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盛寶齡察覺自己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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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太師及小皇帝那邊煩著,可盛寶齡這邊,倒是閑暇裏許多,去裴府,也去得更勤快了,隻是與裴辭商討的,卻都是公事,私事甚少。

    可也因此,裴婉更是惆悵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這盛家的小公子同自己兄長來往這般頻繁。

    近日,裴辭去香房也去的更頻繁了,最後竟然,還將這盛家小公子也一塊帶著去了香房。

    裴婉哪裏還坐得住……

    得了消息,裴婉馬不停蹄的往香房的方向去,這一瞧,還得了。

    兄長這會兒,正手把手的教著那盛朗製香之道,臉上那掛著的笑意,還有眼裏的柔情,都快溢出來了。

    裴婉整個人都僵住了,呆呆的透過窗子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如何都不敢相信,裏頭的這人,是她那個性子寡淡,常年板著一張冷臉的兄長。

    可不知怎麽的,她看著裏頭的兩人,是能感覺,這時候的裴辭,是雀躍的,放鬆的,更是愉快的。

    是她從未見過的樣子,也是父親母親,一直以來都想見到的樣子。

    而不是那副少年老成,好似總有萬千愁緒在心頭的模樣。

    這一時之間,裴婉甚至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她自然是希望兄長能夠如現在一般,可又不希望這人是盛家的盛朗,可眼前能讓兄長開懷笑著的,又確實是這盛朗。

    裴婉的心裏頓時複雜得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理清,半晌,站在原地,都沒有反應,像塊木頭似的。

    倒是裏頭的盛寶齡,注意到了外頭的裴婉,就站在窗子外頭躲著,其實躲得不算嚴實。

    盛寶齡笑了笑,微微側過臉,去看裴辭,低聲道,“裴婉在外頭瞧著。”

    裴辭原本在研磨香料,聽見盛寶齡的話,才抬頭瞥向窗外的位置,看了一眼,隻見瞧見裴婉站在外頭,卻是不知在做什麽,好似在看向這邊。

    “不必理會。”說著,他又將頭轉了回去,垂眸認真的看著手裏頭的東西,每一步都格外的認真。

    裴辭認真的時候,是極為好看的,這一點,便是盛寶齡都無法不認同,此時眼睛都無法從他身上移開了,就這麽一直盯著,從每一根手指,再到手腕,最後再到腕骨上的那串佛珠。

    她甚至記得這雙手握著的時候是什麽感覺。

    盛寶齡薄唇緊抿,不由想到,當初,先帝走時說過的話……

    福寧殿,秋風瑟瑟,掠過宮殿前的老樹,泛黃的葉子飄落在地。

    幾十位後妃,以及大臣,皆跪於殿外。

    隱隱有抽泣聲低低傳來。

    殿內深處,龍榻之上,不過三十的年紀,帝王之氣早已散盡,隻餘一張病入膏肓的麵容,唇色蒼白,隻餘眉眼輪廓間,還能看出一絲昔日風華。

    承和帝的手冰涼,緊緊的抓著坐於床沿椅子上皇後的手,呼吸時而急促時而淺慢,嘴角滲著血絲,“寶齡,玄瑾性情溫良敦厚乃可信之人”

    “他日你有難,可與他垂詢。”

    盛寶齡鼻頭一酸,抽噎得難受,淚水控製不住自眼角溢出滑落,“寶齡都聽,舅舅先將藥喝了,身子才能好。”

    說著,她鬆開了皇帝的手,接過一旁太監顫顫巍巍遞過來的溫熱藥盞,指尖顫抖,淚水“啪嗒”砸在藥盞中。

    盛寶齡牽強的扯起一抹笑,“寶齡還等著您病好了,教我騎馬呢。”

    承和帝渾濁的目光落在眼前那張青嫩卻已初顯傾城之色的容顏上,抬起的手,想替她拂去臉上的淚痕

    她本與樓家有婚約在身,若非當年範太後要挾,她此時,乃至餘生,都不必受困於這宮牆之中。

    他這一生,慎始敬終,行穩致遠,清明做人,唯有此舉,連累了盛寶齡,毀了她的一生。

    悔恨之語於唇齒間溢出,“當年不該娶你,不該”

    “若是今後,你有了意中人……切莫多想……”

    “隻需遵循心中所想……”

    未待那冰涼的指尖觸及盛寶齡,便沉重砸落在錦被之上。

    藥盞砸落在地!

    “陛下!”

    整個未央宮,哭聲一片,震動皇城。

    承和帝所言,至今盛寶齡都還記得,隻是當時,並不曾多想,更不曾往這些事情上想過,心裏想著的,都是朝堂之事,一心想要扶持小皇帝,成為一代明君,像先帝那般。

    可如今,所有的事情都開始發生了變化,她並未在小皇帝身上看見一代明君的影子。

    反而是曾經並不受寵的靜王,身上卻反而有明君之資。

    而承和帝曾經所言,將來有了意中人,要盛寶齡無需想其他,隻需遵循心中所想一事,這一番話,她一直不曾細究過。

    而如今,卻在見到裴辭時,頻頻想起這一番話。

    意中人……

    盛寶齡目光緊緊的盯著裴辭的側顏,在汴京,怕是再找不出第二個像裴辭這般出色的人了。

    可裴辭的出色,卻又不僅僅隻是容顏。

    像他那般的人,若是身子康健,在這汴京裏頭,沒有哪家姑娘不為所動,根本不會至今年近三十了還未成親。

    更無婚配的姑娘家。

    如此,裴辭的言行舉止,一顰一笑,總能勾起她的注意力,也倒是尋常之事。

    可就是因為從前覺得尋常,所以她不曾細想過這些事,總覺得自己隻是因為夢中的事,所以對裴辭超出像對尋常之人那般的關注,可這時再想起來,這樣的關心,其實早已超出了君臣友交。

    她會因為裴辭病了,就匆匆出宮來裴府探望。

    在外逛夜市,放河燈,她心中所思所願的一切,亦是與裴辭有關。

    南方運來的第一批瓜果,她也想到送一些去給裴辭,又擔心被旁人所知,連帶著其他各府,也一同送了些。

    甚至是連裴辭,有時喚自己一聲太後娘娘,她心裏頭亦是有些不是滋味,便是不想聽他這麽喚。

    如今想,上回提出喚名諱之事,隻怕自己的心思根本就算不上多幹淨清白了。

    裴辭……裴玄瑾。

    盛寶齡薄唇緊抿,自己這到底,是怎麽了?

    難道,自己如今,真的是安全被裴辭的皮囊所迷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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