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符瑾道，“她隻道她的師父與聶星宇相識，所以幫聶星宇的忙。”

    “那就是了，”潘錦冷笑，“人在做，天在看。

    仇微、晁碩、宋氏兄弟，還有之前的魏晗，以及罪魁禍首符昊天，

    都罪大惡極，人神共怒，所以貴人的出現，是老天爺的安排。

    陛下，如果你懷疑我，或者是靈徽道姑，未免不近人情。

    我要做案，不會在蒲江上做，讓人懷疑我，

    我也不會自投羅網，來到這金鑾殿上，自揭真麵目，承認我是潘小娘子。”

    文武百官皆點頭，竊竊私語：“是啊，不太可能。”

    “可是，到底是誰做的？”

    ……

    符瑾道：“除了你，沒有人有這種做案動機，死亡地點，死亡方式，都與潘大娘子和潘二娘子的感情經曆對應上。”

    “換個角度看，做得那麽刻意，更像是栽贓了，陛下是聰明人，沒有直接證據，就不能隨意冤枉人。”潘錦的反應也很敏捷。

    符瑾微微頜首：“有道理。你認為，這凶手有可能是誰？”

    潘錦嘴角微搐，一聲輕笑，頗為陰惻惻：

    “如果我知道是誰，一定登門拜訪，大大酬謝於他。

    作為當年受害者，我會把他們千刀萬剮，而不會僅僅將他們沉江，

    那樣的死法，太便宜他們了。

    他們所犯的罪行，磬竹難書，又何止我們潘家？

    那些普通老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麽？

    那些被他們糟踐的女子，那些被他們掠奪的田地，那些因他們的過錯，而家毀人亡的慘劇，大家都視而不見了嗎？

    我們潘家，不過是其中之一。

    潘家的案子之所以備受矚目，除了父親身居要職，還因為我們一家的遭遇最慘。

    可豈止我們一家，那些被忽視的冤魂，一條條活生生的生命，就這樣沒了，多少老百姓的財產入了他們的口袋。

    說到報複，根本不會隻有我們潘家的人希望他們死！

    陛下，惡人死了，不是罪有應得麽？

    殺人者固然不對，但想來定是深受其害的受害者，為什麽就不能放別人一馬？

    有時侯並不是不想報官，不是不想將他們繩之以法，但有用嗎？

    當你發現朝廷裏麵全都是惡人的同黨，甚至是惡人一手遮天時，

    老百姓就算手裏有罪證，也不敢貿然往裏麵送啊。

    陛下，世間無頭冤案這麽多，何必在乎多這一件呢？

    隻要知道宋家兄弟、晁碩等人死有餘辜就行了。”

    潘錦一番話，令朝廷眾多官員欷覷不已，也不知道是因為潘錦的顏值，還是因為潘錦的感染力，或者是這些大臣也能夠對老百姓的遭遇感同身受，竟都不由自主地點頭，感歎不已。

    符瑾冰眸深邃若海，蕭瑤看不透他在想什麽，但她知道，符瑾並沒有那麽好被忽悠。

    “潘小娘子，”符瑾對潘錦說話盡量溫柔，“國有國法，這案子一天找不到凶手，就一天不能結案。

    不管凶手最終有沒有找到，不管這案子要拖多久，順天府都會繼續查下去。

    但是拋開這些，的確目前也沒有直接證據證明你就是凶手，所以，既然有疑點，就不能說你是凶手，任何人都不許這麽說你。”

    潘錦似乎被這番話觸動了，憤怒的神色瞬間冰釋了，深情款款地凝視著符瑾。

    蕭瑤真想把她的眼睛遮住，這種眼神，看誰，誰都受不了啊。

    “陛下，小娘子冒犯了，我相信陛下，也相信清者自清，

    陛下，你也要相信我，當年的潘小娘子的身子雖然髒了，但那顆心還是幹淨的，

    我不會說謊！”

    符瑾怔住了！

    潘錦如玉瓷般的臉上冰清玉潔，透著孤高與冷傲。

    這樣的話，當著眾人的麵說出來，確實需要相當大的勇氣。

    看來，這些年的磨難，讓潘錦的心錘煉得十分剛強了。

    躲在龍椅下的蕭瑤也有幾分佩服，同為女子，不禁對她的遭遇深深同情。

    “哼，”潘錦掃視了滿朝尷尬的老臉，自嘲的勾了下嘴角，視線堅定地落在符瑾臉上，深深地看進他的冰眸，

    “我就問一句，我當年遭遇了那麽不堪的事情，你可以立我為後嗎？這是我願意自揭真麵目的原因！因為，我喜歡你！從小就喜歡你！”

    符瑾艱澀地滑動了下喉結，一向運籌帷幄的他，第一次感到無法應付！

    蕭瑤的心裏更像是打翻了五味瓶，百般滋味湧上心頭。

    她的鬥誌瞬間熊熊燃燒，雖然潘錦很可憐，但這後位，不能讓她得逞。

    愛情可不能當作報恩。

    給她金山銀山，好好安置，護她終老都行，但憑什麽，要人家拿愛情，拿後位來報答？這是什麽三觀？

    蕭瑤盯著符瑾，看他如何作答，心裏竟有幾分忐忑。

    滿朝文武更像是炸了鍋似的。

    “不行，這怎麽可以？”

    “皇後是一國之母，母儀天下，那是天下人的典範，當然應該是冰清玉潔的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剛剛說要立一隻貓為後，現在又跑來一個想要當皇後的，居然是一隻破/鞋兒……”

    ……

    “啪！”

    那個說潘錦是一隻破/鞋兒的臣子，猛然被一隻玉扳指打到了臉，頓時悶/哼一聲，倒在了地上。

    他捂著血流如注的臉，感覺臉上的骨頭也都碎了，臉瞬間腫得老高，但他捂著臉，一點也不敢吭氣。

    那一隻沒有被鮮血蒙住的眼睛盯著掉落在他麵前的玉扳指看。

    這，分明就是皇帝的玉扳指。

    是符瑾，脫下他指間的玉扳指，奮力扔在了他的臉上。

    文武百官林立，符瑾卻精準地把玉扳指扔在了他的臉上，那力道之重，足見他的憤怒！

    “誰，要是敢再說潘錦是破/鞋，朕就割了他的舌/頭！

    不！是割了他全家人的舌/頭，然後再要了他的命！”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

    聽到這麽說，那位身著將軍官服的臣子馬上艱難的爬起來，跪在地上磕頭求饒。

    “陛下息怒！”滿朝文武全都跪下替同僚求情。

    蕭瑤怔了一下，隨即眼眸裏卻湧現出讚賞之色，心裏大叫“痛快”，

    不管這個潘小娘子怎麽讓她感覺怪怪的，但就這件事情而言，符瑾做得對！

    果然，潘錦也被震憾到了，怔怔地凝視著符瑾。

    瞬間，她的眼眶裏凝聚著閃亮的淚花，一閃一閃，蒙住了她的視線。(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