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溪，等多久了？”蘇優探出頭，跟她打招呼。

    言溪興奮的把手上的東西丟進汽車後備箱，坐進了副駕座係上安全帶，“也就幾分鍾，我算好的。”

    兩個人有說有笑的上路，車子很快的就出了城區上了高速，朝著環境清幽的精神病醫院而去。

    在病房裏，言溪看著抱著一個破舊娃娃、滿頭白發的表姑媽之後，眼底忍不住有些酸澀。

    這樣一個在年輕時候貌美如花的女人，因為愛錯了一個男人，忍受不了男人的不忠，直接變成了今天這副憔悴的模樣。

    “有的時候，人的精神真的非常脆弱。你表姑媽的心理承受能力超出了極限，所以會變成今天這樣。”蘇優有些感慨的看了眼言溪，緩緩的說著。

    言溪的眼底有些酸澀，“她要是能看開些，不在一棵樹上吊死，就不會瘋了進來這裏。”

    不自覺的想到自己，雖然遇到個極度壞心眼的男人，婚姻也以失敗告終，但是她還是控製住情緒，盡量不要走上這樣一條悲劇的道路。

    “言小姐，您親戚的情緒最近好了很多，而且有了新的愛好，每天都到院子裏散步，已經進步很多了。”身旁的醫護人員看著言溪一臉憂鬱，露出笑容安慰。

    言溪像是放下心頭大石一般，“麻煩你們好好照顧她，我還會再來。”

    “您放心吧，這是我們的職責。”醫護人員說著，已經開始耐心的哄勸抱著布娃娃的女人。

    看著表姑媽漸漸配合醫護人員的工作，言溪緩緩的跟著蘇優走出病房。

    “你倒是很有孝心，隔三差五的就記得來看看她。”到了樓底，蘇優看著有些沉默的言溪，一臉的欣賞。

    言溪走著走著，突然間想到上次來的時候，那個目不轉睛看著自己的精神病患者。

    不知道那個人現在怎麽樣了。

    “蘇優，還記不記得上次我們在樓下，看到一個老盯著我看的年輕男人？”言溪的腦子裏，自然而然的湧現出那一張年輕卻糾結的臉龐。

    不知道怎麽回事，就是覺得那個人有些眼熟，雖然帶給她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蘇優努力回想，“你說那個渾身流浪氣質，看了讓人非常不舒服的患者？”

    言溪猛地點頭，“對，就是那個人。當時，他穿著白色外套。”

    “我打電話打聽一下，他現在在哪個病房。”蘇優在這家醫院有些人脈，報出那個人的大體特征，還有住在哪號樓，讓人去查詢。

    很快的，她們就得到了消息，那名精神病患者叫做張海強，今年不過二十七歲，而發病進醫院的原因不明，好像是先天遺傳。

    “這麽年輕就遺傳到長輩的精神病，看起來挑選結婚對象，是非常需要小心謹慎的。”蘇優把張海強的事情大致告訴了言溪。

    言溪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我們現在去看看，那個張海強到底在幹嘛。”

    “你還真是奇怪，居然突然對一個精神病患者這麽關注。”蘇優無奈的搖頭，但還是跟了上去。

    言溪沒有否認，在言溪的眼底，她還真的挺在意張海強的。

    因為從第一眼見到張海強，她就感覺張海強那雙年輕卻有些混沌的雙眼，在死死盯著她的時候，老給人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

    所以，當初她才會第一反應非常排斥。

    可後來她仔細想了想，說不準張海強跟他還真有某些共同的交集。

    還有一點非常奇怪，言溪老感覺張海強看著她的時候，仿佛是透過她看見了其他的人，而那個人對張海強而言，也一定非常的重要。

    兩個人費了點時間，找到了張海強日常活動的幾個地方，終於在一個景色宜人的庭院找到了他。

    這會他正在樓下寫寫畫畫，好像在寫生。

    “蘇優，我想上去跟他打個招呼。”言溪壓抑著內心的忐忑，抓住身旁蘇優的手為自己打氣。

    蘇優明白跟精神病人的相處之道，拉著言溪的手小心囑咐：“見到他們最好不要太過親昵，尤其是他這種遺傳性的精神病，無從知道會不會對我們造成人身傷害。”

    言溪想起來以前看過一部電影，精神病患者看到人死了都能哈哈大笑，低聲的說：“我們慢慢朝他靠近，他一旦注意到我，就會目不轉睛的盯著我看。”

    張海強在他的寫生畫架上邊畫著隻有她認得出的圖案，耳朵靈敏的他聽見身旁有兩個女人竊竊私語的聲音。

    突然間，他看著鬼畫桃符的那張紙傻傻的笑了笑，猛地轉身給身後的女人一個鬼臉。

    言溪和蘇優看著他突然間齜牙咧嘴，還吐著舌頭翻白眼，嚇得趕緊後退兩步。

    “他的樣子太嚇人了。”言溪牢牢抓住蘇優的手，不自覺的就想逃離。

    張海強聽到言溪的聲音，突然間不笑不鬧的臉色變得極其嚴肅沉靜，緩緩的轉身看著言溪和蘇優。

    尤其是看著言溪的時候，他老覺得是看見了自己的媽媽。

    媽媽年輕時候的樣子，居然跟言溪特別的相像。

    “拍照，媽媽我們拍照。”張海強甚至沒有跟言溪他們打招呼，已經不自覺的揚起手指，在她們麵前比劃著一個攝影的姿勢。

    “你聽見他剛才喊媽媽了嗎？”言溪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一般，扯著蘇優的胳膊小聲的低估。

    蘇優自然聽得清清楚楚，看著張海強一臉認真的不停比劃著拿著照相機拍照的畫麵，冷靜下來解釋：“在這個人的腦海當中，跟他媽媽拍照的記憶非常深刻。”

    言溪有些不解的指著自己，“可是他對著我喊媽媽，難道我長得很像他媽媽？”

    蘇優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麽解釋，“在精神病患者眼裏，常常會產生一些癔症，或許你身上的某些特征，讓他回想起自己的親人。”

    “這就奇怪了，這個精神病的家長難道不理他？”言溪想到這麽年輕的一個生命，如果就這麽被家人遺棄，是多麽感傷的一件事。

    “行了，我們還是不要靠他太近，我看他是那種沉浸在自己世界當中的精神病，最怕被人打擾。”蘇優警覺的拉著言溪，離得張海強遠了一些。(www.101noveL.com)