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失蹤(一更6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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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初夏拿起杯子抿茶,並沒有回答蘇覺鬆的話。

    “把他們發配到渺無人煙之地自生自滅?”可這跟殺又有什麽區別,蘇覺鬆望向沉默不語的小娘子。

    她無奈的搖搖頭,“大人,你們陷入到一個怪圈裏,難道沒發現嗎?”

    “何意?”

    沈初夏道,“在這世上,還有誰比你們這些當官的人更能揣測人心呢?”

    “人心?”

    她緩緩道,“連殺八人,嫡子也同死,庶子、女子不是流放就是充入官妓,這樣的懲罰還不能嚇住其它官員,他們如同割韭菜一般,割完一茬又一茬,難道就這樣無止境的殺下去?”

    小亭外,季翀負手緩緩走到亭下。

    隨從要唱,被他伸手製止,他站在大樹一側,望向清綠的池塘,耳聽小亭內的聊天。

    蘇覺鬆長歎:“這也是殿下思慮之處,卻是為何?”

    沈初夏放下茶杯,反問:“一個貪官,他貪到的錢難道就自己用嗎?”

    “……”

    “為了貪錢,他必上送禮下打點,貪到的錢也不可能一個人花了,可能是一家,也可能是一族……”

    這個蘇覺鬆當然懂,他俸祿也是要養活一大家子的,“沈小娘的意思是……”

    “請問斬殺的這八位官員,是不是人死,家產充公,庶子女人賣入賤籍就完事了?”

    蘇覺鬆點頭,“死的死,充公的充公,賣的賣,當然就了了。”

    沈初夏搖頭,“相應的這樁貪腐案也就了結了,大家都清爽,是不是?”

    “……”好像是,蘇覺鬆不得不承認。

    “那被貪的人和事呢?”她冷言問道,“人得不到賠償依舊窮困潦倒,縣郡依舊得不到資金發展,依舊民不聊生,那辦貪官殺了他們的意義何在?”

    “這……”可是官場向來如此,並不是大魏朝官場特立獨行。

    沈初夏輕輕一笑,所以才會頻繁的改朝換代。

    見小娘子嘴角露出譏諷,蘇大人連忙拱手,“還請沈小娘子點拔在下一二。”

    她其實並不想說,可想到盧祁那一身被墨跡弄的又髒又糙的官服,忍不住道,“如果在我的鋪子發現有貪汙之人,除了送他見官,我第一要做的就是追回他貪的銀子,不管多少,不管追多久,都不會放手,同理,對於貪贓認真追查下去,不要因為判死罪,便什麽都一筆勾銷,貪官是死了,可那些被貪的錢要一錢不少的追回來……”

    仿佛死結被打開,蘇覺鬆豁然開朗,“追錢的過程,就是追責、充實國庫的過程,凡是伸手必被捉,警醒世人。”

    “對,沒錯,作為執政者不可能把每個涉案人都殺了,可是讓他們償還貪款這是最基本的懲罰,一代還不完,那就兩代人,兩代還不完,那就三代,一直到還完。”

    蘇覺鬆若有所思道,“要是貪官借錢把錢還上……”

    “錯,大人。”沈初夏立即阻止道,“對於我的鋪子來說,我的目的就是追回錢止損,貪款之人可以借,可是這一點卻是官場辦貪大忌。”

    蘇覺鬆拍頭,“是啊,既不殺,又能借錢墊貪款虧空,那誰還有敬畏之心,那又成了死結。”

    沈初夏真不知說什麽了。

    蘇覺鬆有些不好意,又拱手道,“還請沈小娘子不吝賜教。”

    “賜教不敢當。”沈初夏很不好意思,她不過是來自千年之後,多聽多聞了一些,意識到自己說的過多,清咳一聲。

    開口就是:“我曾聽爺爺跟人聊天時說過,他說,要想杜絕貪官,第一,就是要提高官員的俸祿,想馬兒跑,又不給馬兒吃草,沒這樣的道理……”

    “銀子在高氏人手,我們……”

    “這個我相信你們以後會解決,但要讓官員廉潔,必須讓他們拿到銀子能過上中等以上的生活,否則十年寒窗苦濟入仕途的意義是什麽?”

    “是是。”這個不要說,蘇覺鬆自己就是這樣過來的,確實如此。

    “其二,不殺,但不許借錢還貪,誰借誰同罪,且要徹查貪汙之款,查清後,一兩不少的歸還國庫,不管這個銀子最後落到誰裏,都要追回,不歸還者同罪。”

    “這個過程怕是……”很難。

    “殺人確實是最簡單直接的方法,可是有用嗎?”沈初夏抬眼反問。

    蘇覺鬆苦笑,“沒人肯做這種吃力不討好還要得罪人之事。”

    “如果討好呢?”

    “何意?”

    “蘇大人,為何貪官殺了一茬又一茬屢禁不止呢?”

    “這……”

    “殺官之後為何會一筆勾銷?”

    “那就是一筆糊塗賬,幾乎查不清。”

    “為何查不清?”沈初夏道。

    “很複雜。”連蘇覺鬆都這樣覺得。

    複不複雜,其實說白了,還是查案的人不盡心,或是覺得沒必要盡心,或是勾連太多不敢查清。

    沈初夏道,“蘇大人,你不會忘了京城有多少寒門進士沒有授官,你手下又有多少人等著晉升吧。”

    “你的意思是……”蘇鬆覺一喜,覺得有戲,但又似乎理不清。

    “在追查貪官的過程中,誰出力最大、查出的貪汙虧空最多,那麽被拉下馬的貪官位子就是他。”

    “是啊。”蘇覺鬆雙手一捶,“這樣既能發掘出他們最大的潛能,又能查清贓款虧空,簡直一舉兩得。”

    沈初夏微微一笑:“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查清了虧空,新上任官員不需要私下裏補貼虧空銀子,那麽就避免了他需要貪贓枉法來填補被貪汙的虧空。”

    蘇覺鬆深以為然,“果然是培養出沈大人的沈老爺子,我這就去告訴殿下,跟他商議如何切實可行下去。”

    他剛興衝衝下了台階,發現季翀從大樹後麵走出。

    “殿下……”蘇覺鬆傻呆了,他這是聽了多少?朝沈小娘子看看,目示告訴他,他沒請殿下來,是他自己來的。

    沈初夏到是沒覺得什麽,既敢說出來,又何懼別人知道,而這個人還是迫切需要改革大魏朝的攝政王殿下。

    他負手,低頭,緩緩登上小亭。

    迎風而立。

    “總以為人人怕死,實際上,我不可能把所有人殺了,所以高氏巴不得我殺幾個,一個證明了我果然就是個武夫,另一個,死去的人替他們扛下了所有。”

    “殿下……”蘇覺鬆連忙羞愧的低下頭,“下官無能,不能為殿下謀下高氏一黨。”

    沈初夏低頭而立。

    季翀轉身,看向他們倆,“三點說的沒錯,蘇大人,你馬上下去,拿我的私人銀子給為我效力的官員補發兩個月銀子,其二,殺掉的八位官員,他們的家屬隻要能交待出銀子的下落,可以不必發配、也不需賣入教坊,但要是交待不出銀子的下落,該什麽罪就什麽罪。”

    “是,殿下,屬下馬上就去辦。”

    “還有最後一點。”季翀道,“告訴封世子與去衡南的辦案官員,誰追查的銀子越多,查出的虧空越多,誰就任湘衡太守。”

    “是,殿下。”蘇大人渾身充滿了幹勁,一溜煙的跑了。

    一時之間,午後陽光西移,隻剩兩道一高一矮的影子,隨著西移的太陽,漸漸重疊。

    沈初夏心虛的想撒腿就跑,“那……那個殿下,紙上談兵一般人都會,可是真正實踐起來,很難,真的,你太辛苦了。”

    季翀一眼不眨的望向她,“很好。”

    “……”什麽很好,沈初夏既心虛,又覺得這聲誇得前著村後不著店的。

    季翀仰頭,“燕趙兩地的金礦,既然養軍隊,又要發官員俸祿,我都拿不出銀子娶你了怎麽辦?”

    “那就做上門女婿,不僅不需要采禮,我還倒貼嫁妝。”

    季翀笑了。

    呃……某人臉一紅,她就這麽想嫁給這廝嗎?

    “不跟你說了,我要回去了。”

    季翀道,“藏寶圖對我來說還是有用的,最起碼能發官員俸祿。”

    沈初夏抿抿嘴,“如果殿下真以這種辦法查貪官,我相信用不了多久,高氏……”

    季翀伸手製止她說下去,“我要是辦了高氏父子,不可能在貪汙上麵。”

    “為什麽?”沈初夏不解。

    季翀愣了一下,突然又笑了,“我還真以你什麽都懂。”

    “……”她本來就不懂複雜的官場,她說的這些都是後世曆史書上的東西。

    剛才款款而談的小娘子,瞬間變得懵懂可愛,季翀忍不住伸手摸她發頂,被沈初夏躲過了,“殿下……”頭發要亂的,等下出去被別人看到像什麽樣子。

    季翀仿佛看懂了她的微表情,一個伸手摟她進懷,坐實了她的想法。

    “殿……殿下……”

    季翀會以什麽樣的方法辦倒高氏一黨呢?一直到離開攝政王府,沈初夏也沒想到他的辦法。

    算了,這也不是她能想明白的辦法。

    晚飯之後,沈初夏回家,帶回了沈錦霖寫給沈元氏的書信,沈元氏看信,她就盯著油燈,沈錦霖在衡南辦案時會怎麽樣呢?

    會是那個最有能力之人嗎?他要是能坐上湘衡知府,就是一方封疆大吏了,不過,她的直覺,覺得這個最厲害的人應當不是他。

    過了兩三天,沈初夏去北護城河找俞老板,半路上,她被張姝然攔住了路。

    “聽說你進京了,我正想去找你,沒想到咱們在路上遇到了。”張姝然邊笑說邊上前挽她胳膊,“這麽久沒見,走,到我家坐坐。”

    不知為何,沈初夏已經不習慣她的熱情了,不動聲色推開她手:“我跟俞老板約好了,還有事,下次吧。”

    “什麽下次,相請不如偶遇,我家離這裏有點遠,那就到我酒樓坐一會,喝杯茶的功夫總有吧。”張姝然一臉熱情相邀,不容人拒絕。

    “下……”沈初夏還要拒絕,又被她挽上胳膊,連拖帶拉拽走了。

    好吧,喝杯茶就喝杯茶。

    細辛與茴香二人緊緊跟上。

    張姝然今天熱情的跟她們剛認識那會一樣,互相欣賞,有共同語言,每天都有聊不完的話題。

    “聽說你的北護城河客棧與倉庫生意都很火爆,你是怎麽做到的?”她笑問,幹淨爽利,儼然就是一副討教同行求上進的女強人。

    “都是俞老板在經營。”沈初夏有些不得勁,並不想說太多。

    “沒有高明的指引,俞老板就算再老實能幹,生意也有底,絕對不會這麽火爆。”

    “大概是地理位置好吧。”

    張姝然好像沒有看到沈初夏的敷衍,繼續高興的與她閑聊,沒一會就到了酒樓,“走,今天請你喝餘杭區的第一茬龍井嫩芽心。”

    才剛三月,就摘芽了?

    沈初夏不懂茶,被她帶到了包間,兩人坐下一起坐喝茶,突然相對靜止的空間,讓兩人一下子尷尬起來。

    相坐無言。

    張姝然低頭喝茶。

    沈初夏受不了這麽安靜,快速喝光杯裏的茶,準備起身走人,被張姝然奪過杯子又倒了一杯,“急什麽,從年前到現在,這麽久沒見麵,咱們就不能多聊一會?”

    聊什麽?沈初夏很想說‘你離大國舅遠點’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不能再聊了,馬上都快中午了。”

    “那就順便償償我這邊新上的菜式,這可是從曲府聖人家討來的菜方子,來吃的人很多喲。”張姝然臉上露出自信又驕傲的光芒。

    說老實話,不涉及到大國舅,在大魏朝這種女子不怎麽能出門的朝代裏,像張姝然這樣精明能跟男子一樣立世的女子其實挺讓人敬佩的。

    “不了……”沈初夏笑笑拒絕,起身走人。

    突然頭重腳輕,一陣失重,人要往地上裁,“你……在茶……”她的話還沒有說完,身子一軟,跌落到坐椅上。

    張姝然收起一臉笑意,內疚,不安,朝外麵看看,想伸手去扶,又停止腳步。

    外麵,空氣裏散著一股難聞的味道,細辛倒在走廊裏,茴香強忍著渾身軟散,與幾人搏鬥,看到張小娘子出來,身後半掩的門縫裏,小娘子跟細辛一樣昏迷不醒。

    她深深看了眼張小娘子,轉身鑽進一間包房,從窗子口跳出。

    “別讓她逃了。”幾個壯漢緊追上去。

    走廊裏,大國舅一身緋色,一搖一擺,路過細辛時,低頭看了眼丫頭,又抬眼,望向房間。

    張記酒樓外,兩個暗衛看著兩個小娘子手挽手親熱的進了酒樓,躲在外麵,等待小娘子出來。

    一直到午飯後,還不見人出來,二人有些納悶,但並未多想,小娘子們呆在一起總是有聊不完的話題。

    又等了一會兒,其中一個暗衛道,“沈小娘子今天本來打算去北護城河客棧吧?”

    “好像是吧。”作為暗衛,他們並不知被護人具體要去哪,隻是緊緊跟著就是。

    “從去年下半年,沈小娘子好像很少見張小娘子吧……”

    “糟了……”二人這才想起,張小娘子與大國舅曖昧不清。

    一個像路人一樣露頭,進了張記酒樓。

    另一個趕緊去攝政王府。

    今天,陛下不適,季翀一早上就被叫進了宮,直到現在都沒有出來。

    小五眉頭一皺:“難道大國舅就挑殿下不在時動手?”

    暗衛要哭,“那……那怎麽辦?我看他們兩人好的跟一個人似的,根本沒想到,一直吃過中午這麽久,才覺得不對勁,沈小娘子真要出什麽事,我們是不是要人頭不保啊?”

    小五道,“我趕緊先去調黃校尉。”

    從去年到現在,沈元兩家周圍從沒有異常的人出現,他們以為高氏不會再動手,沒想到一個不留意,竟出這麽大的漏子。

    一直到天黑,沈元氏見女兒還沒回來,又沒讓人帶口信說在哪裏,她慌了,連忙叫道,“秀兒,小秋,趕緊去找人。”

    沈秀兒一直知道攝政王府有人在周圍,“二嬸,別急,我們周圍有人保護,我出去找他問問。”

    沈小秋嚇得拽住她手,“我……跟你一道去。”

    “好。”

    二人出了門,站到院子裏隔著空氣叫道,“有那位大哥在周圍……”

    躲在樹杈裏的小校尉連忙跳到院子裏,“小娘子,什麽事?”

    “麻煩幫我們問問初夏現在哪裏?”

    小校尉心道我隻負責你家周圍安全,小娘子出去有兩個暗衛跟著,應當沒事吧,不過麵上,他和氣的點頭,“我馬上幫你們問問。”說完爬牆出去。

    “這位大哥等一下……”

    爬到一半的小校尉,“小娘子何事?”

    沈秀兒指指門,“會不會更快點?”

    “……”小校尉心想,你不叫我,我已經飛過去了。

    半個時辰之後,小校尉又從樹冠裏跳下院子,“殿下讓你們不要擔心,小娘子有些事耽擱了,大概明天會回來。”

    沈元氏聽到,覺得不好,“夏兒住在王府?孤男寡女不太好吧。”

    整個王府仆從幾百個,周圍護衛兩千多,怎麽會是孤男寡女?小校尉意識到問題被帶偏,好吧,那你們就這樣認為吧。

    他默默的又爬上牆頭,鑽到樹冠裏不見了。

    “秀兒,這……”

    沈秀兒尷尬的笑笑,“二嬸,聽說攝政王府光下人……”

    “那也是孤男寡女。”不要以為她不知道,攝政王府裏除了一個主子,就是下人,連個攔著的人都沒有,夏兒她……

    沈元氏覺得自己有操不完的心,“不行,我要去把夏兒叫回來,夜不歸宿像什麽樣子。”

    季翀一直到點才脫身,這其間,他的人什麽消息都沒能帶進宮,這當中肯定是高忱的手段。

    一出宮,就收到了小五的消息,內心驚亂,麵上不顯,他問:“文大人呢?”

    小五道,“小的已讓文大人幫忙找人。”

    “怎麽樣?”

    小五不敢多言:“文大人正在徹查。”幾乎把張記酒樓掘地三尺了,就連附近也是。

    可惜仍舊沒有找到人,文大人不得不把搜索的範圍擴大。

    小五以為殿下會立即處理二個暗衛,他卻沉默,半晌過後,“給高忱去封信,讓他放人。”

    “殿下?”枳實一驚,“他會承認?”

    季翀眯眼,“你先去信。”

    “是,殿下。”枳實趕緊去辦。

    沈初夏睜開眼時,頭昏腦脹,渾身泛力,眼前一片漆黑,她以為自己被毒失明,不會吧,驚的驀然坐起,不停的在眼前晃手指。

    可是不管怎麽樣,仍舊看不到。

    “怎麽會這樣……”她瞎了?試著又看手指,卻仍舊看不到,這……這比殺了她還恐怖好吧。

    一時之間起的念頭,排山倒海,像要把她擊倒,就在她精神要崩潰之時,聽到水聲。

    一滴二滴……

    她順著聲音聽過去。

    水滴滴落時,反射出微弱的光芒。

    光芒?

    她掙紮著軟散的身體朝光亮挪過去,抬頭,一束光亮從頭頂的圓眼裏直射而下,直到這時,她才感覺到冷,感覺到自己被關在了個山洞裏。

    難道她已經被高忱運出了京城?

    那她昏迷了多久?

    通直感知,她餓得沒那麽明顯,那可能就過了一個晚上,或是一天一夜。

    一天一夜,能走多遠?她覺得她在京城附近,那這山洞是京城周圍那邊的山呢?

    北邊絕對不可能,那是季翀軍隊駐紮的地方,高忱不可能去,東邊是運河,也不可能,那就有能是南邊或是西邊。

    沈初夏對京城周圍有一點了解,她覺得京城西邊的可能大些,不過有山的地方卻離京城有些遠,但山上有數座寺廟,一直是貴族和平民上香進貢之地。

    她會在那個山頭?

    緩了好一會,身體沒那麽發軟,她試著起身,卻有腳步聲傳來,她又跌坐在又陰又冷的地上,靜聽腳步聲的到來。

    沒一會兒,一隻明亮的燈籠出現沈初夏的眼裏,她抬頭望過去。

    拿燈籠的隨從把燈籠插在石壁燈座裏,轉身離開。

    大國舅高忱一搖一擺。

    沈初夏看他晃到麵前,盯著他,一言不發。

    高忱抬眉,“果然是季翀的女人,都這樣了,還臨危不亂,有大將風度,怪不得他要娶你為妻。”

    她冷哼一聲,“國舅爺就這麽喜歡耍陰招?”

    “嘖嘖……”大國舅好像一點也不介意,晃著陰白的臉色,笑得陰蟄,“不管什麽手段,隻要效果好就行。”

    沈初夏氣的無語。

    大國舅朝洞四周看看,“能看出這是什麽地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