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四章 磨一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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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貫魚,有凡人上山來了。
    讓他們上來嗎?”敖羨又巡視一遍整個太乙觀。
    沈貫魚收斂心緒,告訴自己再不可放縱自己的自負,她神識探出沒有看到人,知道在幾裏之外,“我下去。”
    她很快禦劍下山,見到有走路來的農人,有乘坐馬車來的文人商賈,更有坐肩輿上來人,大約有三十多人。
    一眾凡人見到半空有仙人立著,不約而同的下跪。
    沈貫魚靈力輕托起他們落地,看著好幾人欲言又止的樣子,她暗暗吸口氣道:“你們是來尋上山的親人嗎?”
    有一身著儒衫的中年文士拱手,道:“是,家母並五個下人四名護衛昨天上山來診治,至今未歸。
    從前,太乙觀是不留宿外人的,家母都是來上香後當天即回。”
    他後麵也有人道:“是啊是啊,昨晚我們來了,卻是發現平常可以上山的路怎麽也走不通。”
    也有一二人道:“我們是來上香的。”
    沈貫魚向著他們鄭重一禮,道:“適才我上來發現,太乙觀內外人員已全部罹難。
    我隻收斂的他們的部分遺骨分撿開來。”
    “這?”中年文士一臉震驚,都忘了回禮了。
    他身後那些人,有的竟然是突然哭吼起來:“爹呀!”
    更多的人是驚慌的麵麵相覷,大家不由看向中年文士,這一位的馬車不小,且還帶有護衛,又有學問的樣子。
    一個商人模樣的認出他是四品的翰林學士,趕忙上前討主意,其他人也仔細聽著。
    那幾個說是來上香的,則默默的後退中。
    片刻後,沈貫魚歎息,“發生這樣的事,我很遺憾。
    你們的親人是受了牽累,太乙宗一定皆盡所能補償。
    新的觀主亦會盡快趕來主持此間事宜。”
    中年文士回神道:“還望仙人帶我等上去接人。”
    有那悲痛過度的脫口道:“隻有遺骨,你們太乙觀不是有仙長們,怎麽還會讓我的父母遭難。”
    又有人:“補償,能補個活人嗎?”
    沈貫魚能說什麽,她隻是把破雲舟放出:“各位,先請上來認領吧。
    至於想上香的居士們,還請十天以後再來。”
    “噢噢。”好幾個香客忙不跌的轉身離開,嚇人喲,全死了。仙人也會死的嗎?
    而這一行突然失去親人的人,哪怕第一回坐仙舟,也沒有了滋味,待到看見案上玉盒的殘骨,有那心驚的都暈了過去。
    沈貫魚盡力安撫,並給他們驗出親人遺骨,道:“諸位看是先帶回去安葬,還是葬在山上。”
    “可以葬到這山上嗎?”中年文士反應很快,老母無妄之隕,可他再有權勢,也不能對仙人如何。
    他身居朝官,很清楚太乙觀內的觀主是位修為不低,活了一百五十多歲的仙長。
    能滅了全觀三十六位道長的人,定然比觀主的修為高。
    但是太乙觀這裏確為福地,老母葬與此對他們家亦有利。
    沈貫魚承諾道:“可以的。”
    中年文士很快做出決定:“那還請仙人容我回去布置一二,再將家母送來安葬。”
    “可。”
    另幾位死者的親屬,一看當官的都這樣做了,他們也都同意的,這邊的風水還是很好的。
    隻有一家農戶,想要帶回去安葬。
    沈貫魚當然以他們的要求為準,事實上,她從這位翰林學士處得知,觀內又新收了道童,上下共計三十六人。
    而他母親一行十人,餘下的有五位是昨日上山看病來的,一位就是農戶家送謝禮來的。
    沈貫魚分別奉上銀兩,說是喪儀,送他們下山後,敖羨才現身道:“這些事你可以不管,留給新來任的觀主處理的。”
    “我不能遇什麽事,都躲開的。
    敖羨,自從拜師後,我過的太順了,雖然偶有驚險,但每每都運氣好的過關,讓我有了莫名的自負。
    這一回,邵群的事就是個教訓,不是說到了凡人界,我一個築基修士就立刻可以睥睨天下,掌控一切了。”
    沈貫魚道:“我先前未入世磨煉,處理些這裏的事磨一磨性子吧。”
    敖羨:“你高興就好。我們今天就住在這裏了麽?”
    “嗯,被破壞的房間,我得重新修整一下。”說著,沈貫魚就飛身四處,土係木係道法一起用,把個零亂的客院修補來。
    又將太乙觀的防禦法陣重新調整一番。
    怎知她剛剛做完這一切,那中年文士又去而複返求見,“仙長,在下姓姚,乃是大周四品的翰林侍講學士。”
    沈貫魚頜首,原來這位是皇帝或皇子的講師,“我姓沈。”
    姚侍講拱手道:“沈仙長,我去而複返不為別的,隻為家母來求醫之事,分說一二。”
    沈貫魚送上一杯茶,“請講。”
    清靈的茶香味,很好的撫慰住姚侍講隱藏的緊張,一口下肚隻覺整個人都平靜許多,老母不測的心痛,丁憂的憂慮似乎在這一刻都沒有那麽壓抑。
    他連喝三口,才道:“沈仙長,家母隻所以會到太乙觀來求醫,是因她在鄉間別院見到百鬼夜行驚到了。
    我原本以為她昨夜未歸,乃是和觀主一起到別院捉鬼去了。”
    沈貫魚:“在什麽地方?”
    “永川縣轄下的大風鎮。”姚侍講忽然覺得自己沒有講清,“就是京城東邊相距不到百裏的京畿縣城。”
    沈貫魚表示道:“我去過,那裏的縣令是姓慕。”
    姚侍講試探:“據說慕縣令的女兒拜入了太乙宗。”
    沈貫魚再次頷首:“正是。”
    姚侍講:“那更巧了,我家與慕家別院相鄰。
    家母就是在路過慕家莊時,看到了百鬼夜行鬥毆,一下就昏厥過去了。
    後來講給我聽時,還道是不是那慕家的仙人,給慕家留的鬼兵。”
    沈貫魚正色道:“絕無可能,我太乙宗修士修的是煌煌大道。
    不做那拘鬼為仆的惡事。姚侍講,此事我會親自去查看。”
    姚侍講立刻道:“仙長見諒,在下妄測了。”
    沈貫魚自然不會計較,“我這就送你們回家,然後再到慕家莊去。”
    “我可以派人給仙長帶路。”
    “那倒不必,我找的到。”
    送人,對沈貫魚來隻是舉手之勞,她到達慕家莊時,已經是日暮時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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