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誣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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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悅溪怒從心起,手中力道加重,一把扯開打手。

    打手打了兩個趔趄,跌撞到一邊,手裏的木棍也被杜悅溪奪去了。

    杜悅溪一手護著杜景之,一手握著木棍,冷色環視一眾小二一圈“你們要幹什麽?好端端的,為何打他?”

    “他偷東西!”

    “我沒有!”杜景之高聲回應。

    原來,杜悅溪送杜景之回了後院,杜景之體諒姐姐第一天到陌生地方,不想給姐姐添麻煩,怎麽都不讓杜悅溪幫他打點,隻說自己能做好。

    他來到後院,將杜悅溪買的東西一一分給眾人。

    眾人見他年紀小又懂事,倒是都沒有為難他,還給他指明了床鋪的方向。

    杜景之今日累了一天,一上床倒頭就睡。

    迷迷糊糊剛剛睡著,就被人擰著耳朵從榻上扯了下來,還從他那張床鋪角落的櫃子裏搜出了一隻粉紅色的肚兜。

    接著,眾人便不分青紅皂白,指責杜景之偷東西。

    接下來就是杜悅溪方才看到的場景。

    杜景之說完一切,拉住杜悅溪的衣邊,委屈地望著杜悅溪“姐姐,我沒有偷東西。”

    杜悅溪當然相信杜景之沒有偷東西。

    這擺明了就是有人故意陷害杜景之。

    “沒有偷東西那肚兜長腳了跑到你榻上去?”方才被杜悅溪扔到一邊的打手冷笑兩聲,“那是姑娘們貼身的衣物。一看就是你這窮酸人家出來的賤種沒見過什麽好東西,才順手牽羊。下賤的玩意兒,偷那東西想幹什麽?”

    打手說著,猥瑣地奸笑兩聲,不懷好意的目光在杜悅溪的身上打量一圈“難不成這賤種小小年紀就對女人有了幻想?不知道他有沒有幻想過他的姐姐啊。”

    眾人聞言,哈哈大笑起來,就連二樓的姑娘們都紅著臉,帕子捂在嘴前,露出嬌媚的笑容。

    啪。

    一顆石子不偏不倚地砸在打手的臉上。

    打手那張肥臉頓時無法動彈,一張嘴口水就從嘴角滴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杜悅溪冷目瞪著打手“既然嘴裏到處噴糞,以後還是不要說話了。”

    打手嗚嗚呀呀半晌,除了口水越來越多,再無其他。

    他氣得跺腳,抬手指著杜悅溪,說不出話,隻能不斷揮手。

    一眾小二見狀,也都露出緊張模樣,摩拳擦掌地往杜悅溪姐弟身邊圍了過來。

    “姐姐。”杜景之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我跟他們去見官,東西不是我偷的。青天大老爺一定會給我做主。”

    杜悅溪護住杜景之,將手裏的木棍向上一抬,警惕地環視一圈“他們設計陷害,便是你去見了,他們也有說辭能把一切推脫在你身上。站好別動。”

    話音落下,杜悅溪飛身上前。

    小二們都仰著頭,望向半空的杜悅溪。

    豈知杜悅溪到了他們眼前,卻忽然落地,雙手撐在地麵,一個掃堂腿,咣當咣當,三四個小二應聲倒下。

    其他人剛想還擊,背上肩上卻紛紛挨了棍子,疼得要麽跪倒在地,要麽捂著肚子倒在地上,滿臉痛苦。

    前後不過幾秒的功夫,十幾個人居然都倒在地上。

    反觀杜悅溪,她不知什麽時候重新回到杜景之身邊,手裏掂量著木棍,麵色陰沉地盯著倒在地上的一幹人“還有誰想上來試試,今日我奉陪到底。”

    眼瞧著這等慘狀,哪裏還有人敢上前隨意挑釁?

    杜悅溪這才抬頭看向二樓。

    除了司琴之外,所有姑娘都退後幾分,麵露驚恐。

    “我杜悅溪初來乍到,很願意和各位姐姐們和平相處,好生學藝。可若是有人想騎在我頭上,我勸你們最好想清楚了。”

    杜悅溪右手一抬,一支飛鏢釘在後院長廊的柱子上,頓時鑿出一個拇指大小的洞。

    姑娘們發出驚歎,頓時寂靜一片。

    杜悅溪回身拉住杜景之“你跟我去收拾東西,上樓住。”

    話音才落,杜悅溪腦後忽然挨了一悶棍,眼前一黑,身子發軟,頓時倒在地上,最後一秒隻聽到杜景之的哀嚎“姐姐!”

    屋頂,一個黑影默默隱入了月色之中。

    黑影翻身下了屋頂,後院牆外早有一輛馬車在等候。

    “主子,司琴果真動手了。”

    “她表現如何?”

    “打傷了幾個小二,被那個打手擊中後腦,暈倒了。”

    “人無礙吧?”

    “主子放心,我瞧了,打得不中,估計隻腫兩日便好了。”

    馬車內再無聲響,停頓許久,才傳來慵懶的聲音“回去吧。”

    黑影打了一個呼哨,躍身上車,駕車緩緩離開暗巷。

    車廂內再度傳來男人的聲音“你是不是有話想問。”

    “主子,我不明白。京城局勢如此,主子該留在京城與那人抗衡,為何要來這地方?”

    “平昌王當年滿門被滅,隻有一女下落不明。此女和那人定有婚約。”

    “主子是想尋到平昌王遺孤,斷了那人與平昌王府的聯係?”

    一陣冷冽的笑聲之後,男人的聲音越發陰沉“那有什麽意思?平昌王活著的時候權勢滔天,如今死了不過遺留了些許名聲而已。我就是要讓他履行約定,娶一個舞坊出來的妓女。到時候,我倒要看看他還如何與我相爭皇位。”

    駕車的男人恍然大悟“主子是想讓這杜悅溪冒充平昌王府遺孤,到時候那人若是娶了她,正妃出身不清不白,便徹底斷了他的皇位之路。若是不肯娶她,索性給他扣上一頂不忠不義的帽子,也算是毀了他的名望。”

    車內沒有任何聲音傳來,寂靜得仿佛從來沒有人。

    月亮不知什麽時候藏進了雲裏,四周漆黑一片,隻能聽到馬車車輪在青石板路上咕嚕咕嚕轉動的聲音,越發顯得夜色清冷。

    長袖坊內,杜景之抽泣著站在床邊,看著杜悅溪後腦上捂著的白紗布,淚水斷了線的珠子般啪嗒啪嗒地掉個不停。

    劉教司麵色不善,坐在床邊,時不時詢問大夫杜悅溪何時能醒來。

    屋中姑娘們跪了一地,獨司琴靠在門邊,冷色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