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誌波繼續說“我剛還以為你要把這幾個家夥修理一頓呢，車後備箱家夥式都準備好了！”

    “與時俱進嘛！”楊易峰笑著，“那天我也教訓過他們了，再打沒多少意思，還不如抓來勞動改造，給我媽解解氣！”

    社會在變，楊易峰的思想也隨之改變了。

    如果是在輪回世界中，不把他們腦袋打爆都算仁慈。

    但在現實裏，他要學會融入當下。

    張誌波同意“不過這招明顯更有意思，咱哥幾個以後也多去看著點，他們要是耍花招，那就由不得求饒了！”

    楊易峰手一揮“走了！兄弟們吃燒烤去！”

    都是一幫沒有家室拖累的大小夥，普遍白天困乏晚上精神，一說到吃燒烤，那肯定精神倍兒足。

    五六輛車載著一幫社會人，去到楊易峰昨天來過的梅姐燒烤。

    這家店白天做點小炒，晚上才是熱鬧時段，一條街幾十個店麵的攤位都擺到了馬路邊，燈火通明，燒烤孜然味飄散在空氣中，行人絡繹不絕。

    他們拚了幾張桌子到一起，老板娘帶著一個十四五歲小姑娘走來，先跟每一個熟悉的麵孔打招呼聊天，時而伴隨小姑娘怯生生的哥哥叔叔問候。

    然後強子眉毛一豎，咧嘴衝著人小姑娘說“哎！你叫他哥哥卻叫我叔叔，幾個意思啊？”

    “我……對不起！”小姑娘臉紅，躲到了母親身後。

    惹得這幫社會大哥哈哈大笑。

    張誌波開腔“強子你早到了討老婆帶娃的年紀了，還腆著臉讓人小丫頭叫哥哥，真他娘不害臊！”

    大家繼續哄笑。

    聽他們說，梅姐是個離異帶娃的女人，晚上開攤還被小混混找事，張誌波見她一個女人不容易，就把小混子收拾了一頓，還經常帶兄弟們來照顧生意。

    梅姐雖然是女流之輩，但也是爽快豪情，給夥計們的羊肉牛肉分量足，價格便宜，幾乎是半買半送，而且衛生幹淨，所以兄弟們也愛來捧場。

    楊易峰目光掃過這些五大三粗，紋龍畫虎的漢子，在普通人避之不及的外表下，卻沒想到還有這麽一股江湖仗義。

    人不可貌相啊。

    眾人開了啤酒，碰杯豪飲。

    雪白的泡沫和金黃的酒液下肚，江湖的情懷打開，七嘴八舌就聊著生活見聞，社會上的大小事。

    雖然君悅這夥人擺脫了低級混子，但南州道上哪波人糾紛了，哪夥人江灘橋底下約架了，有人動刀甚至動噴子了，也是聊得風生水起的。

    楊易峰離開太久了，對於南州的變化知之甚少，從這幫人嘴裏聽來的故事，倒也是津津有味，樂在其中。

    熱熱鬧鬧中酒過三巡，酒足飯飽的眾人劃拳決定誰付賬單，楊易峰也參與其中，絕殺一群人，強子輸最後。

    “媽耶！每次都是我！”

    李強憤憤起身，從包裏抽出好幾張一百，也不找零的就拍桌子上，頭不帶回的走了。

    江湖人，必須要豪情！

    等老板娘找零？那就忒沒麵子了！

    他們笑“他這就是沒有結婚被老婆管罷了！”

    “說得好像你們結婚了一樣！”

    不知誰冒了一句，大家笑得更開心了。

    吃飽喝足散場，燥熱難耐的就吆喝著去洗浴，想回家睡覺的老實回家。楊易峰沒那麽多心思，跟張誌波道別後，打個的回去，睡個好覺。

    ……

    第二天一早，楊易峰外出鍛煉回來後，就看到了那三個黃毛。

    他們還真信守諾言，沒有跑路，選擇乖乖留下擺攤。

    其實昨晚他們就被嚇破膽了，街頭小混混的他們，被一幫真正社會上的大哥點名抓住，還是當年凶名在外的南城波哥，哪裏敢跑？

    在被打斷腿、噶腰子還是老實賣水果賠錢之間，頭腦清醒的選擇了後者，所以早早來到小區，蹲到了早上起來跳健身操的大媽。

    他們跟王翠雲——也就是楊易峰的媽道歉了，然後還將自己願意幫忙出攤，賠償精神損失的事情說了。

    王翠雲聽完愣了下，但轉念一想肯定是兒子幹的好事。

    尋常婦人家聽到這個估計會覺得荒唐，避之不及，但她年輕時當過兵拿過衝鋒槍的，牛鬼蛇神都不怕！

    對幾個小毛頭的誠懇認錯，她大手一揮“那就來吧！”

    擺攤是老媽的業餘愛好，主要是退休了太無聊，別人有孫子帶，她沒有那就隻能勞動光榮。

    現在抓了三個毛頭小子，王翠雲可就有樂子幹了，讓他們把三輪車推出來，說了一下各種種類的價格，成本，還有一些賣法等等。

    這三個小黃毛都是街頭混到大的，對此並不生疏，當中一個說“大姐您放心，這些我們都會，以前我家也是市場賣水果的，我們知道怎麽做。”

    “您要是信任的話，我們把三輪車開出去，這一帶我們都熟，我們有自己的銷路，在天黑之前給您交還回來，您看行不？”

    挨了社會鞭打的年輕人，就連說話都這麽客氣好聽了！

    王翠雲倒無所謂，她笑著“隨便你們，隻要不幹壞事就成！”

    “向您保證不會！”他們忙說。

    於是這仨拿到了三輪車，就開始七嘴八舌要去賣貨了。

    他們不打算在小區賣，而是推到人流更密集的地方。

    第一個首選舊街網吧附近，這裏人來人往，商鋪林立，時常有打遊擊的攤販來賣東西。

    但因為本地商戶的歧視和打壓，小販隻能打遊擊，無法常駐，不過對於他們這種街頭混子，就沒人敢吱聲了。

    他們堂而皇之的擺到最熱鬧的地方，周圍商店的老板見到了，麵麵相覷，這幾個是附近有名的該溜子，沒人敢說。

    這流量大起來了，自然就不愁賣了，三三兩兩的顧客就沒停斷過。

    然後當中一個還進網吧抓人，把那些小毛頭拎出來，命令每個人都買水果“自己吃，吃不完拿回去孝敬爸媽，上什麽網，他媽的！”

    巴掌拍上腦殼，這些整日喊他們大哥的小毛頭，就乖乖掏錢買果，沒錢上網了就隻能拿著水果跑回家。

    這不到半天功夫，瓜果就已經差不多清空了，他們清點了一下價錢，對上號了後，把車推回去，一起交給王翠雲。

    王翠雲接過這疊錢就笑了，而後她竟將其中一半的利潤拿出來，給他們“你們幾個孩子也辛苦了，好好幹！”

    三個黃毛突然間感動了。

    素未平生，甚至還矛盾過的大媽，竟然給了他們最大的尊重！

    這錢拿著讓他們心潮澎湃，突然間覺得，被迫賣水果也沒什麽不好的，去偷摸勒索錢財，說不定還給打一頓呢！

    他們甚至有了更快的辦法“其實賣水果利潤太少，夜市燒烤才是真正賺錢的地方，您要樂意，咱們改造一下，明兒晚上就可以出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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