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我是你的眼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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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天時間在折騰沈守意中度過,周四那天唐玉斐難得安分了一些,留在唐家準備晚上的個人獨奏。

    她將所有衣櫃都打開,細細地挑著禮服,沈守意雖然看不見她的美,可儀式感還是不能缺少的。唐母跟在她後頭提意見,嫌棄這件裙子太短這件腰身不夠緊,末了還感歎沈家那小子怎麽就這麽好命能讓我女兒上心雲雲,讓唐玉斐有些哭笑不得。

    “對了乖女兒,沈則行昨天又來了。”唐母冷不丁想起這件事。

    “趕走。”唐玉斐頭也不回說道“沈家的事情進展如何?”

    她過得悠閑不代表別人也可以悠閑,那天卓欣憤然離開後果然鬧到了沈維麵前去,同他大吵了一架,怪他不能為他們母子爭取更多。當慣了慫包子妻管嚴的沈維那天卻突然硬氣了起來,跟卓欣大吵了一架。當時兩人幾乎要鬧到警局去,這事兒緊跟著上了好幾天的新聞。

    唐玉斐一直密切關注沈家動態,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就是她暗中買通了狗仔二十四小時蹲守在沈家門口偷拍,又讓幾家報社連夜趕稿。而沈老爺子對兒子失望透頂,更不待見這個兒媳,裝做自己不知道這回事。

    沈則行還是讓卓欣想辦法撈出來了,可他同沈維的關係卻僵至冰點。

    地皮開發一事換了合作夥伴,原本就是塊你爭我搶的大肥肉,自然有不少人前仆後繼。沈守意操控著市場上幾家空頭公司收購中通建材在市場上的散股,一邊集合了大筆資金有入駐其董事會的意思,中通建材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沈則行,他們不敢同沈守意鬥,隻能將怨氣都發泄在沈則行身上。

    如今沈則行本就少得可憐的股份權利都被一一蠶食不說,還要遭受身體心理上的雙重打擊,僅僅幾天就變得狼狽不堪。他好幾次想見唐玉斐,都被唐父毫不客氣地攆了出去。

    “沈維打算離婚,過了這麽多年才幡然醒悟,未免有些太遲了。”唐母甚至有些幸災樂禍地說道“隻是卓欣打死都不肯離婚,這事兒還在僵持。”

    唐玉斐帶著譏諷微微一笑,瞧瞧他寶貝了這麽多年的妻子兒子是個什麽東西。

    從沈守意接手沈氏集團開始沈維的權利就慢慢轉交於他,如今也隻在沈氏集團掛著不高不低的職務,他的積蓄這些年又被卓欣敗的差不多了,唯一值錢的就是那棟房子。卓欣若是跟他離了婚,沈維定不會再她留在前妻留下的遺產裏。

    卓欣忙活這麽多年,最終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等著吧,沈維對她的耐心已經耗盡了,離婚是遲早的事,我現在擔心的人隻有沈則行。”唐玉斐終於認定了一件純白色露臂款式的禮服,裙長到腳踝,腰間一條寬腰帶能勾勒出她纖細的腰身。在聚光燈下,她的柔軟的手臂和脖子會展露無疑,宛如天鵝一般優雅。

    唐母有些奇怪地問道“沈則行?他還能掀起什麽風浪?”

    “兔子急了還咬人呢,總得留手防他反撲。”唐玉斐淡淡地說道。

    這時,房門被敲響,唐父推門進來滿臉不耐地說道“你們要在裏麵待到什麽時候?有客人來了,玉斐跟我出去。”

    唐玉斐被拉出去才知道唐父口中的客人是誰。

    沈守意端正地坐在沙發上,穿著一身正式的純黑色西裝,額發打理的利落,正細細地品著唐父親手沏的古樹普洱茶,骨節分明的手指執著杯盞,讓通透的白瓷都成了陪襯。

    “守意?”唐玉斐眼睛一亮,輕車熟路地黏了上去“你怎麽過來了,原來你也這麽著急見父母啊!”

    唐父唐母腳步一頓,覺得這個女兒有些丟人。

    沈守意這杯茶是喝不下去了,隻能輕敲了敲她的腦瓜子頗有些好笑地說道“我來接你一起去小音樂館,想什麽呢。”不過他這次確實有見見唐家長輩的意思,小姑娘向他踏出這麽多步,他也該給她一些回應。

    “來都來了,一起吃了飯再去吧,恰好我爸我媽都在。”唐玉斐不肯放過他,反正見父母就是個過場,一並走了就是。

    自家女兒不知矜持為何物,唐父唐母也隻好熱情招呼沈守意,將他拉上了飯桌。

    唐玉斐大獻殷勤,繼續致力於為沈守意添菜事業。而沈守意就算看不見,也能感覺到兩道灼熱的視線掛在他身上,讓他頭一次生出了忐忑和坐立不安的感覺,他頭一次被沈老爺子拉上交際場心底都不曾這麽沒底過。

    “不用再夾了。”沈守意低不可聞地說道,再夾下去他就要被她父母吃了。

    唐母咳嗽了一聲,狠狠地瞪了一眼唐玉斐示意她停下,這才轉而問沈守意“雖然這門婚事是兩家老爺子定下的,可事關我女兒的幸福,我肯定要把把關。玉斐被我們慣壞了,之前做了一些錯事,這點我們該向你道歉。”

    沈守意聞言放下筷子,語氣謙和“伯母放心,我沒有把那些事放在心上。”

    “你真的一點兒也不怪她?即使知道她做了這些還願意娶她?”唐母震驚,她不信沈守意會這麽好脾氣。想想女兒之前都做了什麽混賬事,到人家公司堵人,又央求家裏同沈家斷了貿易往來。要不是她拚命攔著,報紙上還會刊登出一大堆侮辱沈守意的文章。

    這些事說出來,她老臉都不好擱。

    “她性子不壞,女孩子有些驕縱的小脾氣也無妨。”沈守意的唇角掛著溫潤的笑容,眉眼一彎,那雙無神的眸子也刹那被點亮了,語氣更是帶著滿滿的寵溺意味。

    “我雙目失明,她不嫌棄我,我很感激。”

    唐玉斐感動的眼淚汪汪,沒想到經過自己一番努力,原主那種作為都能用“驕縱”和“小脾氣”一筆帶過,這個男人太溫柔了。她忍不住將放在桌底下的手挪向沈守意,悄悄拉住了他的手,還在他的指尖上捏了捏。

    沈守意微不可查地怔了怔,隨即也大大方方的回握她,麵色不變。兩人的手就當著父母的麵在桌底下扣著,唐玉斐心裏甜蜜蜜,極力按捺著才不讓自己嘴巴咧的太大。

    唐母有些狐疑地看著沈守意,對方麵色坦然,臉上的笑容也是真心實意,她挑不出錯處。再看看自家女兒,更是笑的跟朵花兒似的。

    比起女兒腦殘粉唐母,唐父就理智多了,知道女兒哪裏是區區驕縱?在他心裏沈守意不論是相貌、脾性或能力都是一絕,況且看起來真心實意地喜歡自家女兒,她才是做夢都得笑醒了!

    於是他製止了自家老婆好顏好色地說道“將來都是一家人了還說這些幹什麽,好好吃飯。”

    沈守意態度溫和謙遜有禮貌,最難能可貴的是唐玉斐怎麽調皮他都縱著,最後連唐母也覺得滿意極了。而唐玉斐全程拉著沈守意的手,笑眯眯地吃完了這頓飯。沈守意雖然看著淡定,耳根卻悄然紅了一整場飯局。

    之後沈守意護著換上禮服的唐玉斐上車,兩人一同前往小音樂館。

    “沈先生,你已經見過我父母了,打算什麽時候跟我結婚?祖父一早就盼望著抱孫子了。”車內,唐玉斐小聲同他咬耳朵。

    “你是女孩子,怎麽不知羞?”沈守意語帶笑意,精準地捏了捏她的鼻子。

    “你看不見我,怎麽知道我沒有臉紅?”唐玉斐不服氣地反駁。

    “是麽?”沈守意將指尖貼在她臉上,似乎真的有些發燙,他忍不住想象小姑娘害羞的模樣,臉部線條越發柔和。

    唐玉斐輕哼了一聲,這回故意躲開了他的觸碰,縮到車的另一頭去了。沈守意一手摸空,微挑了挑眉問道“生氣了?”

    小姑娘悶悶的聲音傳來“你到現在都還沒有說過喜歡我,我開始猶豫要不要嫁給你了。”

    車內安靜了,唐玉斐掃了一眼沈守意,發現他抿唇不語,臉上又看不出到底是什麽情緒,讓她忍不住有些受傷,於是哭哭唧唧道“就算說不出口,來些行動表示也好啊,比如親親我。”

    沈守意倏然亂了呼吸,心跳加速,覺得有些緊張。他想說自己都來唐家了,難道她還猜不出自己的意圖麽?要他親口說出喜歡,他仍有些怯場。做了這麽多年的行動派,他原本一直認為行動高於一切語言的,可小姑娘卻偏愛聽甜言蜜語。

    那親親她麽?沈守意指尖微動,沉默著朝小姑娘坐過去了一些,似乎在下定決心。

    唐玉斐剛要露出得逞的笑容,車身卻毫無預兆地一晃,差點兒讓她從後座上跌下去。她抬起一隻手抵著座椅,卻看到司機一臉驚恐地在狂打方向盤,前方一輛黑車極快地逆行而來,呼嘯著直指他們這輛車。

    就要撞上了。

    那一瞬間,唐玉斐覺得血液逆流,仿佛看到死神在向她招手。

    來不及多想,她的身體已經先一步反應過來撲倒了沈守意,緊緊地將他護在身下。

    下一刻劇烈的碰撞聲和輪胎刺耳的摩擦聲響起,鋒利的碎片劈頭蓋臉砸來,左手更是一陣劇痛。她的頭隨著慣性狠狠一撞,巨大衝擊令她當場昏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