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瑾聽了，心中難過，卻不知該如何作答。

    若是沒有後來各自的遭遇，若是沒有蕭瑤出現，或許兩個人的相處會更加美好，也有可能開花結果。

    可命運有時總喜歡開玩笑，過去的就是過去了，再也回不來了。

    “看吧，”潘鈺看符瑾沉默不語，自嘲地冷哼，“愛一個不能給予任何回應的男子，注定是悲劇；而我也一樣，愛一個隻會甜言蜜語關鍵時刻落井下石的男人也是悲劇。男人終究不可靠。”

    “所以，你殺了宋恒兄弟報仇？”符瑾問道。

    “是，”潘鈺大方承認，“他們都是我殺的！我替自己報仇，也替二娘子報仇。

    但這事與小娘子無關，她頂多就是知情不服，所有一切都是我做的。

    她是戀愛腦，一心隻想如何才有機會入宮，陪伴在你身邊。

    因為過去的遭遇，她很自卑，但表現出來的，卻是極度自負。

    那不過是因為自卑至極而極力證明自己還值得你喜歡罷了。

    殺人償命，我知道，我沒有打算活著。

    可是，陛下，請你一定要善待我小妹。

    她太苦了！她是為我們所累，如果當時我沒有和宋恒在一起，潘家的女眷也不至於這麽慘！”

    “這話何意？”符瑾追問。

    潘鈺道：“大臣犯罪，家眷被賣窯子，曆史上也曾有過，但擱我們身上，純粹是因為他們安排讓宋恒頂替我爹的位置，而宋恒又擔心事後，我們姐妹還會纏著嫁給他們哥倆才需要做到這麽徹底……”

    她突然喉間哽咽，眼眶裏嘩地湧出一片淚花：“他們想的這齷齪事兒，就是要杜絕我們再纏上他，把我們看成什麽人了。其他的妹妹們純粹就是被我和二娘子連累的。”

    眾人聽了，都歔欷不已。

    符瑾道：“朕可以原諒你們，你們的遭遇，確實悲慘。

    但律法沒有辦法容忍你們如此膽大妄為，小娘子有沒有罪，全看她是不是真的犯了法。這些謀殺案，她有沒有也參與其中，朕自會查清楚。”

    符琪強行抑製著怒氣追問：“那你怎麽知道我女兒的事情？

    你身上的胎記是怎麽回事？你這是存心冒充！

    我，我女兒呢？她，她到底是死是活？”

    潘鈺冷冷掃了長公主一眼：“死了！”

    “什麽？你說謊！不會的！我女兒不會死！”符琪怒氣終於爆發出來，貢獻了今夜最大的肺活量，把樹上的鳥兒都驚飛了。

    潘鈺死神在前，還有什麽所謂，語氣依舊輕描淡寫：“就是死了，

    郡主又怎麽了？還不是人嗎？太後都會薨，郡主為什麽不會死？

    若說我與郡主有什麽交集的話，那就是我們有一個共同的救命恩人。”

    “你師父玉虛子？”符瑾問道。

    “是的，”潘鈺道，“師父救了我，也救了她，隻不過她從戰場被救出來時，

    已經奄奄一息了，師父用續元丹讓她多活了兩個月，但也沒能挽回她的命。

    她臨死前，交給了我一樣東西，她說這樣東西能證明凶手是誰？”

    “凶手？”符琪立刻睜大眼睛，“你說殺死駙馬的並不是叛匪馬煬，而是另有其人！”

    “應該是這意思。”潘鈺從腰裏取出一枚玉珮，交給了符琪，“給你。

    冒充郡主的長相，頂替郡主的位置進宮，是我的錯。

    但這事出有因。

    一來，這麽做可以更好的隱藏我的身份。

    二來，小妹對陛下太癡情，執意進宮，我想借郡主的身份，可以進宮，更好的保護她。

    但現在，既然陛下這麽快猜測到，身份暴露了，我也就沒有隱藏的必要了，

    我也保護不了我的小妹了，將來的路，得等她自己走。

    長公主殿下，這枚玉佩交給你，也算是立功了吧？

    希望借用郡主身份可以相抵。

    郡主生命最後的兩個月，是我們一起度過的，我與她情如姐妹，

    我也希望你得了這玉珮之後，能得到事情的真相，

    為她和她爹昭雪報仇。”

    言畢，潘鈺陡然亮出袖子裏的匕首，揚起寒光一道，向頸間抹去……

    說時遲那時快，符瑾腰間的軟劍與符琪手裏的拂塵同時出手，潘鈺的匕首哐啷落地，符瑾緊前一步，扼住潘鈺的手腕往身後一扳，將她擒住。

    龍子旋和衛卓上前，符瑾將潘鈺推向衛卓，交給了他！

    “看緊點，衛捕頭！”符瑾冷厲地吩咐，“宋氏兄弟的案子是由順天府負責，

    這凶手自然由你們看押，等侯判決！看緊點，要是她再自盡，就唯你們是問！”

    “是，陛下。”衛卓肅然領命。

    符琪收了玉珮，神色悲傷，她反複看著手裏那塊玉珮，突然像是看出了什麽，恨道：“果然，汝昌之亂定與符昊天脫離不了幹係。”

    “衛捕頭，你先押解潘鈺回順天府去吧，小心看管，也保護好蕭瑤，明白嗎？”符瑾吩咐衛卓。

    衛卓道：“遵旨。這是必須的，陛下，蕭瑤是未來的皇後，明白。”

    隨後，衛卓帶著捕快們，把潘鈺押回順天府裏了，

    連同帶走的，還有那一對同心鎖。

    這邊，符瑾安慰符琪道：“姑母，妹妹的事情朕也很難過，但還請姑母節哀，以保重身體為重！”

    符琪將那玉珮扔符瑾懷裏：“是，人都沒了，不節哀，還能幹嘛？

    你仔細瞧瞧，上麵的九龍紋圖案，玉上麵還鑲了金絲線，那不是符昊天的作派嗎？

    你一個小小天子，當年可是什麽都無能為力，現在你親政了，你還不翻案，說得過去嗎？駙馬是冤枉的，他根本就沒有和馬煬竄通。”

    符瑾立刻道：“是，待大婚之後，朕一定啟動對駙馬案的調查，如果當年符昊天也在汝昌，那整件事情就不同了，至少足以證明一件事情，他在說謊！”

    符琪深深看著符瑾，那眼神就像是要殺了符瑾似的，可轉眼間，又柔和起來：“好！一言為定！待潘案徹底完結之後，一定要替駙馬翻案，否則，本宮絕不罷休！”

    她將拂塵一甩，轉身離去。

    龍子旋提醒符瑾道：“陛下，你要小心長公主殿下。

    她看似超脫，不管紅塵俗事，但那隻不過是蟄伏之態而已，

    駙馬案是她的心結，陛下一定要小心處置！”(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