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會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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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梳妝完畢,準備去逸安院,出房的時候,恰好撞見練完功剛剛收拾妥當的程宴。
兩人對視一會兒,見程宴竟然避開了她的視線,麵上似乎還有些尷尬之色。
心下便明白了他是為昨日醉酒之事難堪,忍不住嘴下調笑道“大人日後還是少喝些的好,貪杯傷身。”
“昨日辛苦小夫人了。”
見他坦蕩道謝,薑妤晚倒是不好意思起來了,弄得她如此說是故意邀功似的。
之後兩人沒再說什麽,程宴就得上早朝去了,同樣的其他兩房有官職加深的也都得進宮,所以並不用早早等起。
薑妤晚於卯時準,到了主屋,立於廊下等著吳氏傳召的時候,遠遠瞧見兩個結伴而來的妙齡少女走了過來。
幾人相遇互相見禮。
兩位都是笑顏如花的小小姐,如此俏生生的行禮問安,叫人心情舒暢。
跟在她身邊一起來的靈夢似乎是知道她沒接觸過其他兩房的人,便附在她耳邊簡單介紹了一下兩人。
身著豆青圓領綢緞小襖的是時年十四的二房嫡出三小姐程宜檸,另一位身著淺粉平繡盤花小襖的是時年十六的三房庶出二小姐程宜微。
程家本來就隻有三個女孩,這一下就見了兩個。
另一個二房大小姐好像前年就已嫁人,嫁的是禮部尚書的嫡次子,算得上門當戶對的好去處了。
沒一會兒,丫鬟就來通報說可以進去了。
進去後,才發現另外兩房的人差不多都到齊了,一時間要麵對這麽多人,薑妤晚還是有些心慌的。
先向吳氏行禮問安後,在吳氏的介紹下才依次跟著向其餘兩房的人問安。
在一眾或驚豔或好奇的打量目光中,薑妤晚才堪堪入座。
吳氏端坐在上座,見人都到齊的差不多了,才緩緩開口道“今日霆郎回府,真是勞煩諸位弟弟弟妹賞臉來為霆郎接風洗塵了。”
吳氏話音剛落,一位身著深紫色夾金線華繡緞袍麵容精明的婦人便接話道“大嫂哪裏的話,大哥年年帶兵在外,我們每個人心裏都掛念著呢。”
幾人客氣了幾句,隨後又聊起一些家常小事,什麽二房三公子正在刻苦備考來年春闈,三房二小姐的婚事也得籌備起來了。
長輩說話,自然沒有她們這些小輩說話的份,薑妤晚正認真梳理她們話裏的信息,不知怎麽的話鋒竟轉到她身上來了。
“宴哥兒納的這位姨娘,早聽說是個標誌的小美人,今日總算見著人了。”二房夫人捂著嘴,一雙明亮的鳳眸看向她。
二房夫人似乎是被什麽困擾住了,又接著道“方才聽你說話,聽口音似乎不是北方人,倒像是南方人。”
薑妤晚微微抬眼,起身恭聲道“回二夫人的話,妾身是江南鬱南人。”
她表情又是一變,似乎很是驚訝,譏笑道“原來如此可深居閨閣的姑娘家,有何機緣竟結識了宴哥兒?”
薑妤晚臉色大方得體的笑容險些沒繃住,自然聽出來她話裏有話,暗自嘲諷她私會外男,動機不純勾引程宴,才飛上枝頭。
穩了穩心神,將兩人相識過程說了一遍。
“沒想到竟是如戲文般的英雄救美,不過江南真是民風彪悍,女子竟可隨意出門走動,真是不像話,如今入了程府,可得守好規矩,別給宴哥兒丟人才是。”
見她一直揪著自己不放,似乎不給自己安個不檢點的罪名不肯罷休了,明明從未見過,實在不知道是哪裏惹了這位二夫人的不痛快。
剛欲開口,就聽見一道譏諷聲響起“二嫂話裏夾棍帶棒的,江南風景絕佳,出門遊玩踏青怎麽就不像話了?”
薑妤晚向聲音發出的方向看去,一位氣質清冷的美婦人正蹙著眉,眉宇間是毫不掩飾的不悅。
想來這位便是三夫人了,她隱約記得三夫人也是江南人。幫她解圍想必隻是二夫人一不小心把三夫人也內涵了。
二夫人見她表情難看,暗自氣自己忘了這茬,隻得賠笑道“是嫂子表達有誤,以偏概全了。”
感情她薑妤晚是那個偏嘍?
可惜三夫人表麵看著清冷,實則卻是個真性情,不領情道“二嫂不必因為沒將自己的侄女送進大房,就遷怒於旁人。”
被人直接戳穿,二夫人的臉色瞬間難看到極點,哼了兩聲便扭過頭不再說話了。
程宜檸雖不認同母親的做法,但見自己母親吃癟,還是想要出聲安慰,卻被二夫人一個眼神嚇得不敢開口了。
薑妤晚看了眼一直高坐在上位,儼然一副看戲模樣的吳氏,明白自己在她心中,還未達到能讓她為自己出頭,去駁二夫人的麵子。
若不是二夫人的話惹怒了三夫人,還不知道要怎麽為難她呢。
不多時,前廳開始熱鬧起來,男人們粗獷高昂的談笑聲傳到了主屋。
薑妤晚忽然感到些微的緊張,定了定心神,跟在後麵朝外迎去。
一眼便瞧見了程霆走在最前麵,不似常年在朝為官的文官們,程霆膚色偏黑,體態精壯,比旁邊兩位叔父要瞧著英偉高挺許多,雖一身常服,卻仍然看得出那周遭逼人的氣勢。
程宴陪在程霆的身後一側,手邊拿著那柄極少離身的短劍。
見禮後,一群人便入了主屋各入各位坐好,少不了好一同寒暄問好。
一圈下來,不少晚輩都得到了程霆從北境帶回來的禮物,薑妤晚心想果然程宴的話不可信,程霆明明很是爽朗大方,哪裏不好相處了?
不好相處的明明是那個二夫人。
“你就是宴哥兒未娶妻就納的妾?”
薑妤晚猛地抬眼,就見程霆的視線落在了自己身上,神情難辨喜怒。
心下忐忑,下意識瞥向身邊的程宴,卻隻來得及瞥著一張側臉,就立馬垂下眼睛,起身走到正廳中央。
規規矩矩地行了禮,恭聲回道“回阿公的話,正是妾身。”
屋內靜悄悄的,聽不到半點的聲音。
眾人見程霆那眉宇緊縮的樣子,都以為這是對程宴擅自納的妾極為不喜的意思,就連不敢抬眼看的薑妤晚也能感覺到頭頂那審視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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