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五章 老潑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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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斜陽晚照。
    寧靜祥和的小村莊已經升起炊煙。
    村口放牛的娃子們一看就知道,差不多該回家了,再晚些家裏人要到村口吆喝了。
    狗蛋把書包往悲傷一甩,牽起自家的大水牛,“崽子們!走,回家吃飯了!”
    立刻引來一群娃子抗議,撲上去又踢又捶,嘻嘻哈哈,“叫誰崽子呢,你自己都是個崽子,哈哈哈!”
    桃溪村的小孩們放學後,走到村口先慣例去找自家的牛,找著了再一塊趕回家。
    七七這時候就會時常到村口來,等著她的小夥伴們。
    “我們班今天發測驗試卷了,七七,猜哥哥拿了多少分!”狗蛋牽著牛繩,雄赳赳氣昂昂。
    七七看他這模樣,抿嘴一笑,“鐵軍哥哥肯定拿了一百分。”
    “你怎麽知道?”
    “你臉上都寫著了呀。”
    小夥伴哈哈哈又是一陣大笑。
    狗蛋可不會害臊,反而更嘚瑟了,“我們班主任說了,我這學期進步巨大!第一次拿了雙一百,值得表揚!值得其他同學向我學習!”
    “說得好像就表揚了你一個人,我們桃溪村的這次都得表揚了!”華子不服氣。
    “可是你沒得雙一百呀。”
    華子臉蛋刷一下黑了。
    七七見狀,連忙安慰他,“華子哥哥,沒關係,這次沒表現好,下次更加努力一點,你一定也能拿雙一百的。”
    華子,“我本來也是雙一百!就因為語文試卷的作文寫錯一個字,扣了零點五分!”
    狗蛋,“就是沒有雙一百呀。”
    七七,“……”
    小夥伴們,“哈哈哈!”
    鬧完一陣,小夥伴們瞧著七七羨慕的小眼神,惋惜的拍拍她小腦袋。
    “可惜七七現在還沒上學,要是上學了,肯定也能考雙一百,七七可聰明了。”
    “七七下學期就能上學前班了,到時候肯定是老師最喜歡的小娃娃。”
    “我覺得七七不一定會跟咱們在一個學校念書,宋阿姨是城裏大老板,傅叔叔家也是城裏的,七七念書的時候應該回去城裏吧?城裏的學校確實比村子裏的要好。”
    說到這裏,娃子們臉上笑顏可見的黯淡下來。
    七七家裏條件好,以後上學肯定也會去條件更好的學校。
    到時候他們就要分開了。
    放學回來的時候,再也看不到七七等著他們一塊玩的身影了。
    說不定連想要聚一聚,也隻能等到寒暑假,或者中秋過年的時候了。
    七七對這個問題茫茫然。
    她也不知道爸爸媽媽以後會送她去哪裏讀書。
    回到村裏,還沒跟小夥伴們說再見,就聽巷子口對麵人家傳來咒罵聲。
    一群娃子相覷一眼,立刻朝那個方向奔去。
    七七人最小,跑得最快。
    她聽出來了,聲音是從二伯家傳出來的。
    此時陳建和家門口已經圍滿了人。
    桃溪村村民們臉上個個神色難看,怒容滿麵,義憤添膺。
    罵聲就是從大家夥中間傳來的。
    七七被堵在外麵看不見情形,仗著人小,從縫隙中鑽了進去。
    一個穿著碎花短袖的精瘦老婦人,就坐在陳建和家門口,一邊拍著大腿哭天搶地,一邊嘴裏辱罵不堪入耳。
    “我的兒啊,造孽呀,被陳家那個狐狸精勾得連魂都沒了呀!現在一天天的躺在床上,飯也不吃,覺也不睡,要怎麽活呀!”
    “你們陳家的狐狸精,就是個沒德性的,看見男人就上趕子勾,一個不夠伺候你的還勾兩個!還把野男人帶到我兒子麵前去踹我兒子命根子,不要臉,恬不知恥!好人家的姑娘要是幹出你這種事,人早就上吊去了,哪還有臉活著!”
    “怪不得一把年紀了還嫁不出去,我兒子老實沒看出來,可你瞞不了老娘這雙眼睛!陳桃花,你就是個命硬克夫的掃把星!誰跟你沾上誰倒黴!”
    “我兒子當初多好一個青年?十裏八鄉認識的誰個不誇?就從認識了你之後,好好的人就變了!被勾了魂了,連正經的活都沒法幹了!他以前在鎮上開的攤子,一個月少說也能掙上百八十塊,現在被你害得連攤子都開不成了!”
    “掃把星短命鬼!該掛破鞋的爛貨!你還我兒子的前程!老娘告訴你,把我家禍害成這樣,你要是沒個說法,老娘在賴在這裏不走了!以後吃你家的喝你家的,死了就埋在你家大門口,老娘要你全家不得安寧!”
    老婦人撒潑打滾,罵的話也越來越不堪。
    桃溪村人聽在耳裏,怒在心頭。
    卻沒人敢上去,把老婦人趕走。
    壓根不敢碰她,一碰人就拿頭砰砰撞地要死要活的。大家夥誰也沒見識過這種陣仗,一時間莫可奈何。
    萬一真把人弄死在這個地方,以後建和一家更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陳建和家裏,桃花此時被他爸媽關在了房間裏,不準出來,那些汙言穢語壓根就不是姑娘能聽的。
    林翠芳聽著外麵罵聲一陣接一陣聲音,一聲高過一聲,氣得眼睛都紅了,抄起掃帚就要往外衝。
    “她不是要死要活嗎?老娘跟她拚了,大不了一塊死,沒得讓他這樣糟踐我閨女!”
    陳建和忙把她攔著,男人黝黑的臉,額角青筋迸出,咬牙,“要趕也是我去趕!”
    “你怎麽趕?剛才被她撓的那一通還不夠,對這種潑婦你壓根就沒法子!”
    頭先陳建和就已經出去趕過一次人了。
    奈何對方找上門來就打定了主意胡攪蠻纏,壓根不講理。
    你敢動她就撒潑。
    剛才陳建和出去還沒動手呢,那個老婦人就不要臉的扯開衣襟,轉頭就能咬你一口說你是流氓。
    要不是老潑婦這麽難纏,哪能讓她在自家門口罵那麽久。
    越想越氣,越覺得窩囊憋屈林翠芳扔了掃帚,蹲在地上就忍不住哭了起來。
    擔心被女兒聽到了難受,還不敢哭出聲音。
    兩手捂著臉,無聲更咽,肩頭劇烈顫抖,瘦削脊背像被壓垮了一般彎曲著。
    陳建和在一旁看著,心裏比妻女更難受,要不是他點頭應了讓黃家上門相看,壓根就不會鬧出這種事。
    是他沒調查好對方的情況,錯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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