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凶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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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幕被打入河中的陸青庭盡收眼底,他滿臉震驚,近乎呆滯。

    那可是一頭異種啊,一頭實力堪比洗經伐髓的第三境巔峰武者的異種啊!

    “老爺竟然隻用一口氣就將它吹死!”

    “老爺那口氣吹出的宛如繡花針一樣的細小金絲是什麽?”

    “老爺什時候有了這種手段的?”

    在陸青庭眼中,這種手段就和白天那群踏樹稍抬轎而行的神秘人一般,讓人無法理解。

    ……

    一次耗掉十二口真氣,一又三分之一竅穴存量,差不多兩天的苦修,說不心疼那是假的。

    不過好在還有這頭異種在,異種全身是寶,鮮血能夠為武者洗練身體,內髒骨骼是武者輔助練武的寶藥,皮膚可做成刀槍不入的寶甲……

    而且,他記得《術》築基篇裏有一道養劍符的秘術,其中記載繪製“劍符”的“墨汁”諸多材料裏,有一份叫做“大妖心頭血”的東西。

    正好,在如今這個妖魔不顯的時代,他本來的打算也是用異種心頭血作為代替。

    隻是……

    陸梧想到了天色尚且未黑前,那一隊縱馬飛馳的飛魚衛曾讓人來提醒自己一行人晚上注意野獸。

    想來這野獸應該就是指這家夥了。

    而他們多半也是在追殺這家夥。

    自己這算是半道截胡?

    朝廷鷹犬不是好惹的,特別是現今這種王朝正值鼎盛之時。

    他想要安穩修行,最好的方式就是將異種屍體扔在這裏,不管不顧。

    可是,一想到自己一口吹出了十二縷真氣,就這麽放著送人又心有不甘。

    陸梧回頭看了一眼依舊呆滯泡在水中的陸青庭,

    “還發什麽愣,趕緊起來取寶!”

    “哦哦,是老爺。”

    陸青庭回神,雙手拍著水麵,快速遊上岸來,也不管渾身濕漉,掏出匕首與陸梧一同取寶。

    首先是異種頭上那根獨角,沒了異種血氣加持,堅硬程度大打折扣。

    陸青庭畢竟是第二境還煉出了內炁的武者,體格力量都比陸梧強上不少,因此交由他來切。

    陸梧自己則費勁地將一支開槽的尖錐捅入異種的心髒,然後將這異獸的心頭血引出裝進阿秀取來的瓷瓶中。

    很快,陸青庭便切下了獨角,而陸梧也在裝滿半瓶沸騰濃稠如汞液的血液後停了下來。

    陸青庭將獨角遞給陸梧,又要去給異種剝皮剔骨。

    陸梧拉住他,

    “算了,剛才這畜牲鬧出的動靜太大,我擔心飛魚衛趕來,帶上護院,我們走。”

    陸青庭聞言,收起匕首,將地上六名暈厥的護院一一扔上馬車,又將係在不遠處石墩上受了驚嚇的馬兒牽回,安撫好後套上韁繩開始趕路。

    陸梧坐在車廂裏,閉著眼眸,身邊橫七豎八躺著六名護院。

    阿秀坐在陸梧身邊,小手死死拽著膝蓋上的裙擺,呼吸急促,指骨發白。

    今晚的經曆實在是太過凶險刺激,而且聽老爺和陸青庭之間的談話,事情似乎還牽扯到了朝廷飛魚衛,至今不算完。

    ……

    ……

    本該夜深人靜的山穀,馬蹄滾滾如雷鳴。

    一隊穿著錦緞打底,鱗甲披身的騎士策馬奔馳,很快便來到一處河穀石灘。

    正是下午曾好心叮囑過陸梧一行人“山間多猛獸,夜晚留人守夜注意安全”的飛魚衛。

    領頭的白麵千戶沒等棗紅大馬完全停下便已翻身下地,背短戟的副手緊隨左右。

    十數騎飛魚衛策馬散開,圍成一圈。

    白麵千戶與副手大跨步來到涼透了的異種屍體旁邊。

    脾氣相對暴躁的副手一見那異種心口的窟窿,頓時破口大吼,

    “好膽,是誰,竟然敢摘我們飛魚衛的桃子,滾出來受死。”

    蘊涵內炁的厲吼化作滾滾雷音,在兩岸回蕩。

    白麵千戶麵若寒霜,她纖長卻布滿老繭的手扶上腰間的刀柄,殺機如泉,滿溢四散。

    “大人!”

    一名校尉捧著一節折斷的鐵棍,來到近前。

    “錚!”

    一聲清脆的刀鳴響起,眾人隻感覺眼前有刺目寒光閃過,隨即短刀歸竅,戰馬受驚撂蹄,嘶鳴不止。

    “留下三人處理屍體,其餘人跟我追。”

    白麵千戶冷聲說完,翻身上馬後回頭看了一眼異種頭顱,被她刀罡重新切過的斷角處平整光滑,宛如鏡麵。

    ……

    ……

    “駕,駕……”

    馭位上,陸青庭雙手執韁,不停抖動輕抽馬屁股。

    車內顛簸,侍女阿秀時不時地就會穩不住身子,撞陸梧一下。

    閉目靜坐的陸梧也不睜眼,“廉泉”、“天突”兩方竅穴共計一十八口真氣已經激活行至腹中。

    他一張口,便要殺人。

    隱約間,有馬蹄聲從後麵傳來。

    漆黑車廂裏,侍女阿秀看向自家老爺模糊的側臉,想到之前他對自己說的“盡量低頭,能垂多低就垂多低”,於是深深低下頭,下頜死死貼著鎖骨對中。

    很快,隱約的馬蹄聲就化作滾滾奔雷,十數騎四散分開,將馬車團團圍住。

    “籲~籲~”

    趕車的陸青庭在雜亂的馬蹄聲和晃動的火光中拉扯韁繩,停下馬車。

    “下車,都他娘的給老子下車!”

    手持短戟,脾氣爆烈的副手猛力揮舞,將馬車頂蓋削下一角。

    陸青庭額角一跳,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忌憚與恐懼。

    “大人息怒,大人息怒。”

    陸青庭趕緊跳下馬車,跪伏在地,額頭幾乎貼著地麵。

    車廂裏的陸梧也領著侍女阿秀鑽出車廂,老老實實低頭站在一旁。

    副手短戟落在陸青庭的後脖頸上,壓出了一條細微的血痕。

    “其他人呢,我記得你們還有六個人,全部給老子出來!”

    “大、大人,都,都在車廂裏,都被異種打傷昏迷了!”

    副手聽完,對一個校尉使了眼色。

    校尉立刻下馬上車查看,出來後對副手點了點頭。

    “異種的獨角和心頭血呢?”

    “獨角和心頭血?這,這個,小的不知道啊!”

    “找死!”

    副手怒喝一聲,舉起短戟就要削掉陸青庭的頭顱。

    侍女阿秀嚇得臉色蒼白,雙手掐著陸梧的胳膊,緊閉眼眸。

    陸梧緊拽著拳頭,強忍著不張口。

    他在賭,賭棗紅大馬上那白麵青年會出聲阻止。

    當然,如果那白麵青年不阻止,真讓持戟漢子殺掉陸青庭,那他就會毫不猶豫的張口,滅殺這一群人。

    “住手。”

    冷清的聲音響起,乘騎棗紅大馬的白麵千戶悠悠開口。

    持戟漢子強扭方向,短戟直接落在了馬車上,嘭地一聲將橫軒一分為二。

    侍女阿秀被嚇得渾身一抖,死裏逃生的陸青庭更是如一攤爛泥軟在地上

    白麵千戶輕夾馬腹,來到陸梧跟前,手裏皮鞭指著陸梧,居高臨下,

    “你,說說看是怎麽回事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