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雲笙把五皇子脫離危險的消息告訴羽仁宗之後，隻見他身體一軟，直直地向後踉蹌了幾步，如果不是淩王爺及時上前將他扶住，恐怕他連支撐身體的力氣都沒有。

    “皇上。”

    淩王爺擔心地看著他，急忙吩咐柳雲笙，“雲笙，趕快來為皇上診治一下。”

    此刻正處於北羽局勢不穩之時，一國之主絕對不能倒下。

    聞言，柳雲笙想要上前，但她剛一有動作，便見羽仁宗無力地揮了揮手，強行支撐起了身體，“朕沒事，就是有點累了。”

    五皇子於昨日傍晚遇刺，得到消息之後，他就再也沒有休息過，除了早上早朝之時離開過一段時間外，其餘時間一直守在這裏。

    對於這個未來的儲君，他十分看重，因此根本容不得五皇子出任何事情。

    因此，繃了很久的神經在得知他沒有危險之後，也瞬間鬆懈了起來。

    可這卻讓淩王爺更加擔心起來，他皺著眉低聲勸慰，“臣知道您擔心五皇子，可是您的身體重要啊。”

    “朕知道，皇叔不必憂心。”

    他低咳了幾聲，在太監的攙扶下站直了身體，目光灼灼地盯著柳雲笙，臉上出現了一絲感激，“這次還是多謝雲笙，你想要什麽，朕都可以給你。”

    “謝皇上，這隻是妾身分內之事而已。”

    柳雲笙臉上微微福身，拒絕了羽仁宗的賞賜。

    可是她的這一句舉動，卻讓羽仁宗眼前一亮，對她更加欣賞了起來。

    之前他從來沒有注意過柳雲笙的存在，甚至當初為她和慕夜溟賜婚隻是情勢所迫，但凡有選擇，他也不會給自己疼愛的侄兒，賜下一個膽小懦弱的女子。

    可經過這麽多次的相處，他這才發現，傳聞不可信，眼前女子的優秀比之世間眾多男子也不遑多讓。

    沒想到他這一次無心插柳，倒是促成了一段佳話。

    即使柳雲笙再三推拒，可羽仁宗卻還是以救治皇子有功的名義賜下了一大批珍品。

    本來還想為她加封，可早在慕夜溟“去世”之時，她便已經成了王妃，如今竟是沒有什麽可以封賞的了。

    這樣一想，羽仁宗又再次遷怒起了慕夜溟，說起他來也是沒有什麽好氣，“那個臭小子太過任性，真是辛苦你了。”

    羽仁宗沒有認出慕夜溟來，因此教訓起他毫不嘴軟，這倒苦了柳雲笙，看著羽仁宗義憤填膺的模樣，想笑笑不出來，隻能勉強低下頭，裝作認真傾聽的樣子。

    反倒是慕夜溟，看著皇叔依舊不解氣的樣子，深邃的眸子裏浮現出一絲歉意。

    他們叔侄二人已經很久沒有單獨見過麵，慕夜溟以為自己已經與羽仁宗生疏，可實際上，昔日的感情依舊在隻是他自己未曾注意到罷了。

    慕夜溟靜靜地聽著羽仁宗的斥責，可誰知他教訓完之後竟沉默了下來，良久，這才長歎一聲，“這段時間他在外麵也辛苦了，溟兒倔強，就算出了什麽事也不肯告訴我們，你作為他的妻子，還要多多擔待。”

    此刻的他沒了皇上的架子，反倒更像一個關心晚輩的長輩。

    柳雲笙驚訝抬頭，餘光卻瞥見慕夜溟挺拔的身體重重地顫動了一下。

    她本以為他會暴露身份與羽仁宗相認，可直到最後，他依舊安靜地低著頭，跟在她的身後。

    “是，謹遵皇上教誨。”

    拜別羽仁宗之後，坐在回程的馬車上，柳雲笙看著沉默的慕夜溟，“他沒有怪你，皇上其實一直都很關心你。”

    “我知道。”

    慕夜溟許久沒有發出聲音，突然開口時，聲音還有些沙啞，他垂著頭，看不清表情，“是我一直都在防備他。”

    他的眼神幽遠，垂在身側的手青筋畢露，像是沉浸到什麽情緒中一般，可緊接著身體一震，回過神來。

    正當柳雲笙疑惑之時，他微微鬆手，露出了那一枚閃著幽光的玉牌。

    柳雲笙還記得它，那是剛才五皇子遞給慕夜溟的。

    她挑了挑眉，有些好奇，“這是？”

    “五皇子母妃留給他的。”

    當初，端妃是西域進獻的美人，一入宮中，便奪得了羽仁宗的目光，榮冠六宮，對此，柳雲笙也頗有耳聞。

    可是這跟玉牌有什麽關係？

    慕夜溟看出她的疑惑，接著補充，“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枚玉牌不是普通的材質，是千年寒玉打造的。”

    “至寶。”

    江湖中有一個傳聞，天下有三寶，玄金黑鐵，萬年雪蓮，最後一個便是千年寒玉。

    玄金黑鐵，柳雲笙見過，甚至她的醫藥箱裏的手術器材就是用此物打造的，鋒利如斯，削鐵如泥，一直深得她的喜愛。

    可是其它兩件物品，她卻從來沒有見過，即使是享譽江湖的朝幽閣，也沒有能力收集到這樣一件至寶。

    但沒想到，竟然在五皇子手中出現了。

    聽到慕夜溟專門將他的母妃指了出來，柳雲笙直覺有異，“端妃娘娘到底是什麽身份？”

    北羽這樣一個泱泱大國，國庫中都沒有千年寒玉，更別提，偏遠的西域小國。

    慕夜溟低頭看著手心中的玉牌，將上麵的血跡輕輕擦去，露出了一個奇怪的符號。

    柳雲笙湊近，盯著那上麵從未見過的符號，“西域字？”

    這與她曾經見過的所有語言都不同，反而有點像英文，但因為年代久遠，已經有點看不清。

    她努力地辨別，卻聽到慕夜溟篤定的聲音，“聖音門。”

    “什麽？”

    “西域最大的一個門派，善音律，勢力牽扯廣泛，曾與皇室有過牽連，能有這一道玉牌的身份更是不簡單。之前朝幽閣曾經得到過一個消息，他們十幾年前來到中原，好像是為了尋找一個極其重要的人物，但是最終無疾而終。”

    聖音門。

    不知道為什麽，柳雲笙總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可是仔細回憶，卻怎麽也想不起來了，她將玉牌接過來，撫摸著上麵的紋路，突然一頓。

    “我想起來了，之前我在街上聽過這個名字，聽說這一次的武林大會他們也要參加。”(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