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執法堂的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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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小橘子身邊的宋蔚然,往旁邊走了兩步,默許了他的請求。

    在月薔樹下,琢磨著陣法,讓早已枯萎的樹,出現滿樹繁花幻象的曲毅,慢慢起身,靜靜的望著台階上一身蕭索的紅衣男子。

    得到了允許,蕭寒宇拖著沉重的腳步,一點點的朝白衣女子逼近。

    嗅到熟悉的氣息,變成大老虎的小橘子睜開眼,威猛的盯著靠近的男子。

    黑色的鼻翼翕動,耳尖微顫,尾巴輕搖,金色的眸子轉啊轉,一副橘裏橘氣的模樣。

    它是想求抱抱的,但前輩成了如今這樣子,它必須與宋兒子他們統一戰線!

    它重重呼了口氣,氣流吹起了麵前的花瓣,齜出兩顆虎牙,假意凶了男子一下,慢慢的將白爪子揣到了胸口,裝起了瞌睡來。

    眼見蕭寒宇走到了女子身邊,司空竹板著臉說了兩句:

    “因為師叔信你,我信師叔,所以我信你。”

    “好,謝謝。”

    蕭寒宇輕聲道謝,視線落在軒轅青霜的臉上,再也移不開。

    他蹲下身,握著白皙柔荑貼在了自己的臉上。

    他伸手捋著銀白的發絲,不由自主的紅了眼眶。

    女子本就美得超凡脫俗、不染纖塵。

    精致的麵龐,蒼冷的肌膚,配上一身純白的衣衫,那一頭銀白的長發,整個人直接化為九天上最清冷、最無情的神明。

    “師尊——”

    蕭寒宇忽然更咽,沙啞到說不出聲來。

    “宗門裏的人都說我穿得招搖,你快醒來好不好,那樣你就可以將我藏起來了。

    “你不是說過麽,我生得尤其好看,你要是不管,我被其他人盯上了怎麽辦?”

    他隻想待在她身邊,待在她一個人的身邊。

    他厭煩所有覬覦他容貌的,他隻想給她一人看。

    若說這一生中最重要的人,隻有這位被他稱為“師尊”的人。

    畢竟他一出生,就活在了別人的算計裏。

    一直以來,“蕭寒宇”隻是一枚棋子,一個適合奪舍的軀體。

    唯有她,將他當成了人。

    想到這裏,他猛的抬頭,急切的問著走入視線的兩個人。

    “掌門,丹聖是不是說過師尊出現腐朽的是軀體,元神並沒有大礙?

    “掌門,高階修士不是可以奪舍麽,你讓師尊奪舍弟子好麽?

    “弟子天生極陽之體,是最適合被奪舍體質,師尊如果奪舍我,說不定還能保住原有的修為!

    “掌門,你說,掌門,算弟子求您!”

    二人在蕭寒宇不遠站定,如鬆如竹的青年眉頭微蹙,抿著唇沉默不語。

    另一名男生女相,一身白紫裙裝,綽約多姿的男人撫鬢,悠悠歎道:

    “奪舍乃是旁門左道,為正道所不容。

    “再者,你師尊好歹也是姑娘,你讓她用你身體,這算怎麽回事?”

    蕭寒宇仰頭,執拗的與戚風對視。

    “我管不了其他,我隻知道師尊活著比什麽都好!”

    戚風歉意的對身旁男人笑了下:

    “獨孤道友,讓你見笑了。”

    然後轉頭,吩咐宋蔚然:

    “帶獨孤前輩進屋坐一坐,為師稍後進來。”

    宋蔚然領命,引著獨孤翠往攬月小築待客廳走去。

    “獨孤前輩,這邊請。”

    戚風抬手,施下隔音結界。

    “能救你師尊的辦法,我們都用了,你不要再想這些有的沒的!

    “先不說你師尊懂不懂,就算知道怎麽做,她也不會那樣做的,不然與其他邪魔外道有何區別?

    “還有,你獨孤前輩說的對,你們師徒間本就有了不正當的關係,你若再與青霜共用一具軀體,那像什麽樣子?

    “好了,你一介戴罪之身,卻總是在外跑來跑去,已經在宗門裏引起非議了。

    “我是看在你師尊的麵子上,才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你還是回思過崖去吧,再也不要過來了!”

    戚風的語氣平緩,不帶半點兒斥責之意,然而這份包容讓他顯得很有距離感。

    蕭寒宇一顆心不停墜落,卻沒辦法反駁戚風的決定。

    蕭寒宇看看身後發絲盡白的軒轅青霜,又看看麵前疏離冷漠的戚風,垂眸退下。

    “掌門,弟子先行告退。

    “師尊……徒兒,告退。”

    看著少年蕭索孤寂的背影,戚風眸心微動,無聲的歎了口氣,轉身將女子推回了寢殿。

    ……

    蕭寒宇回到了思過崖。

    思過崖處在山海派靠北的刑峰,由執法堂掌管,刑峰入口從山頂進入,整座山峰內修建有大大小小近百間監牢。

    刑峰周圍設有禁靈陣,靈力無法進入山峰。

    而且有陰寒水脈環繞四周,常年陰冷,處在半山背陰麵的思過崖,更是如此。

    長十丈,寬一丈的平台上冷風呼嘯,寒氣四溢的水珠不停在上方石頭上凝結,匯成雨簾嘩嘩落下。

    蕭寒宇盤腿坐在淒風冷雨中,發絲、衣衫被盡數打濕,寒氣入骨,猶如冰刀,卻無法用靈力抵抗,很是難受。

    白天,黑夜……

    他看著日光,數著星星,回憶著與師尊相處理的點滴。

    待在這樣的地方,時間顯得格外的漫長。

    模模糊糊的,他好像睡著了。

    在這裏,他分明從未有過睡意。

    “乖徒兒,你怎麽想的?”

    什麽?

    清脆悅耳的聲音響起,他猛一抬頭,竟看到了日思夜想的容顏。

    女子穿著白衣,周身發著光,她訓不停用指尖點著他額頭,嘖嘖道:

    “你我共用一具軀體那算什麽?

    “難不成以後我用你的身體撩美男子?

    “還是說,為師得改變取向,喜歡姑娘?”

    蕭寒宇愣愣的喊道:

    “師、師尊?”

    女子單眨了下右眼,狠狠的戳了下他的額頭。

    “乖徒兒,你的想法很危險!

    “你既不可能讓我用你身體搞美男,為師也不可能改變性取向。

    “下次再胡說,你可要挨打!”

    蕭寒宇喉嚨幹澀,眼睛發酸:

    “師尊……是你麽?”

    他慢慢伸出指尖,睜眼卻隻有滿崖的冷雨,滿天的星辰。

    果然是做夢。

    如果,如果……也不是不可以,我隻要你活著……到時候,再商量好了。

    到時候,我把自己藏起來。

    我們就在一個沒有人的偏僻之地,隱居就好了。

    沒有其他美男亦或是姑娘,隻有你和我。

    他抬起手擦了擦眼角,今夜的雨,格外的大。

    星辰逐漸隱沒,天光從雲層裏破出。

    思過崖稀疏的楓樹慢悠悠掉著葉子,落到了黑色的石板地上。

    葉子,越落越多。

    蕭寒宇看著比以往一個月都還要多的落葉,眸心一顫,一種難以言說的慌亂感從心底升起。

    執法堂的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