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臥虎藏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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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淵故裏是在沈長安的懷裏醒來的。這她倒是一點也不意外,她意外的是沈長安居然整夜都沒有換過一個姿勢。故裏再次由衷的佩服他,“將軍,好毅力。”

    她總喜歡自言自語,自以為聲音夠小了,沒想到話音剛落,沈長安便睜開眼睛,深邃的眸子像是一直能看穿自己的心一樣,他一眨眼,睫毛上下晃動,就像小貓在撓抓自己的心。

    “醒了就起來。”沈長安眼神空洞,渙散無光,嫌棄的看著她。

    可是根據自己以往的作息規律,“我每日清晨起床會飲一杯新鮮的蜂蜜,然後再睡一個回籠覺。”

    “就你這體格。”沈長安的眼神在她身上遊走,“你再睡個回籠覺我的右臂也要廢了。”

    “啊?”故裏沒明白他的意思,難道是我昨晚夢遊又打他了?不會吧,她可從來沒夢遊過,不過話說回來,她一直都是自己一個人睡的,夢不夢遊也不清楚啊,保不準自己睡著了以後什麽樣呢。

    “發什麽呆?”他眼神示意淵故裏,“手麻了。”

    “哦。”她立馬翻身坐起,生怕這位爺一個心情不好就把自己送到伏妖司去了。

    不僅如此,她還謹記醫官大人的指示,一定要把沈長安給照顧好了。故裏跪坐在床上,用手輕輕敲打他的胳膊,動作之緩慢,比自己給麻球上藥都要仔細。

    麻球是她去年撿到的一隻麻雀,不知為何翅膀上受了點傷,她看淵啟山人員凋零,便把它養下了。

    麻球頗有靈性,是個熱心腸的好鳥,會在小黑和嗡嗡打得天昏地暗的時候衝上去勸架,實在是居家必備,隻可惜一直沒有學會人語,否則依著麻球的性格,整個妖界的八卦都該盡入我耳。

    她抬起眼皮偷看沈長安,他正眯著眼睛靠在床頭,看起來十分享受,想必心情不錯。

    他開心自己就開心,故裏低下頭按得更賣力了。

    “將軍,就算心無大人說了您要靜養,也不能睡到日上三竿啊。”恒冀身穿鎧甲,氣衝衝的推開門,“屬下已經巡營回來了,將軍卻還躺在被窩裏,這成何體統,傳出去叫兄弟們笑話。”

    故裏忙把頭埋進被窩裏,隻開了個小縫觀察沈長安的表情。他這個副將嚇人得很,喜歡把刀架在別人的脖子上,而且他不喜歡自己,要是看到自己和沈長安一塊賴床,那還不得氣得殺故裏儆長安?

    不行不行,不能被他看到自己,故裏悄悄把那條縫合上,自己看不到他,他也就看不到自己了。

    “恒冀。”沈長安隔著被子把手放在故裏的腦袋上,“你嚇著夫人了。”

    “夫人!?”故裏今天才發現他這副將的嗓子好得很,不去春風樓唱戲可惜了,隔著被子也能震得她耳朵疼。

    故裏再次掀開一條小縫,看到恒冀站在地上歇斯底裏,“將軍怎麽能娶春風樓的女子為妻呢?”

    “不行,絕對不行!”他用手捂著胸口,好像很難受的樣子,“屬下知道您不喜歡公主,但也不能隨隨便便就成婚吧,現在九公主帶了兩車的補品來看您,我不管了,您自去打發了吧。”

    “說過的話,我不會重複第二遍。”沈長安麵露不快,他的臉對著我,眼珠子卻朝著恒冀的方向,看著實在嚇人,“以後對夫人要尊重,還有,我的臥房不是你可以隨便進出的。”

    恒冀愣了一愣,緊咬著呀向故裏行禮,“是,屬下明白了。”

    他帶上門出去了,可沈長安的眼神卻沒變,一直朝著門口的方向,她怕沈長安這眼睛回不來了,若是日後都隻能斜眼看人那該多醜啊。

    故裏扯了扯他的衣角,沈長安一個低頭的功夫,眼底的戾氣便盡數收斂了。

    “怎麽了?”他掀開被子,自己也鑽了進來。

    “沒,沒事。”她沒有多說什麽,沈長安即便是生氣也不是生自己的氣,他總不能把恒冀的氣撒到自己頭上吧。

    “無心昨晚選了幾個丫頭來,你先用著。”沈長安繞過她,下床,穿衣,好像趕著去見什麽人。

    剛剛聽恒冀說,是九公主來了,想必是著急去見公主吧,可是恒冀也說了,沈長安不喜歡那個什麽公主,那為什麽還要著急去見呢?她想不通,人真奇怪。

    “對了,我已經叫人燒好水,你沐浴更衣後好好收拾一番,不要給我丟臉。”

    他著急走,話音還沒落地,人就已經不見了。

    也好,故裏躺在浴桶裏,看著丫鬟忙前忙後,又是撒花瓣又是添熱水,還能給自己按肩膀,別提多舒坦了。

    再舒服的澡也不能泡太久,她依依不舍的起身,前腳剛邁出來,後腳丫鬟便捧著新衣服來了。

    啊哈~沒想到當沈長安的夫人還有這好處?故裏的嘴角控製不住的上揚,但還是要維持夫人的架子。

    她抿嘴朝丫鬟點點頭,伸手想接過衣服。

    “夫人。”從側麵迎上個丫鬟,穿衣打扮皆和旁人不同。

    她托住故裏的手,“奴婢山茶,是無心大人特地選來貼身服侍夫人的,這些事情,交給奴婢就好。”

    她在心底暗戳戳狂喜,這也太享受了吧,自己活了一千多年,從未有過這樣的待遇,伏妖司算什麽,她準備留在將軍府了,這裏的快樂從前她想象不到,往後她割舍不下!

    換完衣服,山茶又攙扶著故裏來到裏屋,這裏不知什麽時候竟然多了一張梳妝台,上麵擺滿了各種胭脂水粉,種類多到她都可以去外麵支個小攤了。

    “這些是奴婢趁夫人沐浴時整理的,不知夫人可喜歡?”山茶低著頭畢恭畢敬的站在一邊。

    娘嘞!她喜歡的不得了啊。

    在此之前她隻收到過老神棍送的胭脂,還是因為他要送的姑娘不喜歡這個顏色才便宜自己的,就這她還寶貝的不得了。現在這滿滿一桌子各式各樣的胭脂水粉都是自己的,她怎能不喜歡。

    不能失態,不能失態……故裏強忍著衝上雲霄的心情,微微點頭,學著戲本折子裏的貴婦人的樣子,矯揉做作地吐出兩個字,“不錯。”

    山茶受了表揚格外開心,她拿起桌上的黛塊,比在故裏的眉毛上,“這顏色極襯夫人的膚色,奴婢伺候夫人梳妝吧。”

    “好。”她點頭,梳妝是一件極其舒服的事,隻需要閉上眼睛做好就是了,昨日在春風樓春娘給她梳妝時,她就舒服的打起了瞌睡。

    “夫人!?”一聲女人尖銳的叫聲傳入了故裏的耳朵,嚇得她渾身一顫,明顯感受到眉毛上某個東西劃到了臉頰。

    故裏大吃一驚,沒想到這小小一座將軍府竟有兩位戲曲界的臥龍鳳雛。

    “奴婢該死。”山茶看到她臉上黛塊劃出的一條黑線,連忙跪在地上求饒。

    “無妨。”她扶起山茶,“擦掉就是了。”

    片刻,她便感覺到臉上的動作停了,睜開眼看著鏡子裏那張和原本出入不大的臉,“這就好了?”

    “夫人絕色,本不需過多修飾。”

    她當然知道山茶是在拍自己的馬屁,可有的人就是這樣,愛聽別人拍馬屁,比如說故裏。

    是時候該起身去前廳給沈長安鎮場子了。

    可別說,這將軍府還真不小,山茶一路引著她穿過一片院子,在走過一座湖上小橋,再走過一條長長的走廊,這就到了。

    還沒進去,她就聽到沈長安的聲音,“這不怪她,畢竟本將軍年輕力壯,我家夫人太過嬌弱,昨晚累著了。”

    她立刻會意,這不就是演給公主的一場戲嗎?

    “將軍,我來晚了,叫各位好等,真是不好意思。”故裏頷首淺笑,將少女的嬌羞飾演的淋漓盡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