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會審當殿舉行。

    晁碩、趙瀾、朱銓遵照旨意，戰戰兢兢入座。

    接著，符瑾令季常，將所有的順天府送來的奏折，驗屍文書、證物，以及當年廬州知府的帳冊等全部都放在這些大人麵前。

    他們一一傳閱過後，全都麵色凝重。

    “趙瀾，你對眾卿說一下整個案情的始末！”符瑾下令。

    “是，陛下。”趙瀾也不敢繼續坐著，站起來，把整個案情的基本情況說了一遍。

    眾人聽了，都屏息以對。

    不用說，當年審理此案的晁碩必定脫離不了幹係，而潘巍明顯是被人擺了一道。

    此時，有小太監匆匆入殿稟報：“啟稟陛下，順天府苗倩兒帶著其母親苗嬸殿外請求覲見。”

    符瑾道：“宣。”

    “宣苗嬸、苗倩兒覲見。”季常高聲宣旨。

    隨後，苗嬸與苗倩兒立刻入殿，跪在大殿當中。

    原來蕭瑤回到順天府後，說起陛下早朝時應該是會禦審潘案，為潘巍平反，

    又將昭陽長公主殿下的女兒永樂郡主提交的證據，及其可疑之處全說了一遍。

    當下，石夢辰就同苗嬸、苗倩兒商量，讓她們入宮覲見陛下，做潘巍案的人證。

    苗嬸參見完符瑾後，立刻將她當年在長樂坊的所見所聞重新述說了一遍。

    眾人聽著聽著，莫不朝著晁碩投去鄙棄的目光。

    晁碩此時麵色大變，原本如關公一般紅/潤的臉色瞬間黑沉下來。

    他兩腿打著顫，趕緊離座，伏跪在丹樨之下。

    “陛下，微臣冤枉啊——”晁碩此刻除了喊冤，沒有第二條路走。

    隻要一承認，憑借著符瑾與潘家的關係，必定死刑無疑。

    “陛下，苗嬸信口開河！這事情已經過去十年之久，苗嬸老眼昏花，

    又怎麽能記得那麽清楚呢？僅憑她的一麵之辭，就讓微臣認罪，

    豈不是過於草率了？

    死刑案更講究真憑實據，這些罪證隻能說明仇微確實貪汙，

    潘巍或許是被冤枉死，但也是當年攝政王符昊天為了讓宋恒當上工部尚書而設計陷害，踢開潘巍這個絆腳石，跟微臣沒有半點關係，微臣也是被蒙在鼓裏啊。”

    “哼！”符瑾陡然從衣袖裏取出一遝信件，以內力甩擲，信件如利刃般從晁碩的臉龐刮了過去，割出一道長長的血痕。

    “你自己看看！什麽叫‘證據確鑿”？你和符昊天及仇微的通信全部都在這裏，你自己好好看看上麵寫了什麽？”

    符瑾怒滔滾滾，質問如天雷，讓任何罪犯都無所遁行。

    晁碩頓時麵如死灰，不必看信的內容，自己幹過的事情還能不清楚麽？

    但凡這些落在符瑾手裏，已經辯無可辯了。

    “陛下恕罪，這，這全是攝政王所逼。”

    晁碩隻能把罪過全部都推到死去的人身上，

    “當時攝政王權傾朝野，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隻能這麽做。

    攝政王符昊天才是罪魁禍首！”

    符瑾驟然耳畔嗡鳴，熟悉的幽閉恐懼感襲來，他知道自己所剩的時間不多了。

    “趙瀾，讓他供出所有陷害潘巍貪汙的犯罪過程，畫押之後，直接打入大牢，待秋後，腰斬！”

    符瑾說完，負手往殿後匆匆走去。

    再不離開，符瑾也不知道如何麵對那一片空白。

    他讓蕭瑤先回去，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如果可以的話，他很想再撐久一點，再多一點時間陪伴變幻為人的蕭瑤。

    “恭送陛下！”文武百官全都跪下。

    之後的“攤子”自然由陸羽收拾，在晁碩寫下供詞畫押之後，陸羽令人把晁碩打入天牢，派人嚴加看管，待秋後腰斬。

    所有的事情，陸羽都有條不紊地安排著。

    陸羽和林墨商量，林墨親自起草了一份為潘巍昭雪沉冤的詔書，另外又擬好新任工部尚書和刑部尚書的名單，交給陸羽。

    一直到傍晚時分，最為熟知符瑾秘密的陸羽，再度入宮，前往禦書房見符瑾。

    “怎麽樣？陛下，你還好吧？”陸羽說正事前，關切地問道。

    “嗯，”符瑾臉上的神情十分冷竣，“今天早上撐得久一點了，希望經過努力，可以越來越好。”

    “陛下以前喜歡這種狀態，為什麽現在要這麽努力？”陸羽定定地盯著符瑾。

    符瑾沉默良久，幽然長歎：“也許，是因為朕有了新的依賴。”

    陸羽眉頭一皺，正要問清楚，符瑾不耐煩地一揚手：“來，把詔書給朕蓋玉璽吧，盡快昭告天下，還潘巍清白！

    朕要替潘巍立碑建祠，為潘家女眷建衣冠塚，這事就交給林墨去辦！

    對了，丞相怎麽不自己來？”

    陸羽把詔書遞過去給符瑾蓋章，一邊笑道：“林墨老奸巨猾，

    雖然心中深藏正義之心，卻從不輕易與人起衝突，對陛下也是如此。

    他肯定不會在這時侯來撞陛下搶口，所以托微臣前來稟告。

    朝廷六部事務不可有一日耽擱，如今工部尚書和刑部尚書職位空缺出來，

    要讓何人填補？”

    符瑾微勾唇角：“不錯，這倒是林墨的處事態度，

    也正因為他這種性格，才能替朕平衡那些親近長公主殿下的臣子。

    至於工部尚書和刑部尚書的職位空缺，想必林墨已經有了人選吧，

    是誰？”

    陸羽笑道：“陛下英明，確實有。

    工部尚書由卓瑞擔任，刑部尚書由湯鬆柏大人擔任如何？”

    符瑾略一沉吟，點頭道：“可以。

    卓瑞原是潘巍的助手，耳濡目染在潘巍身邊也學到不少工程本事，就由他來擔任工部尚書吧。

    至於湯鬆柏，雖然白衣出身，沒有什麽背景，但是為人剛正不阿，諍諍鐵骨，倒可以勝任刑部尚書一職。

    這兩個人選，林墨選得好。”

    陸羽道：“既然陛下覺得好，這派任詔書也一並寫了吧。”

    “嗯。”

    當下符瑾將這三份詔書全都蓋好玉璽，交給陸羽去處理了。

    陸羽出去之後，當然是轉交給林墨去處理。

    此時，符瑾傳張昶安覲見。

    今夜最重要的任務就是選秀，而右丞相張昶安正是負責這項任務的人。(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