣兜裏,轉身就跑了。
    餐廳是有工作人員的,工作人員淡淡的看了一眼李以安,大概是因為他隻是個小孩子,完全沒有要理他的意思。
    李以安以最快的速度跑回了拐角處,然而拐角處早已空無一人。
    李以安瞬間就慌了,手中的麵包沒拿穩的掉在了地上,眼眶也直接就紅了。
    就在他快要哭出來時,不遠處傳來輕微的敲擊聲。
    “噠噠噠。”
    李以安下意識的轉頭,順著聲音看向了不遠處陰暗的角落,角落裏正站著一個熟悉的人影。
    阮清見李以安看過來,朝他輕輕招了招手。
    李以安立馬撿起地上的麵包,朝角落裏跑了過去,因為跑的有些急,中途還差點摔倒了。
    阮清皺了皺眉,“急什麽”
    李以安抿了抿唇,小聲的開口,“我以為你走了。”
    阮清:“沒有。”
    短短兩個字沒有什麽意義,但似乎給了李以安莫大的安慰,他這才放下心來,將手中的麵包遞給了阮清,“給你。”
    阮清搖了搖頭,“我不餓。”
    李以安收回了麵包,大概是餓太久了,又因為跑的太急,半天都沒能成功撕開麵包。
    阮清見狀接過李以安手中的麵包,撕開了一個遞給他。
    “謝謝。”李以安拿過麵包就狼吞虎咽了起來。
    晚上十點,“咚咚咚——”的敲門聲響起。
    冉佳聽到敲門聲後,一臉警惕的打開了門,下一秒她臉色的警惕就化為了一臉的不敢置信。
    “大,大佬你沒死”
    門外站著的正是阮清,壓製邪神光是許謹言一人可不夠,許謹言還需要一個強大的幫手。
    所以阮清便出現在了這裏。
    阮清看著冉佳微微一笑,“祁奕在嗎”
    “在,在的。”冉佳讓開了門,露出了房間內的景象。
    原本坐在沙發上的祁奕早已站了起來,正直直的盯著阮清。
    阮清淡定從容的走到沙發邊坐下,他抬眸看向祁奕,直接開門見山道,“我想和你談一筆交易。”
    祁奕也在旁邊坐下,兩人離的不遠不近,他聲音有些沙啞,“什麽交易”
    阮清也沒有要繞彎子的意思,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我想要竊取邪神的力量。”
    平靜的一句話宛若驚雷一般震驚了屋內的所有人,冉佳一臉震驚的看向阮清,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就連一向麵無表情的祁奕眼底也帶著一絲驚訝。
    阮清並沒有理會兩人的震驚,他淡淡的開口道,“我相信你已經看出邪神是我假扮的了,真正的邪神其實並沒有蘇醒。”
    “真正的邪神召喚儀式兩天後才會啟動,我需要幫手幫我壓製邪神蘇醒。”
    阮清說完,笑意盈盈的看向祁奕,“合作嗎”
    祁奕狠狠的皺了皺眉,“合作的話”
    “力量一人一半。”
    祁奕還沒說完,阮清就打斷了祁奕的話,他拿出一張卡牌推到了祁奕的麵前,“為了表示我的誠意。”
    “這是組隊卡牌,綁定後我們以後的副本都將一起。”
    直播間的觀眾看到這一幕直接就愣住了。
    【那張卡片怎麽那麽眼熟呢不會是許濁大佬剛剛給他的卡牌吧不會吧不會吧】
    【自信點,就是那張卡牌,老婆是真的不當人啊,這不是中間商賺差價嗎!啥也沒出白騙兩個冤大頭】
    【這已經不是普通的中間商的程度了,是那兩方知道了都得裂開的程度吧,別的中間商隻是掙點自己需要的,起碼把對方需要的給了,他這是直接把自己摘出去了。】
    【大哥快拒絕他,那張組隊卡牌組的不是他啊!還有他壓根就不是想要盜取邪神的力量啊!他的話就沒一句是真的啊!】
    然而沒有人能拒絕阮清的組隊邀請,直播間觀眾眼睜睜的看著祁奕將想說的咽了下去,接著拿起了卡牌。
    哪怕祁奕再麵無表情,那快速的模樣帶著一絲迫不及待。
    甚至拿到就想要試著綁定。
    不過被阮清阻止了,阮清用指尖壓著祁奕的手,朝他淡淡的笑了笑,“助我達成目的之後。”
    天下自然沒有白吃的午餐,想要組隊自然也必須是建立在合作的前提下。
    祁奕也很清楚組隊卡牌的作用,能將兩位玩家綁定在一起,但隻要一方撕毀卡牌道具,綁定就結束了。
    祁奕拿著卡牌的手一頓,他垂眸看著搭在他衣袖上的手,沉默了幾秒後將卡牌收了起來。
    合作達成。
    阮清勾唇,“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