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選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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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意榮轉而瞪向程宴,可是在觸及對方視線的那一瞬間,又很不爭氣的收了回來,躊躇間突然想起之前自己當著眾人的麵罵程澤的話,那豈不是連程宴都罵進去了?
想到這,魏意榮下意識看向麵前比自己高了大半個頭的男人,後者木著張臉,看不出喜怒,但微皺的眉還是能看出他現下心情肯定不是很好。
完蛋了,自家老爹都不敢輕易得罪的閻王,自己今天居然拐著彎將其罵了。
“本世子自己能回去。”
魏意榮掙開程宴抓住自己的手,自顧自整理了一番衣著,隨後大步走了出去。
腳步之快讓魏國公府的小廝們都沒反應過來,人都走出去老遠了,他們才追出去。
“大哥,怎麽能這麽簡單就讓人走了?你沒聽見他那張臭嘴是怎麽罵我們的嗎?”
程澤苦著張臉,想抬步去追,可礙於程宴的威懾,還是乖乖待在原地沒動。
聞言,程宴一言不發,甚至都沒有分給他一個眼神,隻是招手示意縮在角落的掌櫃過來。
見此,那盛掌櫃一溜煙從地上爬起來,兩步就到了程宴跟前。
“程大人。”
程宴勾唇笑了笑,卻是皮笑肉不笑,看著就覺瘮人得很。
“本大人聽說世子爺和我家胞弟都看上了同一女子?”
盛掌櫃還未開口回答,程澤就先一步打斷道“大哥,是哪個狗奴子在你跟前嚼的舌根,莫須有的事都敢亂說,真該拔了舌頭喂狗。”
語氣急切,頗有些惱羞成怒的模樣。
程宴沒回頭,手中的馬鞭就飛了出去,長長的鞭子正正落在程澤胸前,力道大得讓他連連後退兩步,發出一聲悶哼。
“大哥?”
程澤捂著胸口不可置信的抬眼望去,卻隻見程宴冷峻的背影,頓時一顆心像是墜入了冰窖,冷得他打了個哆嗦。
“閉嘴。”
簡單兩個字甩下來,程澤再也不敢開口,捂著隱隱發痛的胸口老老實實站在程宴身後,一雙眼卻滿含威脅的看向盛掌櫃,仿佛他敢多說一個字,下一秒就會頭身分家。
盛掌櫃看了看程宴,又看了看程澤,內心掙紮片刻後,就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哭喪著臉回道“確有此事。”
話音剛落,程澤就連咳了幾聲,聲音之大終於讓程宴回頭看了他一眼,隻是那一眼充滿了警告和晦澀。
“人呢?帶出來我瞧瞧。”
程宴似笑非笑,然後撩袍在一旁的長凳上落座,雙手隨意的搭在膝蓋上,臉上滿是好奇和玩味。
盛掌櫃連忙稱是,抬袖擦了擦額頭冒出來的冷汗,轉身從角落裏拽出來一個身穿飄飄白衣的女子。
但見她雙眉彎彎,臉如白玉,小小的鼻子微微上翹,粉唇微微抿著,衣衫飄動,身法輕盈,約莫十四五年紀,清麗秀雅。
一襲單薄白衣出塵,長發簡單梳兩個辮子盤在腦後,點綴幾朵淡粉芍藥珠花,懷抱一把小巧精美琵琶,當真算得上少見的單純美人。
“妾喚笙兒。”
笙兒抱著琵琶唯唯諾諾福了一禮,然後跪在地上低垂著頭,露出一小截纖細白皙的後頸,顯得整個人又脆弱又可憐,再配上那般美貌和曲折出身,的確惹男人心疼憐惜。
更何況是兩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小少年呢?
看著麵前的女人眼波流轉,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抬眼偷看他,眼神中卻充滿了算計和勾人,程宴唇邊笑意更濃了。
“笙兒?”程宴開口喊出這兩個字,嗓音低沉動聽,極具蠱惑性。
聞言,笙兒輕聲應了,雙手不自覺抱緊了懷中的琵琶,然後就感覺什麽東西勾住了她的下巴,她心跳得飛快,眼睫不停眨動,呼吸聲下意識變重。
是程宴的馬鞭。
程宴用手中的馬鞭緩緩抬起眼前人的下巴,看她一副惶恐發著抖的模樣,隻覺好笑。
周圍人看著眼前的一幕,大氣都不敢出,心裏驚起千層浪,他們看見了什麽?
難不成,難不成程大人看上了這歌女?
要是換成別人,看上了便看上了,算不得大事。
可現在關鍵的是這女子是他弟弟先看上的啊,而且他甚至還為了她跟魏國公府的世子爺打了一架。
眾人看向程澤,隻見他雙目泛紅,像是氣得不輕,但是估計因著程宴平日積威甚重,所以不敢上前阻止。
下一秒,程宴的再次開口證實了眾人的猜想。
“要跟我走嗎?”
輕飄飄一句話落下,所有人都不免睜大了雙目,全看向跪在正中間的笙兒。
盛掌櫃聞言,先是心中一喜,這笙兒居然有這本事,先是勾得魏世子和程小公子大打出手,後又引得程大人要收她入房,這不是本事是什麽?
先不論另外兩人,單說那程宴程閻王可不是什麽貨色都能看上的啊。
這笙兒真不愧是他們酒樓的活招牌,若這事能成,那豈不是能大賺一筆?
但還沒等他笑出聲,轉念一想心裏又猛地一咯噔,不對,不對勁。
按照他幾次跟程宴的接觸和京中傳聞,心中覺得眼前這一切都不像是程宴這祖宗能幹出來的事。
要知道,程宴平日做事多按照性子來,而且最是護短。
今日卻破天荒簡簡單單放走了率先鬧事的魏世子,還鞭打了程小公子。
現下又跟自己素來疼愛的弟弟搶女人,實在是反常的很。
盛掌櫃一抬眼,果不其然,在程宴臉上看出了明晃晃的嘲諷。
盛掌櫃不由懊惱,為什麽之前沒有注意到?
正想開口阻止笙兒,但下一瞬,就聽見那嬌柔的聲音響起。
“笙兒願意。”
此時天色已晚,餘暉西斜,寒風順著大敞四開的大門肆無忌憚的爬進室內,穿著單薄的美人兒適時打了個寒顫。
她跪在他麵前,整個身子都蜷縮成了一團,顯得既可憐又無辜。
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叫旁人的心看得都要化了。
“笙兒?”
突然一聲不可置信的呼喊打破了這詭異的沉默。
循聲望去,就見被親大哥當著自己的麵撬牆角還撬成功了的程澤麵色慘白,滿目迷茫,一會兒看看程宴,一會兒看看笙兒,就跟丟了魂似的。
往日裏不可一世的少年公子,此時像極了一隻被鬥敗了的公雞,低垂著頭,全然一副頹廢的模樣。
怎麽可能?笙兒怎麽可能答應跟大哥走?
他要給她贖身,她百般不願,說是不肯拖累他的名聲,不能讓他還未成親就有了後院,不想他日後在正頭夫人和她之間為難,所以寧願待在這酒樓,也不願跟他離開。
這麽處處為他著想的好女孩兒,怎麽會答應呢?
難道是怕大哥會因為今日的事嚴懲他,所以先一步答應大哥,好為他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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