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館的畫舫其實停泊得比較遠，離鎖島還有一段距離。

    小舟劃到那兒之前，還經過了另外兩艘畫舫。

    但是經驗告訴蕭瑤，並非離得距離遠，就完全沒有任何嫌疑。

    畢竟，宋恒是逍遙館的常客，是柳如煙的忠粉，沒有去其他畫舫流連過。

    所以，整個逍遙館上的人嫌疑最大，所有人都有可能是最後一個見過柳如煙的人。

    小舟快劃到畫舫，遠遠的，蕭瑤就看到船簷下懸掛著一圈紅燈籠，

    上麵書寫著“逍遙館”三個墨字。

    甲板上，擺放著一台古箏，但沒有人在那兒彈奏。

    從船艙裏傳來了歡歌笑語。

    衛卓拉著蕭瑤，直接用輕功將她帶上船甲板上。

    蕭瑤立定時還有些暈眩，心裏也暗自佩服衛卓的輕功。

    船艙門口，各有一個打手交臂侍立，見有兩個陌生客人要直接闖入，立刻上前攔住，表情凶狠。

    衛卓馬上亮出令牌：“順天府總捕頭衛卓查案，讓開！”

    多年總捕頭問案養成的氣勢，加上魁武勇猛的外形，有十足的震攝力。

    那兩名凶狠的打手也不自覺往後退了一步。

    衛卓和蕭瑤馬上進入船艙。

    裏麵果然熱鬧，沿著舷窗邊設置的兩列圓桌都坐滿了客人。

    每桌客人的身畔也都有陪酒的小姑娘，個個打扮的花枝招殿。

    客人們看到捕頭打扮的人進來，也毫不理會，繼續吃喝調/笑，喂酒索吻。

    也是，在這裏混久的客人們也見多了達官貴人在此流連，對一個小小的捕頭哪裏會重視，再則，也說明，這些沉迷於美色之中的客人尚不知道命案的發生。

    蕭瑤一眼就看到，在離船艙門最遠的另一頭的舷窗邊，有一桌隻有兩個人，一個就是楚翎，另一是微胖的中年美/婦，看那穿著與氣派，很像是老/鴇的打扮。

    蕭瑤與衛卓對視了一眼，快步朝那一桌走去。

    楚翎這時也發現了他們，星眸黯淡了一下，微微別過頭想要逃避的樣子。

    但最終知道肯定是逃避不了，又把頭轉回來，衝著兩個下屬邪邪勾唇。

    蕭瑤三步並作兩步上前，將拳頭捶在桌子上，凶他：“渣大人！

    你還有心在這裏喝花酒，出了命案知不知道？”

    楚翎顯然不知道，一臉懵道：“什麽命案？本官才剛到沒多久，正叫了早餐還沒有吃完呢，和芸娘閑聊兩句，你們兩個就陰魂不散跟進來凶巴巴，到底想幹嘛！”

    那中年美/婦卻瞪大了眼睛，問道：“這位差爺，到底怎麽回事？什麽命案？”

    衛卓便把所有情況都跟兩個人說了一遍。

    楚翎頓時沉默了片刻，俊臉沉了下來。

    “你是芸娘？逍遙館的老/鴇嗎？”衛卓問道。

    “是的。”

    “那柳如煙又是哪位？她應該是昨天最後跟宋恒在一起的人！”衛卓追問。

    芸娘道：“如煙姑娘還在睡覺，她通常會起得比較晚，醒來後還要梳妝打扮……”

    “去叫醒她！馬上去！有問題問她，有可能還要請她回衙門問話！”衛卓以命令的口吻說道。

    楚翎這時開口了：“誒，本官也在等如煙姑娘，也不必那麽著急，也可以先問問昨夜的客人，這裏有很多客人是從昨天待到今天沒走的，你們可以先問問。”

    蕭瑤頓時把臉拉下來，怒不可遏道：“大人！有點兒分寸好嗎？一個朝廷命官死了，你不震驚嗎？事實上，應該是你來問案才對！”

    “咳，”楚翎搖了搖紅紙扇，眼神忽閃，“你們問不也一樣？本官命令你們去調查，本官就坐在這裏看，看你們查案的方向對不對，必要時再給你們點撥一下……”

    “點撥你個頭！”蕭瑤簡直要氣炸了，橫眉怒視，“如果你不存心護短，你應該知道，其他人是該查問，但是最該查問的是最後見到死者的人。

    而據昨天在這裏的客人說，最後和死者在一起的人，正是柳如煙。

    別搧！

    這麽冷的天，你還搧什麽搧？”

    蕭瑤用力握住楚翎的扇子，想要奪。

    楚翎生氣了，一把抽回紅紙扇，提高了音量道：“殺人也要有動機啊！

    柳如煙為什麽要殺宋恒？宋恒對她那麽好，又給她花銀子，為什麽要殺？”

    蕭瑤生氣道：“隻是問個話，最後見到他的人，一定能給出什麽重要線索，

    這是最基本的查案常識，你反應那麽大幹嘛？

    問一個話而己，又不代表是認定她殺了。

    我也沒有說是不是她殺，你就在講她殺，你瘋了嗎？楚大人。

    再說殺人動機這件事情，如果死者真是他殺，柳如煙也不是沒有可能。

    柳如煙不是很清高嗎？

    那萬一這個宋大人一時色心起，對柳如煙想要強行如何如何，

    柳如煙一時起意殺人，或者誤殺，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

    “我是不可能殺他的！”

    突然一道溫溫柔柔的聲音傳來，讓蕭瑤情不自禁咽下剩餘的話，循聲望去。

    “啊，如煙姑娘出來了！如煙姑娘出來了！”

    頓時，客人們響起了興奮的呼聲。

    蕭瑤好奇地看著出現在眼前的美人，不禁也愣了一下。

    果然百聞不如一見。

    這姑娘聲音柔得能掐出水來，讓人聽了心裏一片澄靜。

    長得也極美，美得幹淨，溫婉之中流露著幾分靈氣，一雙眼睛也清澈得像是天真無邪的孩子。

    特別是那身段，嫋娜多姿，小蠻腰似乎一掐就斷。

    真是像個跳舞的美人。

    這段日子，蕭瑤也算是見過很多傾城美人了，月如霜、豔凝香都是，

    自己也算是一個美人，苗倩兒長得也很漂亮。

    但是這位柳如煙，又有一種特別的氣質，像極了《紅樓夢》裏的林黛玉，

    我見猶憐，令人極想嗬護。

    但是，她沒有林黛玉那麽病嬌，那身姿看起來如燕般輕盈。

    “你就是柳如煙？”蕭瑤問道。

    “是的，”柳如煙很自然地對蕭瑤和衛卓施了一禮，“這裏既然出了命案，身為良民，理應配合官府問案。

    請二位坐下，奉茶，慢慢問。

    如煙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說著，她扭頭對芸娘道：“媽媽，請你去讓人端上精致點心請蕭仵作和衛捕頭吧。”

    芸娘答應著，微笑著退下。

    柳如煙這派頭，倒像是她才是老板娘，而芸娘反而是侍女。(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