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兄長豈會是這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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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日,盛寶齡的人還發現,小皇帝的人手,在往裴府安插眼線,隻怕,裴辭這一年若不病逝,也該有個旁的死因了。

    雖然她的眼線遍布整個皇宮,清楚小皇帝的一舉一動,掌控這宮裏的一切。

    可朝堂上的人和局勢,卻不算清楚明白。

    而裴辭,勢力遍布朝野,但他手再長,也無法在小皇帝身邊安插人手。

    而她手裏有一道先帝留下蓋了印的空白聖旨,能保裴辭,能保裴府,能保這天下任何一人,唯獨無法保自己。

    在這般情況下,自己短時間裏需要的,裴辭有。

    或許裴辭短時間裏需要的,自己有。

    自己與裴辭若能強強聯手

    盛寶齡嘴角彎了彎,裴辭,裴玄瑾,與其說是先帝留下來輔佐小皇帝的,倒不如說,是留下來,牽製小皇帝的。

    可先帝想讓裴辭保住的,究竟是誰?

    靜王嗎?

    如果單單是為了靜王,先帝又為什麽要在臨終之際,叮囑自己有事找裴辭垂詢?

    這一點,盛寶齡始終沒想明白。

    又或者,是不是有什麽事是她不知道的,被自己忽略的?

    大批藥材補品,從宮中,源源不斷地送進了裴府。

    裴府的人,都傻了眼,便是先帝在時,都不曾有過這般陣仗,管家也是明顯錯愕,這又是請梁太醫,又是送補品的。

    大人這是,未能得聖心,倒是入了太後的眼?

    家中大娘子不在,自然是由家中嫡長女裴婉管家,清點著這些個從宮裏頭送來的東西,裴婉若有所思,見裴辭過來了,忍不住說了一句,“兄長,宮中是不是都沒有什麽人?”

    穿著一身淺灰色袍子的裴辭,臉色看起來,已經比前兩日要好許多了,看向裴婉時,眼中神色不解。

    裴婉拿著那宮中太後娘娘身邊的公公給的禮單,簡略的念了幾樣,“人參,石蛙,海參,燕窩,鹿茸”

    裴婉略懂些醫理,這會兒,臉色倒是有些微妙。

    這宮裏頭倒是有趣,小皇帝盼著兄長早早病逝,這太後娘娘倒是盼著兄長長命百歲。

    上個月送的那些,如今都還在庫房裏頭,這會兒,又送來這麽多。

    若不是宮中沒人用這些個東西,那便是兄長於太後而言,確實重要,以至於要用這些個東西,吊著兄長一口氣。

    看來這宮裏頭也不太平,這小皇帝和太後,已然是水火不容了。

    裴辭目光從那些放在桌上用木盒子一一裝好的藥材補品上看過去,

    “收好罷。”

    裴婉卻是可惜的歎了一句,“若不是宮裏頭來的,倒是能拿到外頭賣了,這麽多,少說也有不少銀子啊。”

    畢竟裴家,最不缺的,就是藥材。

    聞言,裴辭剛抬起的步子停了下來,轉過頭看了裴婉一眼,“裴家不是不缺銀子?”

    裴辭突然來這麽一句,讓裴婉愣了愣神,而後,她才想起,前些日子,裴晴她們為沈從安拌嘴時扯上自己,自己是說了那麽一句裴家不缺銀子這般的話。

    裴婉狐疑的看著裴辭,“兄長那日沒走,就在外頭聽著?”

    裴辭未答,色淡如水的薄唇微啟,又不著邊際的說了一句,“宮中所賜之物,若保管不當,乃重罪。”

    說著,他抬步從廳子離開,廳中原本放著暖身子的火盆,走出廳外,一陣寒風襲麵而來,裴辭臉色霎時間白了幾分。

    他扯了扯身上的鬥篷,仿佛如此,便能擋住風雪,盡管寒風刮得他耳朵泛紅。

    看著裴辭遠去的身影,裴婉語噎,兄長方才的話,為什麽她從其中聽出了幾分那種恐嚇之意?

    仿佛怕她偷偷拿出府賣了去?

    故而扯出重罪一說。

    裴婉想了想,又覺得是自己多疑了,在胡思亂想,兄長豈會是這般人?

    同他一天裏能說上幾句話已是不易,話裏又豈還會有別的什麽意思。

    裴相兩日病休於裴府,太後幾次派人送補品各類珍稀藥材到裴府的消息,可謂是傳遍了整個汴京城。

    都不是傻子,自然清楚,太後此舉何意。

    消息傳開當日,禦書房的茶盞便碎了兩盞,旁側的樓太師視線落在被宮人收走的茶盞碎瓷片上,眸色一瞬間暗沉下來,神色複雜。

    “陛下需得沉住氣。”

    小皇帝心裏頭,本就因為靜王回京,一群朝臣上奏為靜王請賞而不愉快。

    而今日,便是連宮中太後,也欲效仿先太後,如此不安分,如何讓人心安不怒。

    盛寶齡籠絡旁的臣子,他尚且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那人,唯獨不能是裴辭。

    然小皇帝的情緒表露於言表,也不過便是半盞茶的功夫,這會兒再看去,已是與平常無異。

    樓太師麵色才轉好了些許。

    身為君王,首先要做到喜怒不形於色。

    小皇帝卻是瞥了他一眼,冷不丁道,“聽聞,太後從前,與你樓家有婚約?”

    再提及這樁事,樓太師沉聲應道,“回陛下話,已是多年前的事,兩家庚帖早已換回。”

    有過這麽一樁婚事,於樓家而言,真算不上什麽好事。

    小皇帝心中輕嗤,若非樓家和盛家因這麽一樁往日婚事結下了梁子,在太後那討不得什麽好果子吃,這樓太師,豈會這般同自己示明忠心輔佐之意。

    莫不是真當自己是黃口小兒?

    禦書房這頭,小皇帝與樓太師密談朝堂政事。

    而另外一邊,穿著一身公服,披著鬥篷的裴辭行於雪中,身旁宮人撐著油紙傘,穿過禦花園之時,他略微有些兒失神,腳步頓了一頓,眼前出現的,是前兩年在禦花園時看見的情景。

    如今,先帝已逝,另外一人,已成了當朝太後。

    “裴大人?”宮人見裴辭不走了,提醒了一聲。

    裴辭思緒收斂,這才由宮人領著,去見了太後。

    身為太後,又垂簾聽政,本就有監國之責,召見臣子,商討朝中之事,亦是常見之舉。

    可往日,都是一次召見兩三人,像今日這般,單單裴辭一人,卻是頭一遭。

    在旁人看來,當朝左相裴辭,已是太後的人。

    今日盛寶齡召見裴辭,這一舉動,更是應證了這一點。

    而在府中休養了兩三日的裴辭,卻是一副神情淡漠,無人能從他身上看出點別的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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