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撞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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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薑妤晚整個人埋進被子裏,腰腹和大腿根處止不住的酸痛感時時刻刻湧上來,任憑程宴如何喚她,就是不起。一想到早間清安進來收拾時瞧她的眼神便覺得無地自容,昨日做的荒唐事真真是臉都沒了。
“還不起?人都被打發走了。”程宴背著手站在床邊,朝外看了眼天色,說是日上三竿都不為過。
薑妤晚哼哼兩聲,從被窩裏露出雙眼睛,支起半個身子看了看,確認屋內隻剩下程宴一個人了,才極其不情願地坐起身子。
程宴看著她的動作,唇邊的笑意漸盛,連眼角眉梢都不可抑製地流露出笑意,壞笑道“幫你更衣?”
“才不要,都怪你不知分寸,才”薑妤晚腦海裏又浮現出昨日程宴要了三回水的事,不由得又想將頭埋進被子裏了。
他眉峰凝起,見她這副模樣,倒是生出了絲憐惜愧疚之意,神色略微不自然地移開目光,清了清嗓子道;“想不想去長煙街逛逛?”
聽他這麽說,薑妤晚便來了興致,好奇問道“那是什麽地方?”
“約莫是些賣胭脂水粉的地方。”程宴也不太確定,因為他也沒仔細去逛過,隻是聽範品鄴提過幾嘴。
薑妤晚眨了眨眼睛,似乎沒想到程宴會願意花錢花時間哄她,但不要白不要,反正是他付錢就是了。
長煙街地處京都城西,離她所住的城南隔了有些距離,但是越靠近人流越擁擠,馬車便不好移動了,隻能選擇在附近街道下車步行過去了。
長煙街街道兩旁全是為京都名門貴人們服務的衣裳首飾店,價格也都偏貴,所以並沒有平民百姓輕易踏進此地,畢竟若是衝撞了哪位貴人,掉腦袋都算輕的。
薑妤晚隨意踏進一家鋪子,裏麵琳琅滿目的珠寶服飾,輕易就能讓人眼花繚亂,若薑妤晚是個貪財暮色的姑娘,隻怕要被眼前的富貴迷了眼,可她不是。
更何況鬱南所處江南地區盛產蠶絲,還是有名的盛產美人的地方,美人多,衣裳首飾就更加多,北方的款式雖和南方略顯不同,但是名貴料子大體還是差不太多的。
薑妤晚隨手挑起一支鏤空玉蘭珠釵,左右看了看又放下,又拿起一支玉蝴蝶紋步搖,對鏡比劃了又比劃,又放下,仿佛對什麽都很喜愛的樣子。
隻見她眸光流轉,抱起一個方形匣子,轉過身子湊近程宴,仰著頭蠱惑一笑道“大人,這些阿晚都喜歡。”
薑妤晚故意如此,想看看程宴對她縱容的底線到底在哪。
誰知程宴麵色都未改,直接接過她手裏的匣子遞給掌櫃,爽快地付了錢,還朝她問;“換下一家瞧瞧?”
就這麽逛了好幾家鋪子,薑妤晚覺得她今天讓程宴花的銀子都能再買半套青芷園那樣的宅子了。
直到停留在一家店麵最大的首飾鋪,愧疚感作祟下,薑妤晚隻得借口逛累了想休息。
見她喊累,掌櫃立馬滿臉殷切地湊過來,諂媚道“小店設有休息的包間,夫人可移步二樓暫且休息。”
薑妤晚不置可否,討好地摟住程宴的手,攜手朝二樓走去。
見她如此舉動,他一貫冷峻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淺淺的笑意,任由她拉著自己走,一副遷就縱容的模樣。
二樓性較強,手持托盤的侍女有序穿梭在各個包廂,供裏頭的權貴們挑選。
還未走到供他們休息的廂房,途徑一間廂房時,差點和裏頭要出來的人撞上,撲麵而來的女人的脂粉香味讓薑妤晚連忙躲避。
吳苓歆也沒想到出門就撞見了表哥程宴,略微震驚的視線在兩人挽著的手上掃過,下意識擋住身後的姑姑,卻已經來不及了。
雙方對視,就算再遲鈍,薑妤晚也明白了對方的身份,對於眼前這尷尬的局麵,隻能垂下頭不動聲色地將手從程宴的手臂上放下。
“表哥,真是巧啊,哈哈哈。”吳苓歆試著緩解尷尬的氣氛,但回頭就看見自家姑姑那難看到極點的表情,頓時就笑不出來了。
程宴也沒想到今日會遇到自己母親,有一瞬間愣住,但麵色依舊不慌不忙道“兒子就不打擾母親了。”
話畢,竟是打算直接越過吳氏離去。
吳氏盯著躲在程宴身後的薑妤晚,眼中女子生得容色絕美,冰肌玉膚細潤如脂,青絲如絹,身著一襲深綠寬袖雲紋襦裙,襯得她柳腰花態,略微受驚的雙眸施施然垂下去,真真是我見猶憐。
難怪宴哥兒遲遲拖著不肯成親,原來竟是被外麵的狐媚子迷了眼。
即是心中憤懣,吳氏也知道此地人多嘴雜,不是說話的地方,隻得端著身份,若無其事道“許久未和宴哥兒說過話了,可否請這位不知是哪家的小姐先行回避,讓咱母子兩好好聊聊。”
吳氏雲淡風輕的一番話,聽上去語調輕柔,仿佛隻是一名母親對兒子的日常關懷,卻是意味深長,顯然是話裏有話,聽得薑妤晚心中一凜。
吳苓歆知曉自家姑姑的脾氣,隻怕是氣得不輕,給了個好自為之的眼神,跟著吳氏進去了。
正是因為母親這固執的性子,程宴才不想那麽早將薑妤晚帶進程府,沒想到這麽快被撞破,瞬間感覺頭大如鬥,腦子裏發出嗡嗡的聲響,好似無數蚊蟲在耳邊亂飛,啃噬著他的心,令他心緒煩躁。
程宴以拳抵唇,輕咳了一聲,對領路的侍仆道“接著帶路吧。”
見程宴一副雲淡風輕,仿佛不是什麽大事的模樣,薑妤晚不由得有些佩服了。
自己母親都知道他在外養人了,興許不久就會得知為她在長煙街豪擲千金的事了,居然絲毫不擔心自己母親是否會怪罪下來,不過想來也是,他本就桀驁不馴,要怪罪也是怪罪她這個“狐狸精”吧。
侍仆安排的廂房偏偏就在吳氏的隔壁,薑妤晚站在門內,仰著頭輕聲向程宴問道,“大人今後打算如何安置我?”
程宴並未直言,隻是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臉,磁性的聲音略顯意味深長,道“你覺得呢?”
話音墜地,薑妤晚美眸微眯,手撫上他的手背,臉貓兒似地蹭了蹭,呢喃道“阿晚自是任憑大人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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