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求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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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等下一個人開口,突然一道勁風襲來,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抹了脖子,隨後倒地,眼瞪得大大的。

    血濺了來人一臉,卻不見他擦,隻是冷著臉幾個大步跑上前,從後麵一刀刺入那正在脫衣服的男人胸口,隨之一道痛苦的喊叫聲響起。

    這時黑衣人們才終於反應過來,紛紛拔刀衝向來人。

    薑妤晚睜開眼,呆愣的看著黑漆漆的天空,幾滴血落在臉上,溫熱的觸感讓她略微回過神,緩緩坐起身,攏了攏身上的衣衫,隨後抬眼看向那道正被人包圍的身影。

    身穿墨綠錦袍的男人一個翻身,手中的刀發出森然冷意,紅光一閃,一人已被割破喉嚨倒在地上。

    眨眼間又一身著玄衣的男人加入戰局,二人聯手對方已無回旋餘地。

    不多時地上已經躺了許多屍體,隻剩下幾個人氣喘籲籲舉著刀,像看魔鬼一樣看著其人,手不停在抖,害怕的不敢上前。

    “留一個。”

    “是。”

    話音剛落,餘光瞥到薑妤晚那邊的狀況,陶遠一愣,隨後收斂心神,認真完成任務,選了其中一個看著精明一點的留下活口,其餘的都倒在了他的刀下。

    薑妤晚看清來人,直接撲上去將頭埋入他懷裏,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撕心裂肺,痛苦至極。

    程宴將身上外袍脫下,披在她身上,手碰到她早已被寒風吹得生冷的身體,眸中煞氣盡顯。

    慌張地抬手拍了拍她的背,口中笨拙的哄道“沒事了沒事了,我來了”

    薑妤晚內心悲愴,哭得傷心,聽著他的安慰,哭得更大聲。

    她像是想到什麽,突然從地上掙紮著爬起來,程宴連忙扶了一把。

    就見她跌跌撞撞往前方跑去,這才看見那裏還躺了一個女子,似乎是她的貼身侍女,看那樣子像是被糟蹋了。

    兩人抱成一團,薑妤晚手中輕拍著清安的背,口中不斷安慰著,沒事了沒事了,但也心知這件事是不可能這麽簡單就過去的。

    身為女子,最為重要的貞潔沒有了,怎麽會沒事。

    程宴給了陶遠一個眼神,後者立馬領會,將身上外袍也脫下來,遞給薑妤晚。

    薑妤晚呆愣地接過,將衣服蓋在清安背上,眼神狠厲地望向被陶遠壓製住的男人,氣得捏緊了雙手,生平第一次有了恨不得將一個人千刀萬剮了的衝動。

    程宴招手示意陶遠將人帶過來,後者一個用力,那人就跪跌在薑妤晚二人麵前,惶恐的瞪大雙眼。

    “饒命啊,小人有眼不識泰山,還請您高抬貴手饒小的一命。”那人眼淚鼻涕糊了一臉,想起剛才二人眼睛都不眨的大殺四方,當即嚇得直磕頭。

    一時間無人開口,隻聽得幾聲女子哭泣聲。

    男子見狀,扭過頭看向正抱作一團的兩人,又看向冷著臉的程宴。

    心中道這兩個橫空出現的臭小子身手不凡,當前隻靠自己一人是絕對沒辦法脫身的,這兩人既然是來救人的,那若是自己將事實和盤托出,會不會能得一線生機?

    想到此他連忙搖頭,苦著臉哀求道“公子,大爺,爺爺,求你了,饒了我吧,我可什麽都沒幹,小的一閹人,就算有那個心也沒那個力啊。”

    聞言,眾人都是一愣,急忙看向哭得一臉傷心的清安,後者抽泣著,臉色發白,像是快暈厥過去一般,根本不明白他在說什麽。

    薑妤晚還是有些遲疑,怒罵道“你什麽意思?休想胡謅。”

    久哭讓平日裏嬌軟的嗓音帶上了一絲嘶啞,但掩不住她語氣裏的氣憤。

    陶遠是何人,那可是跟在程宴身邊在軍營摸爬滾打了十多年的人,什麽樣的刑罰逼供沒經過手?

    再大的人物一旦落在他手裏就沒有撬不開的嘴,更何況現在不過是審問一個小小的鄉野賊人。

    不過是一盞茶的時間,就讓他從頭到尾把事情交代清楚了。

    這人名喚王石峻,小時候家裏窮得揭不開鍋了,人都要餓死了,到最後實在沒辦法了,他父親就想著將孩子送進宮裏當太監,不光能得幾兩銀子,還能在宮裏吃飽喝足。

    結果剛淨完身,他正躺在指定的地點熬著,想著隻要熬過這段生不如死的養傷期間,就能進宮伺候貴人,從此步步高升,指不定還能撈個大太監當當。

    但誰知不知怎的得罪了人,在一個大晚上被打暈了扔出宮門,並拋屍到城外亂葬崗。

    幸好被上山在死人身上謀財路的村夫救了,養了大半年才將將可以下地走路。

    那村夫沒有孩子,就將王石峻當作自己的老年依托留在身邊直至養大成人。

    王石峻長大後也回過老家找親人,隻是饑荒年代,百姓多四處奔逃,早不見人影了。

    後來村夫病死,他就跟著人到處做事賺些小錢,勉強夠個溫飽。

    後來流落在外,為了在亂世中活命,沒法子了隻能加入山寨,燒殺搶掠無惡不做,也是臭名昭著的很。

    這次突然接到命令說來這福安廟殺兩女子,大家夥都很詫異,殺兩個小娘子做什麽,值得背後之人雇他們兄弟出手。

    再說了這偏僻廟宇,一無錢財可撈,二無糧食可搶,頂多能尋幾個小尼姑找找樂子,實在是沒什麽接活的必要。

    但是上頭不僅接了,還明令禁止鬧出大動靜。

    他心頭生疑,去找領頭大哥問了半天卻沒得到任何消息,隻說這是大人物的吩咐,不要多問,按命令行事即可,報酬少不了他們的。

    現在要問他幕後主使是誰,他如何知曉?更不要說什麽證據了。

    聽完,程宴沉默半響,心中已有了猜測。

    隻怕是此去澤州調查鹽運一事,有人按耐不住了。

    陰沉著張臉撿起地上的一把大刀,在手裏漫不經心的把玩一會兒後,突然用刀尖緩緩挑起王石峻的下顎。

    後者滿臉惶恐,跪在地上顫顫巍巍的仰著頭,望著站在自己麵前的男人。

    一襲墨綠長袍配上那張麵如冠玉的臉,明明看上去是一副世家大族貴公子的模樣,卻讓人沒由來的從心底冒出恐懼來。

    那是一種滲入骨髓當中的懼意,比當年在宮中驚鴻一瞥的禦前帶刀侍衛還讓他感到膽寒。

    這人到底是個什麽來頭?

    “真不知道?”程宴雖然相信陶遠的手段,但卻仍想親自問個答案。

    “爺爺,小的真不知道啊。”王石峻小心翼翼避開刀尖,麵有菜色的喊道。

    程宴眯起眼,刀尖劃破脆弱的脖頸皮膚,滲出絲絲血跡。

    王石峻感覺到疼痛,連忙求饒,口中不停的喊著“我真不知道”“饒命啊”。

    見程宴不為所動,王石峻將目光放在不遠處的薑妤晚二人身上,喊道“姑奶奶,小的錯了,是我狗眼不識泰山,您就看在我啥也沒做的份上,繞了我吧。”

    身子一抖,竟是嚇得失禁了,一股難聞的氣味慢慢蔓延開來。

    “什麽也沒做?”薑妤晚摟緊清安的肩膀,冷笑兩聲。

    若今日不是程宴及時趕到救了人,他們會因為她們的求饒而放過她們嗎?

    她們才是什麽也沒做,但這無妄之災偏偏就落在了她們頭上。

    今日放過他了,那她們因此受到的侮辱和傷害又怎麽算呢?

    一句輕飄飄的什麽也沒做,就能抹平他們之前的打罵和侮辱嗎?難道隻有真正被破了身,才算得上他口中的做了什麽嗎?

    可笑,可恨。

    她巴不得這些施暴者都死了才好,怎麽可能會主動開口去救一個傷害自己和清安的人。

    隨著薑妤晚的閉眼轉頭,一道悶重的落地聲響起,給今晚荒唐的鬧劇畫上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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