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荒神舞和荒神樂這樣的本能動物來說，她們覺得萬和是自己人……

    那麽萬和就是。

    自己人爭執起來，打殺了南荒聖女，她們的內心毫無波動。

    反正她馬上就又活蹦亂跳了。

    “你們兩個連野豬都不如！”

    老太太氣急敗壞。

    她也是看到這姐妹倆靠近，怕她們受到傷害一時失了方寸，這才對萬和下了狠手。

    結果呢？

    人家之間感情好的很，根本沒把她放在心上！

    “野豬怎麽能和我們比……”

    荒神舞不服氣。

    南荒聖女現在光溜溜的隻裹著一條毯子，毫無威懾力，她才不怕她。

    如果可能的話，南荒聖女絕不想用到這種替死方式。

    命是保住了，可能帶走的隻有荒神之石。

    其它所有的東西都會被遺落在那具死去的軀殼上。

    沾了血汙的衣服被姐妹倆拿去洗了，還沒幹。

    她一向自恃體質清淨，不惹塵埃，沒得換洗。

    “你也看到了？”

    荒神樂有些心虛。

    同樣是同伴被萬和打死了，那兩隻野豬就表現的勇猛無比。

    雖然不是一合之敵。

    “是嗎？”

    荒神舞縮了縮腦袋。

    那樣的話，她當時的幸災樂禍有沒有太明顯？

    南荒聖女把手狠狠按在自己高聳的胸脯上，都無法平息自己的怒氣。

    如果能做的到，她很想現在就把這兩個家夥再塞回桃子裏去。

    ……

    萬和打量著手裏的荒神之石。

    光滑，圓潤，隻有小指指腹那麽大，呈水滴形狀，散發著濛濛的黃光。

    “相傳這些石頭最初有各種形狀，畢竟都是邊角料……”

    “後來慢慢被荒神的神力浸染，全部變成了這種形狀。”

    因此也被人叫做荒神血。

    “挺貼切的。”

    萬和把它在手中拋了拋。

    其實這玩意兒更像淚滴。

    但任誰也不會聯想到荒神會流淚上去。

    大不敬。

    南荒聖女……

    幾乎是現出身形的那一刻，萬和就決定打死她。

    沒有人比他更了解這老太婆。

    頑固，難以溝通，自以為是。

    他如果耐著性子一再解釋，她不但不會相信，恐怕還會再三對他下手。

    忍讓，在她看來就是軟弱可欺。

    人總是這樣，傷害對自己好的人，卻懼怕惡人。

    簡稱欺軟怕硬。

    這一點，萬和不是針對南荒聖女，而是針對所有人。

    “隻是那老太婆在高位上待久了，毛病尤其嚴重而已……”

    狠狠地給她來這麽一下子，相信以後的旅途她就會老實很多。

    否則，成天被她算計，萬和也吃不消。

    十個趙虎綁一塊兒，也比不上南荒聖女一根腳指頭難防。

    “說起來，從剛才就有種古怪的不協調感，是哪兒不對……”

    萬和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那種別扭來自哪兒，隻得放下。

    他向來是個心很大的人。

    ……

    橫斷城，黑虎幫。

    郝武靜靜地站在桌子前，麵上古井無波。

    隻是在背後，他的雙手緊緊絞成一團，青筋畢露。

    “節哀。”

    莫虎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相處十幾年，彼此都很了解了。

    也隻有這位副幫主的回歸，才能讓他臨時從溫柔鄉中出來。

    “凶手查明是誰了嗎？”

    良久，郝武才開口問了一句，嗓音沙啞。

    他身材幹瘦，臉上全是風塵仆仆的風霜之色，一雙眼睛已經深深地凹陷下去。

    盡管如此，也難以遮掩他渾身的剽悍之氣！

    這是一個狼一般的老人。

    在他麵前，放著一個攤開的錦盒，裏麵是郝良幹枯猙獰的頭顱！

    “沒有。”

    莫虎搖搖頭，和他並肩而立，低頭去看頭顱。

    “對方下手很利落，完全沒有留下什麽線索。”

    “在老槐樹胡同動的手，死亡地點卻可能在一條街之外。”

    “我派出了最善於尋蹤覓跡的高手，方才找到了郝良的屍骨……”

    莫虎停頓了一下“的一部分……”

    “被拋屍城外的下場，你懂的。”

    他好不容易才派人找回了幾塊骨頭。

    郝武默然。

    他聽到兒子死亡的消息，就以最快的速度辦完事情回程。

    死無全屍。

    不僅僅是死了，還死的這麽慘……

    “這顆頭顱有古怪。”

    郝武忽然道。

    “是，但是就連老許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莫虎沉聲回答。

    他說的是衙門裏出來的老許，外城，也可能是橫斷城最好的仵作。

    郝良的頭顱幹枯，卻堅如木石，幾個月也不見腐爛！

    他的牙齒尖利，不像人的牙齒反而像某種野獸。

    被發現的時候，他嘴裏還有血和殘肉。

    據老許判定，這些血肉是在他死後才到了他嘴裏！

    難道，一個人死了之後還能進食！？

    莫虎不理解，卻深知在這個世道並不是不可能！

    “是巫蠱之術。”

    郝武突然道。

    “哦？”

    莫虎眼中露出驚訝之色。

    南荒有巫，詭秘莫測。

    “不大可能吧？”

    雖然深知自己這個副手比自己見聞還要廣博一些，他還是提出了疑問“南荒遠隔萬裏……”

    “當然，也有可能是其他人裝模作樣，”郝武深深吸一口氣“黃天道，也同樣以詭異聞名。”

    “黃天道？”

    莫虎一驚“他們也有人在橫斷城？”

    郝武點點頭“我回程的路上，先後碰上了兩批，看他們的樣子，像是出了什麽事。”

    他冷哼一聲“小人得誌，連行跡都不怎麽隱藏了。”

    “你不要亂來，”莫虎深深皺起眉頭警告他“黃天道勢大，我們招惹不起。”

    “放心，我知道分寸。”

    郝武麵無表情地道。

    “想想你身後的人會不會同意。”然而莫虎並沒有輕易被他糊弄住。

    郝武的表情一下子冷了下來。

    身後的人……

    他們又沒有死了兒子！

    “我知道了。”他低聲回答。

    “好好休息吧。”莫虎歎息一聲搖搖頭“我也沒想到你這麽早回來，還以為你會等到春天再出發。”

    他揮揮手，背轉身走向門口“幫裏的事情就不要太過操心了。”

    “我要小良最後幾天接觸過的所有人的名單。”

    郝良在後麵平靜地道。

    “不親自查一查，我不甘心。”

    莫虎的腳步停了停，一言不發地走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