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二章 神滾地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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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七,七七!快出來,我們要去放滾地龍,你要不要看!”
    狗蛋帶著一群小蘿卜頭,浩浩蕩蕩來到籬笆小院門口,揚著嗓子就朝院裏喊。
    七七剛跟蛋蛋炫耀完自己的小禮物,聽到滾地龍,眼睛又亮了,小腦袋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要要要!去哪放哇?”
    娃兒說著就往外跑。
    “去村口!那裏還有好多沒化開的小雪塊,把滾地龍放上麵一會就能融出一個凹槽來,可好玩了!”
    狗蛋等著小娃兒跑到自己跟前,手一揮,小老大似的帶頭往村口走,衣兜裏是他央爸爸好久才買回來的幾顆滾地龍。
    兜裏揣著東西,有好玩的能顯擺,氣勢就是不一樣。
    小娃子們走起路來都雄赳赳的,招搖過市。
    蛋蛋飄在上空,看著七七跟隻沒見識的土麅子一樣,笑得又傻又憨,蛋蛋眉頭皺了。
    “你這樣子丟不丟人?你爺爺是首富,媽媽是大老板,爸爸也是能開得起車的有錢人,你想要什麽沒有?一顆滾地龍就把你哄出去了?女孩子要矜持!”
    七七眨巴大眼睛,扭頭悄悄往四周望了望,沒看見蛋蛋。
    娃兒委屈癟癟嘴,“可是我沒有玩過嘛,以前過年我看別的小娃娃玩,他們都不帶我。來了桃溪村,小夥伴有好玩的都會叫上我一起,就算不好玩我也要一起的,七七要給麵子的。”
    蛋蛋,“……”
    眼巴巴的小樣兒。
    訓不下去了。
    瑪德。
    一顆滾地龍點了引線後,轉個幾圈就沒了,攏共也不過十秒一顆。
    狗蛋兜裏有五顆,很快就到最後一顆了。
    小娃子們蹲在周圍,又興奮又遺憾。
    過年娃子們最喜歡的就是放鞭炮、放煙花,可惜這些東西都貴,像今年這樣能買滾地龍來玩的機會是極少極少的。
    馬上就沒得玩啦。
    “最後一顆,看好了啊,都蹲遠點,小心躥到你們腳邊去。”狗蛋小臉嚴肅,劃著火柴,忍著心痛不舍把最後一顆煙花點燃。
    七七捏著小手手,眼睛緊緊盯著滾地龍,珍惜煙花燃燒的最後幾秒,緊張得屏了呼吸。
    五秒,十秒,十五秒……一分鍾……兩分鍾……
    “咦?”
    “咦咦?!”
    “狗蛋,為什麽這顆滾地龍能轉那麽久?!”
    娃子們不懂數時間,但是時間長短還是有數的,他們盯得眼睛都花了,腿都要麻了,滾地龍還在轉!
    雪地上已經被煙花滋出一大片雜亂的印記。
    “哇……神滾地龍,這顆一定是神滾地龍,是滾地龍之霸!”七七驚歎不已,攥著小拳頭驚呼出聲。
    小夥伴們頓了頓,捧腹大笑。
    半空,蛋蛋翹著二郎腿斜躺,翅膀尖兒牽引著一條細小紫電,推著滾地龍滿地跑,一路閃電帶火花。
    娃兒喊出滾地龍之霸時,滾地龍走了個反向蛇形,險些歇火。
    蛋蛋,“……”悶笑聲輕揚。
    他媽的,他養的崽兒世界第一可愛。
    滾地龍足足滾了五分鍾才停下,皮都焦黑了。
    娃子們這才意猶未盡離開。
    回去路上,狗蛋頭仰得更高了,他買到了滾地龍之霸。
    他敢擔保,全世界隻有這一顆!
    要不然做煙花的人不得虧死。
    七七也快樂得飛起,一路蹦蹦跳跳,笑聲不停。
    “蛋蛋,你看到了嗎?滋滋滋的冒了好久好久的煙花呀!我出來沒錯的,要不然就看不到那麽神奇的滾地龍了。”
    蛋蛋哼了聲做回應。
    他又得去充電了。
    臨近村口,河橋一旁的過道邊兒上有顆掉光了葉子的枯酸棗樹,樹下不知道什麽時候聚了幾個年輕人。
    看到娃子們回來時,幾人視線移過來,最後落在綁著小揪揪的女娃兒身上,眼神暗了暗。
    七七也看到那幾個人了,她還有印象,是那天從圖書館回家時,在巷子裏跟她問路的四個人。
    黑子叔叔也跟他們在一起?
    七七眼底敏銳升起的防備,在看到黑子時散去,搖起小手朝四個男人身後的光頭喊,“黑子叔叔!”
    黑子依舊一件黑棉服,單褲單鞋,靠著樹幹,低頭抽煙。
    聽到喊聲時,男人才虛虛撩起眼皮子朝聲音方向看了眼,沒理會。
    娃兒卻像察覺不到他的冷淡,噠噠噠跑過來,摘下頭上的粉色毛線帽遞給他,“黑子叔叔,帽子給你戴,你沒有頭發,好容易凍感冒的,戴帽子不會頭疼哦!”
    黑子指間不自覺用力,剛點的煙折了。
    四個流氣青年抱著肚子怪笑。
    七七被嚇了一跳,小手嗖地縮回來,抱著自己的粉帽子就跑。
    狗蛋幾個就在旁邊等著她,恨不得把她扛著走。
    每每有黑子出現的地方,娃子們都不敢多呆,咋七七這傻娃子還自己湊上去呢?
    跑回去的路上,七七小臉有點喪,很是不解。
    這些叔叔為什麽要笑她?她沒有說錯呀,天氣這麽冷,不帶帽子真的會凍到腦袋的,黑子叔叔還是光頭。
    “蛋蛋,我錯了嗎?”
    “沒錯。”
    “那他們為什麽笑我?”
    “他們是煞筆。”
    “什麽是煞筆?”
    “一種沾糞水才能寫字的筆。”
    “咦~七七不用要煞筆寫字,一定好臭。”
    “臭得不得了,嘖。”
    樹腳下,黑子重新點了支煙,黑眸微垂。
    麵前四人笑聲已經停了,大成靠上他身邊樹幹,意味不明揶揄,“可以啊黑子,那小崽子對你挺親近。”
    “是,挺親近。”黑子抬頭,朝半空吐了個煙圈。
    煙霧散開,將他臉上表情遮擋,叫人瞧不分明。
    四人也沒在意,從最早認識開始,男人就是這德性,很少能看到他臉上有什麽表情。
    幾人看過他臉上最真切的表情,大概就是在打架時透出的那股狠厲。
    大成眼神閃了閃,掩下眼底惱恨及輕視,從褲兜裏掏出兩張大團結塞男人手裏,“馬上過年了,別說兄弟不關照你,這錢拿去買點好菜,過年吃點好的,等事兒成了大財到手,兄弟少不了你那份。”
    黑子沒客氣,把錢收了。
    突聽到大成幾人吹起輕佻口哨,“誒,黑子,那妞是你們村的?挺水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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