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娘娘似乎很喜歡裴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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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府後院,書房門已經關了一下午,直到晚上,裴辭都沒有起身出來過。
管家在書房外頭停了許久,問院中下人,得知裴辭從下午到現在,就沒有出過書房門半步。
正當他猶豫著是不是要敲門進去的時候,書房門從裏頭打開了。
裴辭從裏頭走了出來,隻見他垂著眸,神情冷淡,可當聽見響徹雲霄的煙花燃放的聲音,卻下意識抬眸望去,隻見皇宮方向,煙花綻放,炫彩奪目,半片漆黑的天空都被染上了顏色。
裴辭不由看得有些出神。
管家看著這一幕,愣了愣,不知想到了什麽,眼裏突然多了一絲欣慰。
大人近來,好像變了許多,可真要談上變化,又無法具體說明。
隻是從前,這般煙花,大人卻是並不會看的。
這會兒的裴辭,在旁人眼裏,好像多了些人情味。
可沒有人知道,此刻,站在院中,看著煙花絢爛,他的心裏想起的,卻是一位女子。
穿著青色衣裙,捧著一盞蓮花燈,盈盈一笑,百花齊放,如同這煙花一般絢爛。
裴辭的手背在後,尋常漆黑的眸子,此刻卻盛滿了絢爛的顏色,好似裏頭有了光,有了些許對人世間的眷戀,說不清道不明,讓人捉摸不透。
“大人,可要到外頭走走?”管家提議道。
今夜未下雪,天色也算不上太冷,去外頭瞧瞧,也是極好。
裴府這年,終究還是冷清了些。
裴辭“也好。”
隨即抬步。
身後的侍衛愣了一下,急忙跟了上去,顯然沒有料到裴辭會突然要到外頭去。
管家也是愣了一下,隨即臉上掛著慈目的笑意,抬步進了書房,想幫著收拾收拾,未料,看見了案桌上的紙張畫卷。
那畫卷上,畫的,是一位穿著青色衣裙的女子,手捧蓮花燈,舉手投足,端莊有禮,想來是名門閨秀。
管家心頭一震!
大人畫工精湛,可何曾畫過姑娘家!?
他定睛看去,想要看清那畫卷上姑娘的容顏,好瞧瞧能不能從其中找到些有關這姑娘身份的蛛絲馬跡,可讓他失望的是,那姑娘的臉,是空白的。
裴辭畫了人,一筆一畫勾勒清晰,可唯獨沒有畫五官。
可正是這樣一張沒有畫臉的畫,卻讓管家清楚明白,他家大人,心裏頭,當真有了位讓他魂牽夢縈的姑娘。
而這時,堆在一旁,一張張,一卷卷,抄滿了字的洛神賦,更是讓管家醍醐灌頂!
他記得,大人是從前幾年開始頻繁的抄寫這篇文,隻怕大人,從前幾年開始,便已經將這姑娘放在了心上,卻從未讓人發覺。
大人心思如此隱忍,連這姑娘的臉都沒有畫,可見這位姑娘,並非一般人物,隻怕這其中,也有他自己身子的原因,故而如此暗藏心底。
一時間,讓人心裏頭有些不是滋味。
管家歎了歎氣,終究是沒有動手收拾,沉默的走出了書房,將書房門帶上。
留下一室寧靜,與外頭的煙花聲徹底隔絕開來。
…
夜裏,回到慈寧殿,蒹葭前去小廚房,讓人煮了湯,殿裏頭的人一人一碗喝了暖暖身子,守歲,也不必餓著肚子。
當她盛了湯,帶了一點吃的回到殿裏,卻見盛寶齡捧著一卷紙,放在了案桌上,借著昏黃的燭火,指尖從那紙上劃過,一筆一畫,眼裏泛著柔光和欣賞。
蒹葭走了過去,原本還以為娘娘又在臨摹那字帖了,可當她湊近了瞧,卻發現不是。
可讓她更詫異的是,那紙上的字,有分和那字帖的字跡相像,卻絕非娘娘所寫。
紙張字跡看起來是新的,也就是這麽幾日的事。
她眼睛一亮,心中有了猜測,“娘娘可是找到那位當年送字帖的人了?”
蒹葭其實心裏知道,她家姑娘,一直都挺想找到那位送字帖的人。
都說字如其人,那字寫得那般端正有風骨,不知道人如何,生得何種樣貌,性子又如何?
盛寶齡嘴角緩緩上揚,“是啊,找到了。”
聲音聽上去,摻雜了些雀悅。
至少,蒹葭聽上去,是這麽覺得的。
她不由有些好奇,“娘娘,是何人呀?”
雖然心裏清楚,不問為好,可這麽些年,其實她也有些好奇。
盛寶齡倒是半點沒有要瞞著蒹葭的意思,蒹葭是她身邊真真切切貼心的人,大多時候,她其實都將蒹葭當成說心裏話的妹妹,而非身邊伺候的下人。
“是裴辭。”
蒹葭愣住了。
裴……裴大人!?
起初有些不可思議,可想了想,又覺得確實合理。
裴大人和大公子乃摯交,大公子溫書的那段時間,邀了幾位好友,這些人裏麵,自然該有裴大人的。
而且好像想想,也確實隻有裴大人擔得起這麽一手好字。
看著盛寶齡眼裏絲毫不帶掩飾的欣賞,蒹葭不由笑了,“娘娘似乎很喜歡裴大人。”
盛寶齡指尖一下一下的輕點著案桌,眼角微微彎,“積石如玉,列鬆如翠,郎豔獨絕,世無其二,何人不喜?”
她聲音低低,溫和如玉,聽得人心都忍不住跟著蕩漾起來。
若是旁人不知曉的見了,還以為盛寶齡說這話的時候,心裏頭在念著什麽如意郎君。
蒹葭跟著盛寶齡學,懂些字,卻是不懂詩詞歌賦,這會兒也不知道盛寶齡念的這麽幾句,是什麽意思,她猜,一定是誇裴大人的意思。
最後,她又聽見盛寶齡歎了一句,“先帝的眼光確實很好。”
蒹葭笑笑不語,心裏頭卻在想,何止是先帝眼光好,娘娘這般欣賞裴大人,可見娘娘的眼光,也是極好的。
夜色如水,這一夜,盛寶齡照著裴辭的那一張僅有一半的詞,抄寫了一份,人比平日裏都要靜許多。
隻覺看著這般字跡,心也忍不住跟著沉穩平靜,裴辭的字就好似他這個人,光是看著,就能讓人有些心安的感覺。
盛寶齡並不討厭這種感覺,好似這種感覺就是與生俱來的,與自己不可分割。
盡管她自己都想不明白,便也不再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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