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瑤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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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馬車上。
程宴早已恢複平日裏那副冷麵冷聲的樣子,眼裏甚是清醒,不見宴席上半分迷離。
他環住她的身子,讓她靠在自己身上,拿手去探她的額頭和臉,卻被她偏頭躲開,但那溫度顯然異於常溫。
手底下她麵色似乎很是難受,即便這樣她醉酒也是格外乖巧的,沒發酒瘋,甚至沒發出一絲聲音。
程宴揉了揉她的小手,語氣放緩道:“意識還清醒嗎?還知道我是誰嗎?”
薑妤晚先是點了點頭,指尖還摳了摳他的掌心,聲線軟軟糯糯,道:“你是程宴。”
“嗯。”
見她還算清醒,程宴稍微放下心來。
可下一秒她的話讓他眸色一沉。
“那個混蛋。”
程宴眉心皺在一起,抬手捏了捏她的臉頰,“如何混蛋了?”
醉酒的薑妤晚意識沒那麽清醒,這會兒又不開口了。
他又追問了一遍,可她要麽傻笑要麽就搖頭晃腦。
見無法和她正常交流,他沒了法子,隻得閉嘴。
到了刺史府,趕車的陶遠先行下車,掀開了簾子,方便裏麵的人出來。
薑妤晚卻死活賴在程宴身上,怎麽都不下來,僵持了一會兒,程宴隻得將人打橫抱在懷裏抱下了車。
刺史府院裏燈火通明,一路穿過長廊小路,薑妤晚雙眼緊閉似乎睡得正香,還將小臉挪了挪,搭在他的頸窩深處。
她溫軟的唇貼在他脖頸上裸露的肌膚,那溫熱的氣息隨著她的呼吸時不時噴灑在他肌膚上。
可睡過去的薑妤晚,又怎會知道她這不經意的撩撥,有多磨人。
程宴隻能忍著不適,加快了腳步。
可突然被她一口咬在脖頸上,那力道重的,是真的對他下了死手,咬完後還安撫似的舔了舔剛才她咬過的地方。
“薑妤晚。”
程宴吃痛,冷聲喚她的名字,威脅意味十足。
可惜她半點反應都沒有,仿佛她真的聽不見他的警告一般。
待回了刺史府他們的院子,程宴就算內心怒不可遏,動作還是放柔地將她放在床上。
兩三步走到鏡子前,借著微弱的燈光,手摸上脖頸上那坑坑窪窪的牙印。
“嘶。”程宴冷吸一口氣。
旋即身後傳來“哐當”一聲,轉首便瞧見那不安分的人兒摔在了地上,嘴裏還呢喃著喊痛。
他忍不住扶額,還以為她喝酒後也很乖巧,卻沒想到這酒瘋都發在了他意想不到的地方。
程宴走過去抱起她,繞過屏風,將人帶到淨室放好,便招呼人燒好熱水。
他實在無法忍受兩人身上這惡臭的酒味。
清安和靈夢瞧著程宴那陰森森的臉色,接好水,放下皂角等用具後,立馬就退了出來。
程宴打量著眼睛要睜不睜,迷迷糊糊靠在座椅上的薑妤晚。
不免想起還在京都時,在宮裏為給父親擋酒,他少有的醉酒那回,她也是為他折騰了許久,那不情不願的小模樣還在他腦海裏。
沒想到,今日就輪到他伺候她了。
幽幽地歎了口氣。
給她收拾好抱回屋裏,她一沾床就尋了個舒服的位置姿勢躺好,已然睡著了的樣子。
第二日,薑妤晚醒來後。
宿醉的頭痛欲裂以及昨日的記憶衝擊,讓她不是很想麵對。
好不容易從床上爬起來,才被告知程宴已經去了府衙上任。
心下鬆了口氣,盥洗過後,瞧著鏡中憔悴的麵孔,懊惱地閉了閉臉,叫清安拿來脂粉,蓋了蓋麵如死灰的唇色才算有了些氣色。
“大人臨走前,吩咐說要您去理清府內的賬。”
薑妤晚聽見靈夢這麽說,點了點頭。
在京都時,將軍府一切都有吳氏把控地死死的,也輪不到她來管賬,所以母親交給她的那些管家的本事根本無用武之地。
管賬之事,她倒是有了打發時間的東西。
轉眼就到了四月初,傍晚時分,薑妤晚如往日一樣正在院中作畫,突然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腳步聲。
她抬眼一瞧,隔著樹叢遠遠便瞧見程宴和陶遠兩人。
奇怪的是,他兩人身後還跟著兩個陌生女子,其中一位體態婀娜的女子甚是奪目,幾人很快穿過長廊沒了蹤影,應當是往書房方向去了。
她的目光不由得一滯。
說起來那日從太守府回來後,程宴幾乎每天都是早出晚歸,而她窩在書房,要麽記賬要麽畫畫,兩人倒是很久沒一起說過話了。
在這期間,刺史府的那些人,都被他們以各種理由打發出了府,現在府裏的仆人都換成了他們精挑細選的人。
靈夢見她呆愣在原地,以為她是對那女子身份好奇,便道:“姨娘,要不奴婢去打探一下?”
薑妤晚回過神,看了眼靈夢,拾起剛才撂下的畫筆,搖了搖頭,莞爾笑道:“不用,若有事,大人自會吩咐下來。”
程宴沉著一張臉,大步流星進了書房後,臉色依舊不好看,對陶遠說道:“去把薑姨娘叫過來。”
一想到書房外那個女人,程宴隻覺得頭都大了。
想他長這麽大,還從未這麽憋屈過。
估計是看他安插在刺史府裏的眼線被除之後,坐不住了,便又想著法子往他房內安插眼睛。
汪付在他眼裏不過一介狗官,竟然還敢往他房裏塞人,卻偏偏以帶他去見禹王為由,一月後的禹王大壽,是他進一步搜尋證據的好時機
他如何拒絕得了?
薑妤晚跟著陶遠到了書房,便瞧見屋外站著的兩人,頓了頓腳步,沒多看就進了書房。
瑤娘也聽汪付說起過程宴身邊這位極受寵愛的妾室,她向來以美貌自居,因為是西域混血,她的美貌在澤州也算得上數一數二的。
汪付培養她也隻不過是為了將她送給那些達官貴人做他的眼線,可是那些達官貴人們大多是三四十好幾的老頭子。
上次宴席見到程宴,立馬被他英俊不凡的樣貌和氣宇軒昂的氣質給吸引,可惜上次沒能被他帶回府。
而今日為了讓程宴將她留下,她可是費了好一番功夫打扮,如今見了不施粉黛衣著簡樸卻依舊美得出塵的薑妤晚,心下立生羞愧,隻覺得自己用力過猛。
這要她如何從對方手裏分得寵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