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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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知聽到這話,原本跪著的家仆突然掙紮著爬過來,伸出手想去抓薑妤晚的裙擺,被眼尖手快的清安給揮開。

    “還不老實?現在就給我走。”劉伯將人從地上提起,往外拖去。

    而這時薑妤晚終於發現了不對勁,連忙製止了劉伯。

    “我記得你了,你是給阿爹喂馬的那個啞奴?”

    因為身有殘疾,神智也有些不太清晰,自從阿爹將人從外麵帶回來後,就安排他呆在馬廄養馬,所以薑妤晚也沒見過他幾次,隻是阿爹提過他艱苦的身世,才有所印象。

    而他從剛才一字也不辯解,被打了也沒吭聲,舉止也有些異常,薑妤晚才發現他竟是那個啞奴,隻是無故為何出現在這兒?

    正苦思未解時,那啞奴從兜裏翻出一個包裹嚴實的布袋,一隻手顫顫巍巍地遞給薑妤晚,另一隻手還瘋狂比劃著什麽,臉上也全是焦急的神色。

    見狀,薑妤晚似是意識到什麽,立馬接過來,打開後是一本奏折樣式的本子,大致看了一遍後,薑妤晚心底滿是震驚。

    上麵描寫了一些張知州這些年暗裏逃稅,以及利用職務壓榨百姓多征稅中飽私囊的百姓證詞,最後還有薑老爺的官印和落款。

    難怪連證據都沒有就直接關押了父親,難怪派人監視薑府,難怪急著定父親的罪,原是狗急跳牆,急於斬草除根了。

    薑妤晚將奏本收好,感激地向啞奴行了一禮,吩咐劉伯照顧好啞奴後,就迫不及待地想帶著這奏本去找程宴商量。

    “小姐,既然找到了證據,老奴現在就去交由府尹大人。”劉伯卻伸手攔住了去路。

    “不用了,暫且由我保管即可。”薑妤晚正滿心想著如何再支開看門的小廝出去找程宴,哪有功夫和劉伯多做解釋。

    劉伯卻不依不饒了起來,甚至激動到要來奪奏本,幸虧有啞奴從地上爬起來推開了劉伯。

    被劉伯的行為嚇到的薑妤晚連忙往後退了好幾步。

    想到什麽,薑妤晚錯愕地看著眼前照顧了薑家數幾載的人,難以置信道“劉伯,你這是做什麽?”

    哪怕已經猜到大概,還是不敢相信。

    “小姐,老奴隻要你手中的奏本即可,我是不會傷害你的。”劉伯似乎被什麽蠱惑般直勾勾盯著她手裏的奏本,一邊說著一邊一步步向其靠近。

    薑妤晚見他注意力隻在自己手裏的奏本,趁其不備抓起一旁書桌的花瓶砸向他,然後迅速轉身向外跑去。

    可惜花瓶被他錯身躲開了,剛出院門就被追上。

    哪怕清安大聲喊著來人啊,一時半會兒也無人應答,這會兒薑妤晚也猜到是劉伯為找證據支開了周圍的人,恰好被啞奴撞見,怕暴露才反咬一口。

    薑妤晚思索著該如何周旋拖延時間,就見一把長劍從身後飛速穿過直插入對麵劉伯肩膀,尖叫之餘下意識轉身去看來人。

    隻見程宴朝她飛奔而來,皺起的眉眼散發出凜冽寒意,那股沒被壓抑的、憤怒的氣勢像是要將一切焚燒殆盡。

    掃視了一眼眼前人並無大礙之後,程宴三兩步走至躺在地上捂著肩膀痛苦呻吟的劉伯跟前,像對著死物一般從他體內抽出長劍。

    若不是薑妤晚及時叫住他,恐怕這第二劍就要再落入劉伯的身體裏了。

    “你”怎會在這?

    剩下的話還沒問出口,姍姍來遲的曾力和官兵就替她解答了疑惑。

    “薑小姐,前鬱南知州因為涉嫌貪汙稅銀欺壓百姓已被罷官收押,薑大人剛被無罪釋放,此時正在前廳等您呢。”曾力瞥了眼周遭,便明了又有爛攤子需要他來收拾。

    薑妤晚聽到父親已被釋放的時候,就已心係前廳,但驚喜之餘僅存的理智還牽製著她不能忽視旁邊這座凶神惡煞的閻羅爺。

    “多謝程公子相救。”薑妤晚福身行禮,還是不太敢和他對視。

    程宴輕嗯了一聲,麵色緩和了些許,問道“為何又如此狼狽?”

    被人如此直白打趣,薑妤晚麵上有些掛不住,想反駁卻又無法反駁。

    的確,他與她的每一次會麵都很是狼狽,她近期的所有尷尬都被他見了去,又都得他化解。

    初見時畫舫上被登徒子調戲為難,是得他相救;再見時被人指不孝女,是得他解圍;父親被困求救無門,是得他相助;這次亦是得他相護

    思及此,薑妤晚語氣都放柔了許多,簡單解釋了一下剛才的事情,又將手裏的奏本交給程宴。

    “這個是父親整理的證據,方才他就是搶奪這個才……”

    程宴接過後,展開細細看了遍,隨後將其收進衣服的夾層裏,扭頭對曾力吩咐道“將人帶回去審問。”

    又轉頭看向明顯心不在焉的薑妤晚,說道“不去前廳看看你父親?”

    “多謝大人。”

    聽他如此說,薑妤晚便控製不住笑意,迫不及待地轉身往前廳跑去。

    見她毫無留戀的就跑走了,程宴心裏又不是什麽滋味了,但又無可奈何的隻能跟上去,嘴角不著痕跡地勾起一抹弧度。

    前廳外聚集了很多弄不清狀況的家奴,迫於鐵麵官兵,隻得遠遠的瞧一眼。

    薑老爺已換回尋常私服,在牢裏被折磨了這些天,除了一身傷,氣色也不好看。

    對於突然間的形勢轉變,他還有些心有餘悸,滿腹疑問得不到解答,尤其是這次雷厲風行拿下張家的程宴,出手果斷又狠厲,幾乎是讓張家毫無翻身的餘地。

    一聲阿爹打斷他的沉思,慌忙抬頭看去。

    薑妤晚提著裙擺繞過長廊,官兵看見她身後的程宴的示意便沒有攔她,直接讓其進了前廳。

    父女相見總會有說不完的體己話要說,程宴便沒有跟著進去,估摸著時間等裏麵的人聊完。

    當看到薑妤晚明顯又哭過的眼眸,眉頭一皺,腹誹道真是又嬌氣又愛哭。

    “見過程大人。”薑父拱手行禮,眼神連忙示意一動不動的薑妤晚也跟著行禮。

    見她萬般不情願的衝自己行禮,程宴那雙靜默的眼睛染上笑意,一邊和薑父打官腔,一邊不動聲色地眯著眼直勾勾地瞧她。

    直到瞧到她因為害怕薑父看出端倪,而不得不瞪眼警告他時才收起吊兒郎當的神色。

    “大人之恩,下官屬實是無以為報。”

    “報不報,還得看薑大人的誠意。”

    程宴說完意味深長地瞧了眼他身後的薑妤晚,隨後便告辭離開了。

    隻留下麵色發白的薑妤晚和不明所以的薑父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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