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西裝與偏執狂(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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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係統沉默了一下,暗自查看了一下這具身體得了腦癌之後還剩下的時間。

    不知道不要緊,一看就被嚇了一大跳。

    【您這具身體的時間隻剩下三個月了!!!】

    係統的機械聲竟然多了幾分焦急,【這點時間怎麽會夠呢?】

    卷縮成一團的陶燃艱難的撐開眼皮,終於是抽出了一點精力回答係統的話。

    “夠的。”

    她踉蹌著爬起來,眼前模糊混亂,深吸一口氣之後,硬生生的將麵上的苦痛之色全都壓了下去。

    此時的她麵色比著紙還白,一雙好看的丹鳳眼裏麵盡是霜雪般的冷漠。

    半分都看不出她是一個病入膏肓,無可救藥的絕症病人。

    係統忽然有些語澀,這人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不斷的在縮短任務時間,像是在著急什麽事情。

    又像是……在逃避著什麽。

    係統所想的一切陶燃都不知曉,她深一腳淺一腳的邁向門口。

    在路過矮茶幾時,她忽然瞥見了一個玻璃杯。

    那是剛剛沈殊墨端上來給她喝水的,這幾天以來,她從來沒有機會接觸任何尖銳的東西。

    別墅裏麵的桌角之類的地方,都被細心的包裹了起來。

    剛剛大概是沈殊墨心神俱蕩的原因,這才忘記了收拾下去。

    陶燃看了一眼,而後彎腰拿起了玻璃杯。

    蓄力,摔杯!

    “啪!”杯子碎裂的聲音極其刺耳,但是觀影室的隔音極好,更何況沈殊墨心神恍惚的在樓下了。

    陶燃自然明白這一切,她有足夠的時間製造自己想要的場麵。

    ……

    沈殊墨微微抿著唇,下頜繃得極緊。

    這幾天不僅陶燃受折磨,他自己也沒有輕鬆到哪裏去。

    眼斂下方的青黑一日比一日重,甚至身體都瘦削了一些。

    但是心甘情願,以及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小兔子被別人叼走,他寧願把她圈養在自己的身邊。

    即使被抓咬得渾身是傷也無所謂。

    沈殊墨低垂著眉眼,眸底的晦暗逐漸濃鬱起來,使得那雙本就黑沉的眼睛越發得深不可測起來。

    他攪弄著鍋裏麵濃白的魚湯,忽然耳尖動了動。

    他微微勾起唇角。

    小家夥說不定早就餓極了,聞著香味下來,模樣肯定很可愛。

    “乖乖怎麽……”

    話語中斷在回眸的那一刻,沈殊墨手中的拿著的湯勺下意識滑落在鍋裏麵。

    濺起來的熱湯把他的手背瞬間就給燙紅了一大片,但是他好像什麽都感受不到一樣。

    他看著帶著血下來的人,瞳孔緊緊縮著,喉嚨一瞬間澀然到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陶燃眼神漠然的看著他,像是在看一個毫不相幹的陌生人一樣。

    她右手拿著一片碎玻璃,橫梗在脖頸上。

    微微顫抖的手使得本來就鮮血淋漓的脖頸傷得更深了,流下來的鮮血將她的指間都浸濕了個徹底。

    偏偏即使傷成這樣,陶燃麵上依舊沒有什麽表情。

    實際上她腦袋裏麵的疼比傷口上的要嚴重數倍,在對比之下,脖頸上的那個裂口似乎都微不足道了起來。

    她站在沈殊墨的對麵,像是看不到那人害怕到顫抖的模樣一樣。

    她冷著眸子,一字一句道“我要離開。”

    沈殊墨像是呼吸都不敢大聲一樣,他眼斂發紅,像是困獸一般,偏偏又不敢有其他動作。

    “樂樂,你先放下來好不好。”沈殊墨聲音都是抖的。

    他想扯出一個笑,但是在麵對那些血色和冷漠時,他徹底的慌了。

    恐懼像是一隻大手,毫不留情的攥著他的心髒,讓他一呼一吸之間盡是畢生未嚐的苦痛。

    陶燃掃了一眼,而後垂眸,又一次重複道“我要離開。”

    這話落下的那一瞬間,她麵無表情的用力。

    碎片插得更深了。

    沈殊墨驟然瞪大了眼睛,害怕得指尖都在抖。

    他不敢再逼,隻得退讓道“好好好,我讓你離開,你放下碎片。”

    像是怕陶燃後悔,沈殊墨立馬讓保鏢打開了大門,門外停著他那輛科尼賽克。

    陶燃也看到了,她依舊沒有放下手中的碎片,在保鏢詫異的視線之下,她踉蹌著走過去。

    沈殊墨死死的盯著她,在她抬腳的時候下意識的就想要跟上,但才邁開一步,陶燃便冷冷的看過來。

    “不許跟過來。”

    這句話幾乎已經是氣音了,但卻嚇得沈殊墨渾身都抖了一下。

    山風寂靜,穿堂而過的時候像是帶著冰刃一樣,割裂得人靈魂都在發疼。

    沈殊墨雙眼發紅,他眼睜睜的看著陶燃離開,脊背像是被壓彎一樣。

    在拖長的陰影之中,他的眉眼像是被暗影吞噬了一樣,滿是扭曲和暴亂。

    許久之後,隨著一聲歎息,地上還是重新滴上了鮮血。

    ……

    陶燃被保鏢送到醫院的時候,嚇得醫院的保安都抖了一下。

    還以為她旁邊那個高大個是挾持人質來著,一番波折之後,陶燃的傷口總算是被包紮好了。

    在設法打發了那個保鏢之後,陶然坐在醫院的走廊座椅上,疲倦的喘息著。

    她帶著兜帽和口罩,頹唐得像是失去了所有生活希望一樣,路過的旁人看她的眼神都不由自主的帶上了幾分憐憫。

    【您真的不需要屏蔽痛感嗎?不收生命值。】像是看不下去了一樣,係統忽然出聲。

    陶燃長長的呼出一口氣,蜷縮在座椅上搖了搖頭。

    這下輪到係統有些疑惑了,這一切痛苦都是不必要的。

    而且以著宿主的能力,再加上它的配合,要騙過沈殊墨根本不成問題。

    現在陶燃這種近乎於自虐的做法,實在是讓係統理解不了。

    在係統胡思亂想的這段時間,陶燃已經昏睡過去了。

    她皺著眉頭,似乎睡得極為不安穩。

    昏沉的意識被尖叫聲充斥著,鮮血,屠殺,大火,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讓人難以喘息。

    有人在歇斯底裏的朝著陶燃吼著,質問著她為什麽要臨陣脫逃,嘲笑著她的軟弱。

    不!

    不是!!!

    陶燃陡然睜開了眼睛,瞳孔裏麵的恐懼還沒有完全褪去,連呼吸都急促得停不下來。

    剛準備把人叫醒的張麗被嚇得一跳,反應過來之後就連忙去扶著陶燃。

    “怎麽了怎麽了?要不要叫醫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