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許氏之病
字數:5140 加入書籤
“小生不善飲酒,就不同諸兄去了……”
“方兄這是什麽話?我等同落難、同脫災,如此緣分,還不值小酌幾杯?”
“就算足下戒酒,也可以茶代酒,吃些飯菜,歡談一敘,不負此番因緣。”
……
晌午,劉彥孫瑜等七人下山。
剛在山腳商定‘今午去西村許家酒肆做一場宴席’。
正要去那村子,方有才卻止步抱拳,婉言推辭。
他原本就沒打算與眾人一起喝酒,下山隻為相送。
聽其言,孫子岷心有些許不快,郭鬆則一旁相勸。
劉彥看著方有才,適時道“郭兄言之有理,不妨吃些飯菜,你魂不饑,人未必不餓。”
“我在山上時,聽見你兩次肚子叫。”
眾人笑逐顏開,方有才手摸肚子說“它確實餓了。實不相瞞,小生不是不想與諸兄把酒痛飲,隻是……”
“隻是在下是犯了死罪之人,身負兩條人命。”
“隻怕同席飲酒,有損諸兄名聲,故此不敢深交。”
話落,大孫小孫、郭鬆陶青,無不驚詫。
劉彥略感意外,看方生謹慎之態,便知他沒有撒謊。
一時場麵安靜,方有才抱拳一禮,轉頭便要回山去。
劉彥開口道“殺人者要去何處?今日不與我說個明白,我可要去告官領賞錢。”
方有才一怔,回顧這位奇士,此言是誠誠相邀之意。
孫子岷附和道“不錯,方兄若不與我等說明殺人之因,就休怪我等去告官。”
陶青說“村中有酒肆,大可借酒來說。”
孫瑜、郭鬆隨後出言相邀。
方有才被眾人言語所動,拱手一禮,應邀同行。
山上廟門處,曹氏主仆看著他們七人去往南村。
曹四道“老爺此時何不去求劉相公?”
曹承拂須搖頭,轉身回了寺廟。
曹四不解,問兄長“老爺如何不肯去?莫不是怕……劉相公得知小姐是鬼,表告城皇?”
曹大指點說“此非最佳時機,他們下山進村,必是尋酒肆。此時去,豈不攪了他們的興?”
“你拿這一兩銀子到村裏買些酒菜吃食,記住劉相公在哪家。”
“回來稟告老爺。”
曹四領喏接下銀子,健步下山。
不多時,他人到村裏,攔個幼童問‘哪有酒家’,順著手指找到‘許家酒店’。
在門口就看到‘劉相公等人店內把酒笑談……’
劉彥感應目光,轉顧一眼外麵之人,一念思量後,對上菜的小雙哥笑道“怎不見家中兩位娘子?”
“可是在後屋待客?”
小雙哥擺上肉食說“這兩日我家娘子身上發病,疼得厲害,不能下床。小娘子剛去給娘子送飯。”
孫子岷等人相視。
郭鬆問“她發什麽病?”
小雙哥回道“小人不能說,娘子交代不能對旁人講。”
陶青笑道“我猜,你家娘子之病乃鬼神所致,病出自‘歹念’。可對?”
小雙哥詫然環顧他們,試問“相公如何知道?”
孫子岷道“你不願告訴我等,我等又何必對你說?門外有客,且去待客。”
小雙哥看眼門外曹四,便去迎客。
方有才問“諸兄何以知道他家之事?”
孫子岷四人含笑轉顧劉兄。
劉彥放下酒碗,夾菜說“先填飽肚子,稍後再談。”
在他領頭下,眾人紛紛動快,談聊別的事。
那小雙哥給曹四打了一壇酒,包兩隻燒鴨,轉頭到後房見娘子,學說‘陶青之言’。
與此同時,劉彥也對方有才講起‘宋二之事’。
說到最後,指出“這家酒肆女主人也是宋二同夥,當夜府君令縣城皇拘許氏之魂問罪,她身上之病,應該是陰司對其用刑所致。”
方有才解了疑惑,敬佩道“劉兄明察秋毫,洞悉人心,及時上告,止住一場謀殺。實乃仁義之舉。”
劉彥端酒笑道“不過尋常小事而已,不知方兄因何殺人?”
隨他詢問,眾目皆看方生。
方有才一歎,正要與他們說自己殺人之因……
這時夥計小雙哥回到店內,身後跟著主人許氏、小娘子巧兒。
巧兒扶著嫂子,其嫂一臉病白,脖頸和手腕顯露鞭打的痕跡,呈紫黑色,一條條頗為瘮人。
這還隻是露在外麵的,衣裳內有更多鞭打之傷,全身上下共有一百零八道。
因為當夜縣城皇查數其罪後,命獄司陰差,打了她一百零八鞭。
當時許氏隻是輕微吃痛,但到還魂醒來時,才知痛不欲生!
仿佛有條無形的鞭子,無時無刻不斷在身上抽打。
請郎中來治,也無從下藥。
這兩日她茶飯都吃不下,一日掉下七八斤肉,多次想死。
小姑子巧兒便勸嫂子忍忍,自己就是賣身,也要給她請來良醫,醫好她的病。
許氏聽了姑子之言,哭著把‘自己與宋二商計謀害她,遭城皇問罪’如實相告。
小姑子卻說“我早已知道,不怪嫂子了,過兩日我便去城皇廟上香,祈求城皇爺饒恕嫂子。”
許氏跪地給她磕頭,賭誓‘再有害你之心,便不得好死’。
剛才小雙哥在後房轉述‘陶青的話’。
姑嫂二人各有猜想,懷疑‘那幾位相公之中有神人’,於是前來請罪,求神明饒恕。
此時,姑嫂進店內,二話不說齊齊跪地,小雙哥站旁看著。
孫子岷等人相視,劉彥也不明知故問,隻問許氏“害人之心可還在?”
那婦人落淚叩頭,仰麵道“奴家怎敢留它,請上神明察!”
小姑子巧兒跟著說“求乞上神饒過嫂子,巧兒願為奴為婢。”
劉彥請起這對姑嫂,讓小雙哥搬個凳子來。
說“我非是神人,當日說要買下巧兒,不過是試探你家嫂嫂。”
“殺人害命隻在一念之間,許娘子生此惡念,方招來惡果。”
“我不能與你去疾,但能教你止痛。”
“你且坐下,容我一探心竅,看你歹心是否還在。”
許氏尊聽坐下對麵,眼眸有些慌張又好奇。
劉彥從手腕摘下‘上官女’,使其變化成銀針,刺探這婦人心竅,就如昔日給潘子逑診斷一般。
針尖一點文光刺入她心竅,許氏陡然感到心中有光亮,周身疼痛都消退不少,頗為舒暢。
片刻後,劉彥收銀針入袖,道“可喜可賀,娘子壞心全無,盡是悔改之念。你隻需秉持悔念,不出百日,病可自愈。”
巧兒順嘴問道“可是此病疼人,不等病好,嫂子就活活痛殺。”
劉彥笑顏說“想不疼也容易,你少幹活,讓她多幹活。勞其筋骨,乏累其身,便能抵消身上的陰傷。”
“許娘子若不信,便劈柴一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