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我是你的眼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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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玉斐第一次算的上正式的表白好像被婉拒了,可她不著急,至少她知道沈守意並不討厭她,說明這段日子的努力沒有白費。

    不想將沈守意逼得太緊,所以自此之後唐玉斐都沒有再去沈守意的宅子蹭早餐。雖然中午會堅持送便當,卻不再要求上去見見他,也不再給他打電話,保持在能讓沈守意想到她卻不能見到她的程度。

    於是唐玉斐又恢複到吃吃喝喝陪著沈老爺子喝茶遛鳥聽小曲兒的生活。

    欲擒故縱對付感情經曆白紙一張的沈守意很有效,小姑娘突然不再纏著他了,他有些不習慣。

    這些天他反複自責自己說的話是不是太過分了,傷了小姑娘的心。而這份愧疚在每天中午的便當送到時就尤其強烈,沈守意隻能乖乖吃完,接著發呆。他這時才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中早已習慣小姑娘在他麵前吵吵鬧鬧的日子,她突然不在了,就連pharos都蔫巴巴的。

    難道自己真的對小姑娘起了別的心思?

    沈守意怔怔出神,助理連著叫了他好幾次才回過神來。

    “沈先生,情侶之間總是會吵架的,這種時候男人要懂得大度。”助理見自家老板這麽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根本無法投入到工作中去,於是忍不住提醒道。

    在他看來,一定是自家老板太不解風情,傷了唐小姐的心。

    沈守意自動忽略了情侶二字真誠地問道“如果你不小心說錯話讓女孩生氣了,要怎麽哄?”他終究是過意不去,不希望小姑娘不開心。

    “送花!女孩子都喜歡花,紅玫瑰最好。還有,道歉要有誠意,女孩子喜歡聽一些情意綿綿的肉麻話,記得可以附帶一張手寫賀卡。”助理一副孺子可教也的神情滔滔不絕地向沈守意灌輸自己的經驗技巧。

    “情話?”沈守意的眉毛皺的更深了,臉上露出了困惑和茫然的表情。

    “沈先生,女孩子是靠哄的,她們都是感性動物,有時候再多的物質都比不上一句美妙的情話來的有用。”

    “我知道了,幫我訂花。”沈守意若有所思,揮了揮手。既然他說女孩子都喜歡花,唐家的小姑娘一定也會喜歡。

    可他不會說情話,過去二十幾年他沒有深入接觸過女孩子,更不知道要怎麽說才能讓她們開心。

    沈守意握著鋼筆,一陣躊躇。

    助理很不放心,一步三回頭地看著自家老板似懂非懂的模樣,恨不得能親手替他寫封情書出來。

    照這個進度,什麽時候才能追上?!

    此時沈家園的大亭子內,唐玉斐和沈老爺子靠在紅木躺椅上,極為享受的品著六安瓜片,耳邊是咿呀的京劇唱詞。

    天空陰沉沉地下著雨,但是不影響祖孫倆的興致,反倒別有一番悠閑的味道。

    六安瓜片味道清雅,唐玉斐揭開茶蓋輕嗅後呷了一口,覺得茶水醇厚有回甘,唇齒留香,她滿足地嘖了一聲。

    沈老爺子睜開眼睛斜睨她“小玉兒最近怎麽有空陪著我這個老頭子?是不是那小子讓你不開心了?”之前他聽人說小丫頭總跟在大孫子後麵跑,兩個人幾乎要黏到一塊兒去了。還以為好事將近,誰知道又跑回來找他了。

    唐玉斐捧著茶杯不撒手,細聲細氣地說道“沈先生對我很好,我就是想祖父你了。”

    “小丫頭,他要真對你好你還能想起我這個老頭子?”沈老爺子毫不留情拆穿她“需不需要祖父替你好好教訓他?”

    “不是沈先生的問題。”唐玉斐搖搖頭,歎了一口氣,小臉上掛著十足惆悵,看起來有些滑稽。

    沈老爺子起了興趣,直起身問道“小玉兒跟祖父說說,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沈先生嫌我年紀太小。”

    “他倒也知道自己老大不小了!再拖幾年他就三十了!”沈老爺子瞪大眼睛,似乎覺得很是不可理喻“再說了,年紀算什麽問題,沒差個十幾二十歲的都不算事兒。”

    沒想到老爺子思想這麽開明,唐玉斐暗自點頭,深以為然。

    “那小子不知好歹,不如直接生米煮成熟飯,到時候他想賴也賴不掉,我也好先抱上曾孫。”

    唐玉斐嘴裏的茶噗嗤一聲全噴了,嗆得滿臉通紅看向滿臉理所當然的沈老爺子,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說出的是什麽驚世駭俗的話?她雖然不介意做個豪放派,可萬一沈守意對她的行為表示不齒,那她好不容易刷的好感度不就廢了?

    不成不成,唐玉斐覺得自己跟不上沈老爺子的思維,於是落荒而逃。

    窩在自己的宅子裏,唐玉斐聽著窗外的雨聲哼歌做飯,難得有閑情逸致看看這個世界的電視劇。她再次感歎富家小姐的生活就是好,簡直就是人間極致享受。

    時間晃過,天暗到完全黑了下來,雨勢不減反增,隱隱有了暴雨的趨勢。

    唐玉斐洗完澡站在窗邊才發現雨珠細密的都看不清窗外的景色了,就連路燈都糊成了一團,她有些憂心花園裏那些嬌弱的花兒能否挺過去。

    就在她要拉上窗簾的時候,餘光卻突然看到院外站著一個模糊的小影子,正在費力的蹦躂著。

    她看了半天才認出來,那個小影子居然是pharos!

    這種天氣沈守意絕不會讓pharos出來,唐玉斐心裏一驚,首先想到的是沈守意出事了。

    來不及換衣服,唐玉斐打著傘穿著睡衣就衝了出去,果然看到淋的濕漉漉一團的pharos在風雨中瑟瑟發抖,嘴裏還焦急的呼喚著。雨聲太大,她在房裏一點兒也沒有聽見,不知道它叫了多久。

    “pharos,出了什麽事,沈先生在哪裏?”

    而pharos一見到她就更加用力的蹦躂,咬了咬她的褲腳,一邊往前走一邊往後看她,唐玉斐覺得自己甚至在那雙黑眼睛中看出了深切的焦急。

    知道它在指引自己,唐玉斐立即跟上。pharos跑的很急,唐玉斐也小跑起來,飛濺起來的雨水將她的褲腿打濕一片。

    她頭一次覺得沈家園實在是太大了,大到想找一個人這麽麻煩!

    pharos帶著她在路上左拐右拐,一路快要跑到沈家園的大門口,唐玉斐這才遠遠看到路燈下坐著一個孤寂的人影。

    沈守意沒有打傘,就這麽暴露在雨中,垂著頭不知道是什麽表情。他渾身濕透,一身狼狽的坐在花壇邊上,黑發垂落下來黏在臉側,手邊放著一大束火紅鮮豔的玫瑰花,此時也被雨淩虐的不成樣子,花瓣散落了一大片。

    唐玉斐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隻覺得心揪的厲害,走進看才發現他漂亮的手指上如今滿是汙穢,指甲縫裏還嵌著泥垢。

    “沈先生。”唐玉斐將傘挪到他頭上,這才輕聲叫他。

    沈守意回過神抬頭,露出藏在陰影中蒼白的一張臉,那雙淺淡的眸子聚焦不到她臉上,可唐玉斐卻能看出其中滿是失落和不安。

    “為什麽要坐在這裏淋雨,發生什麽事了?”

    “我在找東西。”

    “什麽東西?”唐玉斐著急問道,一個眼睛看不見的人在這麽大的地方摸索著找東西,這不是開玩笑嗎?!

    沈守意指了指旁邊模樣糟糕的玫瑰,似乎有些局促“那天的事情……對不起,這是我賠給你的花,隻是我把夾在裏麵的賀卡弄丟了。”

    那是他想了一整天才寫出來的話,他曾鄭重地將它放在玫瑰中,或許是風雨太大被吹走了。發現賀卡丟後他滿心不安,所以沿著回來的路找了許久,後來幹脆連自己的傘都丟了。可是這對他來說難度太大了,他甚至無法保證那張賀卡是否落在沈家園內,他痛恨自己看不見。

    唐玉斐看著他說不出話,心疼的厲害。如果pharos沒有來找她,他還要在大雨裏坐多久?在她舒適看劇時,他又一個人在大雨滂沱中摸索了多久?

    “我替你找。”唐玉斐不由分說將手中的傘塞給他,轉頭衝進大雨裏。

    沈守意一驚,立即起身喚她,可唐玉斐哪裏會聽?

    她幹脆踢了自己的拖鞋,一路小跑著去找那張賀卡,狠狠將被打濕的劉海都薅到的頭頂去。

    玩什麽欲擒故縱,這樣欺負一個看不見的人,唐玉斐你忍心嗎?她在心裏狠狠的罵自己,想到沈守意這般狼狽至極都是因為她,她就覺得自己不是個東西。如今她隻想找回那張帶著濃濃心意的賀卡,告訴他不要再露出這樣讓人心疼的模樣了。

    唐玉斐咬著牙,眼前雨簾細密,她甚至連眼睛都睜不開,可她還是堅持著,甚至仔仔細細地將每個花壇都查了一遍。

    賀卡會吸水,應當不會飄的太遠才是,隻要它丟在沈家園內,她就一定可以找到它!

    不知道自己淋了多久的雨,連腳底都踩麻了。睡衣緊貼在她身上,冷風一吹讓唐玉斐凍得嘴唇發白。就在她將沈家園繞了一遍又一遍,快要陷入絕望的時候,她終於看到不遠處地上孤零零的黏著一張小卡片,封麵上的銀色字體反著微弱的光。

    因為它顏色偏暗,居然一再被她忽略了過去,現在終於找到了。

    唐玉斐激動的快哭了,跑上前小心翼翼地將它拾起來,珍而重之地捧在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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